第六百七十七章 誰也不敢多嘴
曉青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誰?焦杏兒?跟她什麽幹係?”
陳氏低聲道:“周和娶的二房正是焦杏兒,焦杏兒的男人沒了,守了寡,她娘來找婆婆商量,沒幾天就抬進來了。”
曉青如今才算明白過來,不用說,以焦杏兒的性子,若是嫁到周家,哪會消停,這要是不折騰才新鮮呢。
模樣兒又好,又會哄男人,陳氏是個老實巴交的本份人,哪鬥的過焦杏兒,堂堂明媒正娶的正房,倒讓個小老婆給欺負成這樣,實在叫人氣憤。
不過,幹娘自來就瞧不上焦杏兒,怎會答應二哥娶她,莫非這裏頭還有什麽事兒,是自己不知道的。
而陳氏勢必不能回去了,這要是回去,早晚讓焦杏兒給收拾死,想到此,跟陳氏道:“我這兒正愁沒個說話兒的人呢,不想嫂子就來了,可是好,從今兒起嫂子就留在我這兒,咱們姑嫂在一起說說話兒,也省的我天天一個人待著。”
陳氏大喜,從心裏鬆了口氣,若能留在安府,躲開那焦杏兒,這孩子至少能平安落生,至於以後?再說吧。
仿佛知道她想什麽,曉青拍了拍她的手:“嫂子安心住下,這懷著孩子,身子最嬌弱,嫂子這般瘦可不妥,在我這兒安心養些日子,才好給我生個健康的小侄子。”
陳氏淚光閃爍,又要跪下,曉青忙拉住她:“嫂子再如此外道,妹子可要生氣了。”叫兩個仆婦扶著陳氏去客院安置,
望著陳氏消瘦的身影出去,不禁歎了口氣,叫了劉喜兒進來:“你跟我說說,倒是怎麽一回事?”
劉喜兒:“說起這事兒還真是筆糊塗賬,袁老二又是嫖又是賭的,沒幾天就把二爺給的銀子揮霍一空,便想著又去尋二爺訛,卻撞上了如今的酒樓管事馮祿,馮祿哪管這個,直接叫了通判府的衙差來,說袁老二訛詐,拿進了衙門,大人一審,袁老二哪有臉說這事兒,吱吱嗚嗚說不清楚,通判大人一見既無借據也無欠條,而且前言不搭後語,叫人拖下去打了四十板子丟了出來。
這四十板子雖多,卻也沒要他的命,不想回家就咽氣了,這前頭剛發送,後頭他媳婦兒焦杏兒就有了孩子,雖說這事兒沒聲張,可外頭早傳的沸沸揚揚。
焦杏兒說肚子裏的孩子是二爺的,讓她娘來周家,說要是不認這個孩子,等生下來抱著孩子來周家大門口坐著,讓左鄰右舍的瞧瞧。反正到了這份兒上,她什麽都豁的出去,隻要周家不怕丟臉就成,也是沒法兒了,才抬了她進來。”
曉青點點頭,怪不得幹娘會讓焦杏兒進門呢,是瞧著焦杏兒肚子裏的孩子了,不過,這孩子是不是二哥的就難說了。
自古有句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焦杏兒落到如今境地,已是沒什麽指望了,而周家的日子正好,兩下裏頭一比,焦杏兒自然削尖了腦袋往周家鑽了。
焦杏兒再無恥,再不要臉,若不是二哥心裏惦記著,這事兒也成不了,說到底還是二哥的錯。
曉青如今終於體會到,為什麽曆朝曆代皇上差不多都會為外戚煩惱,不過一個小小的安府,因為自己嫁給了安嘉慕,連帶的多少人跟著受益。
如果自己當初並沒有認幹娘,周家如今還是原來的周家,二哥還是個跑堂的夥計,莫說納妾,就是娶個媳婦兒都費勁,也就沒這些爛事兒了。
貧苦些,就想著一家人抱在一起好好的過日子,一旦富貴了,心裏某些念頭便會不可遏製的冒了出來,怪不得都說金錢能衍生罪惡,如此看來,倒是貧苦些的好。
曉青晚上躺在安嘉慕懷裏,說起這些,真有些感歎病夫有責。
安嘉慕的大手輕輕撫摸曉青的肚子,眼裏的目光分外溫柔滿足,過了四個月,他媳婦兒的肚子嗖嗖的長了起來,上次周和兩口子來的時候,自己還想,曉青的肚子什麽時候也能那麽大呢,不過轉眼的功夫,就跟踹了個皮球一般。
若是照著規矩,曉青這麽大的肚子,兩人早該分房了,隻不過,曉青沒提,自己正好就裝糊塗。
其實,安嘉慕不知道,曉青根本就沒想過分房,兩人這一個沒想,一個裝糊塗,府裏的下人在劉喜兒的強勢控製下,誰敢摻和正房的事兒,不是找死嗎,誰也不敢多嘴。
而且,瞧大老爺的意思根本樂不得呢,也隻能在心裏佩服大夫人厲害,這種時候,還能讓大老爺服服帖帖老老實實的,真不知有什麽訣竅。
訣竅還真有,不是曉青自己想的,是遠在京城的損友林杏兒教的,說起來,曉青也覺得好笑,自己再傻也看得出林杏兒跟安嘉慕互相看不順眼,為了自己才勉強維持表麵的和睦。
她也是真不知該如何處理丈夫跟好友的關係,便隻能裝糊塗,卻沒想到林杏兒雖瞧不上安嘉慕,對自己的婚姻卻極為關切,生怕出什麽差錯,不時就給她寫封信,不厭其煩的傳授她一些夫妻相處之道。
也不知林杏兒這個根本沒結過婚的女人,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一再提醒自己,不能有了孩子就冷落丈夫,男人雖說都希望有後,卻是受社會大環境的影響。
其實男人心裏都異常自私,尤其越稀罕自己媳婦兒的男人,心眼兒越小,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在最初的高興之後,如果妻子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冷落了他,也會心裏不平衡。
這男人一旦心裏不平衡,自然就會找平衡,在現代就是出軌外遇,在古代就更容易了,三妻四妾根本是法律允許的,尤其有錢有勢的男人,找女人實在太方便。
甚至不用找,也有的是變著法兒往前撲的,所以,必須在行動上讓他知道,你還是最愛他,並不會因為有了孩子就會忽略他。
從生理上說,這時候的男人往往需求更強烈,如果不能滿足,結果可想而知,至於怎麽滿足,林杏兒生怕曉青這個菜鳥不懂,在信裏連篇累牘的說了十幾種法子。
還覺得文字描述不夠生動,親自畫了下來,以至於曉青剛拆開信的時候,還嚇了一跳,以為是哪家的宮草稿寄錯地兒了呢。
不過,回頭的確要好好謝謝林杏兒,她教自己的法子還真是極為有用,曉青甚至覺得,比起之前,安嘉慕仿佛更喜歡這些。
或許追求新鮮是男人的本性,哪怕再愛自己的老婆,在這方麵也希望有不一樣的感受,所以之事真是一個幸福婚姻最重要的組成因素之一。
即便如此,男人也要有最基本的品質,便沒有愛,至少要有良心,顯然,周和沒有,他有的隻是熏心。
曉青說起這些,便憤慨不已,安嘉慕撐著腦袋側頭瞧了小媳婦兒半晌,哪怕大著肚子,他媳婦兒也跟別的女人不一樣。
應該說,隨著肚子越大,以前不怎麽打扮的媳婦兒,反倒越來越愛打扮,即便依然鍾愛簡單的裝扮,卻總會有些小變化,讓他每每都有驚豔的感覺,例如昨兒穿的是一件鵝黃的衣裳,掐牙的精致花邊兒,鬢邊搭了一朵海棠紅的絹花,耳畔一對赤金燈籠墜兒,顯出一份難得的嬌弱來,瞧著就惹人疼。
今兒卻是穿了一件水紅鑲白狐狸毛邊兒的,搭了一對珍珠的耳墜子,明晃晃趁著一張小臉白嫩可人,讓他忍不住摟著親了半天,都不舍得放開。
這是外頭的衣裳,還有內裏的,肚,兜的顏色,樣式,甚至上頭的繡花兒,以及係帶兒……
安嘉慕都不知道原來一個小小的肚,兜,也能有這麽多花樣兒,讓他目不暇給之餘,更會潛意識期待下一次會是什麽樣兒的魔塔。
更別說夫妻之事了,安嘉慕早就做好了當和尚的準備,卻不想反倒更為驚喜,原來夫妻之間還有這麽多不一樣的樂趣。
故此,哪怕曉青的肚子越來越大,安嘉慕也沒有絲毫不瞞,反而越發滿足,而對於他來說,隻要是媳婦兒的事兒都是大事兒。
焦杏兒跟周和的事兒,安嘉慕自然知道,這件事自己沒想到,本來把周和調到莊子上,是想他躲開焦杏兒這個喪門星。
袁老二就是個無賴,隻要惜命就該知道,安家是他惹不起的,更何況,從周和手裏訛了五百兩銀子,這便宜也占的夠多了。
之所以不找他麻煩,安嘉慕就是想息事寧人,為了曉青肚子裏的孩子積德,不想,袁老二卻上趕著找死,便宜占習慣了,越發貪心不足,還敢找過來訛銀子,不收拾他收拾誰。
張泰是個聰明人,根本不用自己墊話兒就把事兒料理的妥妥當當,本來這事兒就算了了,不想,袁老二一死,倒是讓焦杏兒這女人得了機會,進了周家,才弄出這些事兒來。
如今聽見自己媳婦兒嘟囔,怕曉青生氣,忙道:“這件事兒你別管,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