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你剛說的當真?
一位廚子必須懂得搭配,無論葷素大菜還是湯粥,乃至喝的酒,吃的茶,都要合理搭配才行。”
林杏笑了,跟曉青道:“瞧你這小徒弟認真的樣兒,倒讓我想起你小時候了,也是這個樣兒,正兒八經小老太太似的。”
順子有些疑惑的看向林杏兒,心說,師傅小時候?莫非師傅小時候這位公公就跟師傅認識了?兩人是青梅竹馬?怎麽可能?
曉青咳嗽了一聲:“細節上認真才可能成為一個稱職的廚子。”想起師傅問狗子:“師傅跟先生可吃了?”
狗子點點頭:“梅先生說昨兒讓師傅做的碎金飯勾起了饞蟲,師大伯就做了,梅先生說師大伯做的不如師傅的好,叫師大伯跟師傅好好學學。”
曉青搖頭失笑,高炳義如今的廚藝,已難逢敵手,可梅先生仍是能挑出刺來,實在難伺候的緊,卻想起什麽,拉著林杏兒:“對了,你快跟我看看師傅的手腕子,六年前跟韓子章比試的時候斷了,後來雖接好了,卻始終使不得力,也不能上灶了,當時我還想,若是你在就好了,不想你真來了。”說著把林杏兒拽到了客院裏。
先生一見林杏兒愣了一下,雖昨兒在宮宴上就看出皇上跟前兒的林公公像是跟曉青認識,兩人太過默契,絕不像聖人,可也沒想到他會跑到安府來,還跟這丫頭如此親近,看上去就像姐妹?
梅先生暗暗搖頭,自己想什麽呢,這一個太監怎麽會是姐妹?
林杏兒的身份實在不好解釋,這假太監的底,可不能翻出來,翻出來就是欺君之罪,曉青便仍說是老鄉,雖這老鄉有些站不住腳,總比揭穿了強。
曉青也刻意避開林杏兒的身份不說,隻說她會醫術,讓她瞧瞧師傅的手腕子。
鄭老爺子卻搖搖頭:“不用瞧了,如今有你這丫頭,廚行也眼瞅著就太平了,師傅上不上灶有什麽關係?”
作為一個廚子,哪怕年紀再大,對於上灶也有種莫名的執著,尤其師傅這樣的頂級大廚,更是如此。
曉青心裏知道,師傅隻是覺得沒有希望,畢竟已經過去了六年之久,而且,當年還是什麽神醫接的骨,怎會相信看上去十五六的林杏兒:“師傅您就當為了曉青,讓她瞧瞧就好,如果真不成,曉青以後再也不會提起此事。”
梅先生:“你這老頭子還真是,這可是曉青丫頭的一片孝心,你便不想領你徒弟的孝心,難道不想想老夫,老夫可是好些年不吃你做的碎金飯了,高炳義做的,曉青丫頭做的,雖都過得去,到底不如你這老頭做的地道。”
這句話倒把老爺子說樂了,看了林杏兒一眼,看上去比曉青還小一些,這麽個小太監能比那些太醫的醫術還厲害?
卻忽的想起了曉青剛說這小子是她的老鄉?曉青的來曆自己是清楚的,那麽這小子莫非也是……心裏忽就有了些許希望,如果他是曉青丫頭的老鄉,說不定真能治好自己的手,想到此,把手腕子伸了過去。
林杏兒捏住他的手腕,隻摸了兩下便道:“骨頭接的還算過得去,隻不過並未固定,日子長了產生了異位,關節有些畸形。”說著用力一捏關節處,老爺子疼的倒吸了口涼氣。
曉青著急的道:“你就說能不能治好我師傅吧。”
林杏兒白了她一眼:“這天下還沒有我治不好的病。”
狗子跟順子互相看了一眼,心說,師傅這位老鄉還真是敢說啊,。
梅先生卻興奮了起來:“你是說鄭老頭的手腕能治好?”
林杏點頭:“若當初斷的時候是我接骨,老爺子這手早好了,哪還用等六年之久,如今卻要費些事兒。”
看了曉青一眼,曉青忙推狗子快去拿紙筆過來。
狗子忙跑了出去,不一會兒筆墨紙硯都擺在了桌子上,林杏兒想都不用想,提筆開始寫方子。
放下筆,梅先生不禁讚了一聲:“好字,倒是比曉青丫頭強多了。”
林杏兒撇撇嘴:“先生拿我的字跟這丫頭比,簡直是對我的侮辱,這丫頭寫的哪兒是字,蜘蛛爬還差不多,也就她那名字,寫的還看得過去。”
曉青臉一紅,瞪了她一眼,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梅先生卻道:“這話真是,當日瞧這丫頭簽名,還真把老夫唬住了,後來才知道……”說著看了狗子順子一眼,頓了頓笑道:“要說曉青丫頭是個廚子,會做菜就成了,字寫的好壞並不要緊。”
眾人都笑了起來,曉青卻不以為意,字難看點兒怎麽了,也就是在這兒,現代還有幾個寫字的,拿著林杏兒的方子掃了一遍,遞給狗子:“你去安和堂抓藥,跟藥鋪的夥計說是外敷的,記著把方子拿回來。”
狗子應了一聲去了,不大會兒功夫,狗子便回來了,手裏捧著製好的藥膏,安和堂頗會做生意,除了賣藥看病,還代為熬藥製藥,不然,等回來再熬製,又不知費多少工夫了。
藥來了,林杏兒瞧著老爺子:“您老可得忍著些,您這腕子有些錯位,我的把骨頭正過來,才能敷藥,不然,您這腕子再過一百年也好不利落總裁老公有點賊。”
鄭老爺子如今是真信了,若不能治好她斷不敢如此說,點點頭:“你正吧,這點兒疼老夫還受的住……”老爺子正說著話兒呢,忽就聽哢嚓一聲。
除了曉青之外,其他人的臉色都變了,接著又是哢嚓一聲……便聽林杏兒開口:“好了,敷藥用夾板固定,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三個月老爺子就忍忍吧,隻要老爺子照著我說的做,三個月後,我保證您這手腕恢複如初。”
眾人都給她這神乎其技的接骨之術,鎮住了半天沒人說話,過了一會兒,高炳義才道:“也就是說,三個月後老爺子就能上灶了。”
林杏點點頭。
曉青興奮的道:“太好了,師傅您聽見了嗎,您能上灶了。”
即便已經曆經風雨,老爺子也不覺心中歡喜,對於一個廚子來說,不能上灶也就沒了指望,即便已是暮年,仍不想丟棄幹了一輩子的手藝,畢竟他是一個廚子。
治好了師傅的手,林杏兒又囑咐了怎麽換藥,怎麽鍛煉手指關節,以及需要注意什麽,便跟曉青出了客院,回了曉青這兒,卻正瞧見仆婦往香爐裏添香,大概是想驅散屋裏濃重的麻辣味兒。
等仆婦走了,林杏兒卻走了過去,手扇了幾下,眉頭皺了起來,把自己的茶盞拿過去,掀開香爐的蓋子,直接澆了下去。
曉青一愣:“你這是做什麽,香爐招你了啊。”
林杏兒卻沒答她,而是伸手進去撚了些香爐裏的香灰,聞了聞,走到窗前對著亮兒,仔細瞧了瞧,臉色變了幾變,看向曉青:“這香你用多久了?”
曉青搖搖頭:“我是廚子,不能用香水,自然這香也不大喜歡,隻不過,仆婦偶爾點了熏熏屋子罷了。”
熏屋子?林杏兒冷笑了一聲:“怕是熏人還差不多。”說著,瞪了曉青一眼:“你這丫頭還真心大,著了人家的道兒,還迷糊呢,你可知這香裏有什麽,這裏有靈香草。”
曉青愣了愣:“什麽是靈香草?”
“你還真糊塗,靈香草便是零陵香,乃是古時候製香的熏草,味辛溫無毒,入太陰,陽明經,主治傷寒、感冒頭痛,胸腹脹滿,下利,遺精,鼻塞,牙痛等症。”
曉青疑惑的道:“聽上去很好啊。”
林杏兒翻了個白眼:“是好,卻有個要緊的禁忌,忌孕婦,你明白什麽意思嗎?也就是說,這東西有避孕的功效,即便無毒,天長日久的用下去,除非大羅真仙下凡,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有孩子了。”
林杏兒的話音剛落,安嘉慕臉色陰沉的走了進來,臉上看上去平靜,眼裏的風暴卻是誰見了都忍不住哆嗦,他走到林杏兒跟前:“你剛說的當真?”
後頭跟過來蹭飯的嶽錦堂,也是異常震驚,沒人比他更清楚安嘉慕多想要子嗣,尤其娶了曉青這丫頭之後,更是跟魔怔了一般,恨不能曉青立時就給他生一窩,如今卻發現,是有人刻意不想讓曉青有孕,怎能不怒,此人的心思真真惡毒之極,這是想讓安嘉慕斷子絕孫啊,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略一琢磨,嶽錦堂不免心驚肉跳,莫非是安侍郎的夫人謝氏?除了她,真想不出誰會這麽幹,畢竟,如果曉青始終不能生育子嗣,安家的大房勢必要過繼二房的侄子過來,如此一來,整個安家的家產將來不就落在謝氏手裏了嗎。
隻不過,安嘉慕這個大伯雖霸道了點兒,卻極為大方,從不曾虧待謝氏,何至於如此狠毒,而且,竟然想出這樣陰損的招數來,卻,這家務事最是麻煩,自己一個外人不好摻和,有心回避,卻見這死太監一點兒走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