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來下挑戰書的
我答應你,不會太久,等廚行太平了,咱們就尋個地方,好好過幾年男耕女紙的日子。”
說著,揚起臉:“隻不過,我們如今都是夫妻了,你這麵具還要戴多久?難道到如今你還自卑?”說著去摸他的臉:“你這樣跟我親熱的時候,總讓我覺得像個陌生人。”
梅大抓住她的手,一根一根的親過來,柔聲道:“再給我些時間好不好?”
曉青不禁道:“你到底怕什麽?我都嫁給你了嗚嗚嗚……你又來這一招兒……”
梅大的固執讓曉青挫敗不已,她一直覺得,這男人不難對付,怎麽摘個麵具就這麽難呢。
不過,曉青暫時也沒時間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兩日後,他們夫妻南下了,並沒坐蘇夫人的船,而是在嶽錦堂半強迫的情況下,搭了逍遙郡王的便船。
郡王的船自然不是尋常船能比的,快而穩不說,還格外奢華,上下兩層的設計,不禁住的舒服,還有個食材調料齊全無比的小廚房。
看見這個小廚房,嶽錦堂下死力邀他們夫妻同行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曉青就納悶,這大燕朝從上到下合著都是吃貨,皇上就不用說了,不是吃貨,也不會年年折騰什麽廚藝大賽相公休的就是你。
梅先生更是個無美食不歡的,這位逍遙郡王,為了口吃,臉都能不要,還怕什麽?
這一路沿著運河而下,守著曉青這個頂級大廚,嶽錦堂這小日子過得甭提多舒坦了,若不是鬆月樓的事兒拖不得,都恨不能這船走一年才好。
越跟這丫頭接觸,嶽錦堂越後悔,對安嘉慕也越來越羨慕嫉妒恨,怪不得這家夥寧可藏頭露尾也得粘著這丫頭,整這麽個媳婦兒,這輩子還求啥啊,天天變著花樣兒的吃,這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啊。
安嘉慕愛吃麵,這丫頭就翻著花樣兒做,什麽撥魚兒麵,刀削麵,炸醬麵,油潑辣子麵,甚至蜀地的擔擔麵,南邊的陽春麵,爆鱔麵,素麵……
嶽錦堂都記不住吃了多少種,總之這半個月就沒重過樣兒,下船的時候,逮著機會湊到安嘉慕跟前說了一句:“我說你倒是從哪兒踅摸了這麽個媳婦兒,給本王也踅摸一個咋樣?
不是岸上的人太多,安嘉慕差點兒一腳把他踹河裏頭去,不過瞅了瞅前頭的小媳婦兒,梅大心裏也真美得不行,男人嗎,哪怕安嘉慕這種也難免虛榮,雖說心眼小,見不得別人惦記自己媳婦兒,可讓別人都眼饞,媳婦兒卻是自己一個人的,這種感覺也真挺爽。
尤其眼饞的是嶽錦堂這種,更爽。因為心裏暗爽,也就不跟嶽錦堂計較了,不過,這岸上都是些什麽人,怎麽一個個都盯著他小媳婦兒。
鬆月樓的東家,也就是崔誠之的爹崔福,搓著手激動的直哆嗦。
當年盤下鬆月樓,隻是不想丟了飯碗,後來陰錯陽差的買賣越來越好,到如今賺的萬貫家財,這鬆月樓已經成了崔家的根本。
雖說誠之高中,可也盼著能留下這麽一份產業給子孫後代,再說,買賣要是沒了,鬆月樓這上上下下的廚子,夥計,賬房多少張嘴,以後靠什麽吃飯。
韓子章可是對南派的廚子恨之入骨,自打五年前,禦廚比試贏了鄭老爺子,就開始擠兌南派的廚子,江南可說是南派廚子的大本營,從鬆月樓下手,可見其用心,是不想南派廚子有消停日子呢。
若是直接來奪鬆月樓,便是禦廚,還有王法呢,再說,如今誠之都高中了,難道還能讓一個禦廚霸了自己的買賣去不成。
可王品榮這廝,卻照著廚行的規矩來下挑戰書,如此一來,就成了廚行裏頭的事兒,跟官府沒關係了。
這一招兒實在陰損到家了,不說王品榮是總督府家廚,韓子章的師弟,就是韓子章那個徒弟崔慶,當年贏了鬆月樓的廚子,才有如今的名聲。
鬆月樓的廚子是不差,可手藝也沒好到能比過禦廚的,若請不來厲害的幫手,這一戰鬆月樓必輸無疑。
可手藝能比得過禦廚,又是南派廚子,還不怕得罪韓子章的,這樣的廚子,往哪兒找啊,可把崔福給愁壞了。
好在齊州出了個曉青姑娘,說起這位曉青姑娘,真是他們廚行裏如今最新鮮的事兒,一個十六的小丫頭,不僅把齊州的北派廚子給比下去了,就連崔慶去了一樣白給。
對於崔慶,崔福可太熟了,說起來,跟他們崔家還沾著些遠親呢,當年學廚子拜師的時候,還是自己幫著牽的線,可這小子卻是個白眼狼,學了手藝,翻臉就不認人,還跑到鬆月樓來跟大廚比試。
雖是個忘恩負義之徒,那廚藝,自己卻親眼見過,無論刀工還是調味,以及手法,在南派廚子裏都算頂尖兒的大廚,卻仍然敗在曉青姑娘手下,可見鄭老爺子這位名師果然教出了高徒,真給他們南派的廚子爭了臉。
如今廚行裏誰還不知曉青姑娘,舉凡南派的廚子,誰不想一睹這位的風采,便瞧瞧自己身後這些江南廚行的人,就知道大家的心思都一個樣兒。
因為過於興奮,以至於,臉上的肥肉都跟著一顫一顫的,一雙眼死死盯著水邊兒那艘奢華的樓船,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就錯過了安大廚。
看了半天,卻忽然發現一個嫋嫋婷婷的小美人,從船上走了下來,白衫兒翠羅裙,外頭罩著一件大紅織錦緞的鬥篷,河風拂開她頭上的風帽,露出一張唇紅齒白的美人臉,那張小臉真白的透亮,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著實讓岸上這些天天在灶上跟鍋台打交道的漢子,驚豔了一回。
可驚豔過後,就是失望了,這飯碗都快沒了,誰還有心思看美人啊,美人再好,可也比不上飯碗不是,再說,這美人又不是自己的,看了也白看。
一時驚豔,一時失望,曉青倒未注意,卻盡數落在了船上的梅大跟嶽錦堂眼裏,嶽錦堂低聲道:“我說,你這小媳婦兒可是越來越招人了,你就不怕……”說到此,被梅大冷眼一瞥,嘿嘿笑了兩聲:“我是提醒你,看住了你媳婦兒,仔細叫狼叼了去。”
梅大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不是你,我們這會兒還在齊州呢。”
“那個,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媳婦兒的身子弱,在南邊養養,保證一舉得男。”
梅大雖也希望能一下生個兒子,可要是個女兒也不錯,不管姑娘小子,總之,先生一個,牢牢拴住這丫頭,隻媳婦兒不跑,以後想生多少沒有。
不提梅大著急生孩子,卻說崔福,失望之餘忙扯旁邊的表妹,想問問倒是怎麽回事。
蘇夫人提前走的,早兩天就到了,一直在蘇州等著呢,卻沒等崔福問呢,就見她幾步上前,一把扶住那小美人,笑著寒暄上了:“姐姐可算把你盼來了,來,姐姐給你引見,這就是我表哥,也是鬆月樓的東家,誠之的爹。”
蘇夫人一串話,曉青不禁失笑,略想了想,微微一福:“曉青見過前輩。”
這以前輩相稱就是照著廚行裏論了,雖說梅大跟她說了鬆月樓這檔子事兒,牽連甚廣,而且,嶽錦堂這麽亦步亦趨的跟來了蘇州,也讓曉青明白,這件事怕是比梅大跟自己說的還要複雜。
既然王品榮用廚行的規矩,在曉青眼裏,就是廚行的事兒,跟其他無關,所以,曉青行晚輩之禮,一是對崔福這樣的廚行前輩表示尊敬,二一個,也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了。
崔福卻不信的問了句:“姑娘就是安大廚?”
蘇夫人白了他一眼:“這還能有假,便你們不認識,難道我還能認錯了不成。”
崔福這才回過神來,忙道:“不識姑娘真容,冒犯了,在下算什麽前輩啊,可不敢當姑娘的禮。”
曉青卻道:“咱們廚行裏最講師承長幼,入行先後,曉青年輕,理當給前輩見禮。”
崔福愣了愣,本來這麽個小美人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今瞧人家如此謙恭有禮,心裏便更有些沒底。
在崔福的印象裏,這越有本事的人,譜越大,沒看那王品榮嗎,來鬆月樓下挑戰書的時候,跟大爺似的,眼珠子都恨不能長腦瓜頂上,仿佛看自己一眼都嫌跌份似的,這位是不是太隨和了點兒?
蘇夫人見他又走神,暗裏推了他一把:“表哥?”
崔福這才回過神來,給曉青依次引薦:“這是慶雲樓的劉東家,這是狀元樓的韓東家,這是清和樓的許東家……”
一直介紹了十幾位,都是江南老字號的館子,然後指了指岸上烏泱泱的人群:“這些都江南的同行,知道姑娘今兒到蘇州,想一睹安大廚的風采金華。”
曉青抬眼看了過去,隻見不大的渡口擠滿了人,有頭發花白的老廚子,也有剛入行十來歲的小子,廚娘卻極少,看了一圈,才瞧見三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