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怎麽相識的
就沒挨過餓,這可是荒年裏老百姓寶貝,指望著它打牙祭呢,隻不過,老百姓家裏做的,遠沒這般複雜。”
見安然仍眼巴巴的望著大徒弟,老爺子笑道:“瞧這丫頭的可憐勁兒,快告訴她便了。”
大師兄笑了起來:“我的做法也不難,把槐花摘下來洗淨,開水焯一下,裹上一層薄薄的麵粉,上鍋蒸十分鍾就好了。”
曉青眨眨眼:“那怎麽我剛吃著有些辣。”
二師兄:“還要熱油炒雞蛋,放入天椒,切碎的花椒葉,再把蒸好的槐花一起翻炒,出鍋便是剛的槐花飯了。”
曉青恍然:“怪不得我剛吃著有淡淡的花椒香呢,原來放了花椒葉啊,大師兄怎麽想起做這個來了”
大師兄目光有些悠遠:“今兒瞧見這一樹槐花,忽想起些舊年的事兒,那年跟著師傅還在宮裏,我們住的院子裏也有這麽一顆槐樹,到了春天結了滿樹的槐花,一串串的清香撲鼻,我跟師弟淘氣,便上樹摘下來學著人家做了槐花飯吃。”
二師兄:“是啊,可宮裏的槐花比這裏的要結的大些,也更多……”說到此,不禁偷瞄了師傅一眼,不敢再說下去了。
曉青也不敢說話,當年的事情她並不知道,生怕提起來,師傅要不高興,不想老爺子歎了口氣:“事情過去便過去了,我之所以不讓你們提,並不是為了旁的,隻不希望你們心存怨憤罷了,莫說你們,就是師傅我不可能不去想,畢竟在宮裏待了好幾年,你們倆也算是宮裏長起來的,對宮裏記憶深刻些,也是人之常情裴公子,吃完請負責。”
說著,仿佛也沉浸在回憶中,月光下師傅跟兩位師兄的臉色都透著懷念,還有不知名的感傷。
曉青怕師傅沉浸在過去,難免要傷懷,便開口道:“師傅當了這麽多年禦廚,肯定伺候過很多次皇家宴席了吧,跟安然說說成不安然隻是聽說過,卻從未親眼見過,那些繁瑣的宮廷菜可都是出自師傅之手嗎”
大師兄笑了起來:“皇家宴席可不是安府的小宴可比,多少道菜有什麽怎麽上怎麽吃那都是有規矩的,一般分為六宴,其中,眾多名饌,擇取時鮮海味,搜尋山珍異獸。認真算起來,全席計有冷葷熱肴共一百九十六品,點心茶食一百二十四品,共計三百二十品,這些若都是師傅來做,豈不累死了,師傅隻是做幾樣大菜,其餘都交於禦膳房其他禦廚來做。”
曉青好奇的道:“禦膳房還有別的禦廚啊”
二師兄都不禁笑了:“安府的一個大廚房,還有二火三火麵案幾十個人呢,更何況皇宮的禦膳房,光是有名的禦廚便有幾十位呢,不過,咱們師父是禦膳房排名第一的,跟其他禦廚不一樣。”
老爺子搖搖頭:“什麽第一,不過虛名罷了,說到底都是廚子。”說著看向安然:“你這丫頭這麽想知道禦膳的事兒,莫不是惦記著補你安家的食單呢。”
被師傅點破心思,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還是師傅英明。”
老爺子點了點她:“你這點兒小心思,哪瞞得住師傅。”
曉青:“我聽爺爺說過,禦膳多用珍惜難尋的食材,便如《禮記。內則》中所說的八珍,什麽龍肝、鳳髓、豹胎、鯉尾、炙、猩唇、熊掌、酥酪蟬這些對不對”
老爺子搖搖頭:“哪有如此簡單,隻一個八珍,便分山八珍,海八珍,上八珍,下八珍,迤北八珍、天廚八珍,還有著名的水陸八珍,所謂的紫駝之峰出翠釜,水晶之盤行素鱗”,宮宴又分龍鳳宴、燒尾宴、沉香宴等等,每一個的菜品都不一樣,總之,這禦膳菜肴繁雜,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清楚的,回頭師傅得空再與你一一細說,說起來,師傅收你到底晚了些,若前些年,你跟著師傅多見識幾回,更甚者,能親自上灶烹製幾道禦膳,想來你安家食單上的宮廷菜補遺,就簡單的多了。”
曉青忙道:”師傅說的這話可不對,若師傅不來安府,安然哪有幾分拜您為師啊。”
老爺子愣了一下,笑了起來:“說的是,這真是咱們師徒的緣分。”說著打量她一遭:“今兒出府去哪兒逛了可有什麽新鮮事兒”。
曉青想著師傅成天悶在府裏也不出去,必然想聽外頭的事兒,便把去老趙家吃麵的事的說了,師傅聽了,果然笑道:“這麵攤子的老漢倒有些小狡猾,還會做幌子,不叫人學了他家湯頭的法子去。”
二師兄道:“湯頭奶白粘稠,想是放了豬肘豬蹄,哪是什麽祖傳秘方”
師傅搖搖頭:“窮老百姓,指望著擺個麵攤子糊口罷了,若說破,豈不砸了他一家子的飯碗,且,他這個麵攤子能在冀州府鬧市裏擺了這麽多年,難道沒個內行人瞧出來不成,卻始終無人說破,可見都存著一份善心,我等也應如此,你們記著師傅的話,便我們廚子是被人說成不入流的行當,也應存一份善心,與人為善,總會有善果。”
師傅上了年紀,不大能勞神,說了會兒子話,便乏了。安然扶著師傅進屋,伺候洗漱睡下,回到自己小院的時候,時辰還早。
剛回來沒一會兒,幹娘便過來了,拉著她問白天遇上的管事是誰怎麽相識的。
曉青以後也不想再跟安子和有什麽幹係了,便跟幹娘說了,柳大娘不禁憂心起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道:“有句話娘不知該不該說,上回你提起安管事,娘隻道是說笑話兒呢,便也跟著胡說了幾句,倒不想你竟真跟他認識,如此一來,卻要謹慎些才好,安子和雖明著是酒樓的管事,暗裏卻不是尋常管事能比的,不說跟安府沾著親,便他跟三老爺自幼的情份,也跟安府的主子差不多少,安然,這齊大非偶啊,若是嫁這麽個高枝,怕往後要受委屈的廢材王爺多麵妃。”
曉青臉一紅:“娘說什麽呢,什麽嫁不嫁的,我跟他不過碰巧遇上過幾回罷了,並無什麽交情來往,而且,以後也不想跟他有什麽幹係了,安然就想好好的跟我師傅學手藝,等明年贖身出去,或開個小館子,或盤個賣吃食的鋪麵,待安穩了,四處去走走看看,才是安然要過得日子。”
柳大娘鬆了口氣,卻道:“你這麽想娘就放心了,不過,姑娘大了,也不能總一個人,等你出去,娘給你瞧著挑個人家嫁了,兩口子和和美美的過小日子,比什麽不強。”
曉青也未反駁幹娘,知道幹娘是這裏最傳統的女人,從骨子裏覺得女人就得嫁人,才能過日子,根本不能接受女人想單身的想法。
但安然卻覺單身蠻好,現代的時候,她有名氣有地位,長得也不差,追求者雖沒有林杏兒那個騷包女人多,卻也不少,但始終把心思放在事業上,想著補遺安家食單,想著振興安家菜,根本沒想過嫁人這碼子事兒,更何況如今自己穿到了一個爬過老爺床的丫頭身上。
古代人把貞潔看的比命都重,自己這種估計也嫁不成好人了,便能嫁,現代都沒尋到讓她動心的,在這裏舉目望去,個個都是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渣男,她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在這兒找男人啊,說起來要是林杏兒那丫頭也穿過來就好了,以她的性子,都不知誰吃虧呢。
送走了幹娘,不一會兒劉喜兒便提了熱水過來,安然洗了個澡,便躺下睡了,琢磨以後休息都不出去了,叫上劉喜兒德福,把自己的小院好好收拾收拾,盤個小灶,以後再用熱水就不用老麻煩劉喜兒了,還可以做些吃食,另外,這屋裏的火炕也得好好收拾收拾,如今雖才春天,也得預備著過冬,要不到了冬天,還不把自己凍死啊。
心裏想著便睡了過去,轉天一早,去了一趟大廚房問了安福沒什麽事兒,便直接去了師傅哪兒,收拾了屋子,跟師傅坐在院子裏說了會兒話,在師傅哪兒吃了晌午飯,便回來了。
本來想去外廚房看看,可一想到焦大娘馬大腳如今見了自己的樣子,也就打消了念頭,回自己的小院,收拾那半院子小蔥白菜去了,日子過得分外悠閑。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這一個月,安然極少在大廚房逗留,隻要沒事兒,不是在師傅哪兒便回自己的小院,輪到休息的日子也沒出府,而是收拾自己的院子。
經過劉喜兒德福自己的努力,如今她住的小院已經大變樣了,屋子側麵搭了棚子,盤了小灶,棚子角放了個大水缸,自己屋裏有個小的,注滿了便安然天天都洗澡,也夠用幾天的。
院子裏種的白菜小蔥韭菜都長了起來,綠油油的映著日頭格外喜人,安然如今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沒事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