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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生氣,但也是一個有理智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會怪罪,經理人能把穆蕭蕭送來醫院,算是人品不錯的了。


  “她多久才會醒過來?”看床上的人,古溪岩眼裏依舊是擔心之色。她平常文文靜靜的樣子,雖然也不常說話,但是看她這麽沒有生氣,心裏還是硌得慌。


  “大概輸了這瓶葡萄糖,睡上一覺就會醒來了,也不是什麽大病,古總不用擔心。”祁醫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出言安慰道。


  他點了點頭,心情沉重的原因不是穆瀟瀟血壓低,祁醫生他根本也不了解。


  艾溪聽不懂他們說什麽血壓低血壓高,但他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穆瀟瀟不會死了。


  他伸手拽住了穆蕭蕭的中指,眼眶泛著血絲,低聲嘟嚷起來:“媽咪你放心,我一定幫你趕走那個壞女人,不會讓她敢欺負你!”


  像是宣誓一般說的信誓旦旦,話雖無心卻讓身旁的古溪岩狠狠地心疼了一把。連艾溪都知道路菲在欺負穆瀟瀟,而且還揚言要把路菲趕出陽明山,忽然感覺自己連一個孩子都不如。


  “艾溪,不要吵到媽咪休息,去沙發上坐著。”古溪岩牽起了艾溪的手,帶著他往病房的沙發走去,這個時候讓穆瀟瀟好好的睡一覺才是關鍵,想必這幾天她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


  艾溪很聽話地坐到了沙發上,卻還是擔心的不時往穆瀟瀟看去。看了好幾眼,這才扭頭看著古溪岩,問道:“爹地,那個女人為什麽會住在咱們家,她是不是走了不回來了?”


  艾溪當然期盼著路菲不再回來了,他討厭那個女人,特別的討厭,日日夜夜都期盼著她不再回到陽明山,那樣就隻剩下他們一家三口了。


  古溪岩劍眉緊蹙,薄唇緊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知道艾溪在期望著什麽,可是路菲還是會回來的,她的離開不過兩天而已。


  但是這種話他不知道要怎麽對艾溪說出口,路菲是他帶回家的,嚴格來說給艾溪和穆瀟瀟造成傷害的是他!

  “爹地,你怎麽不說話呀,艾溪有說錯什麽話嗎?”見古溪岩不言不語,艾溪搖晃著他的手好奇的問道。


  “沒,沒怎麽,艾溪,爹地告訴你,以後家裏的事你不用多管,我會保護好你媽媽和你的。”他眼神堅決,好像是已經下定了主意。


  身為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保護不了的話那還算什麽男人!現在路菲已經騎到了穆瀟瀟的頭上,折磨著穆瀟瀟,那以後呢?


  以後路菲又會怎麽做?他真的擔心有穆瀟瀟不見了,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雖然路菲對古家有恩,對協盛有恩,但是這不代表她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欺負穆瀟瀟!

  “有些話還可能是該說清楚了。”他在心裏這般想著,一直欺騙路菲下去也不是辦法。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兩人的結婚證是假的,或許她會放手離開陽明山。雖然這樣對路菲而言很不公平,但是這個惡人他是做定了,穆瀟瀟是他這一輩子舍命也要保護的女人,為了穆瀟瀟他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關鍵還是因為穆瀟瀟的脾性,她不爭不搶,逆來順受,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會多言半句,讓人心疼,讓人愧疚。


  “那爹地會把那個女人趕走嗎?”艾溪一直在糾結路菲的問題,固執地要讓路菲離開陽明山。


  古溪岩扭頭看著他,凝視了一兩秒,遲疑地點了點頭,唯一的辦法也隻能讓路菲離開了。


  為了穆瀟瀟,為了艾溪,這是唯一的辦法。


  “好誒!好誒!”艾溪歡快的拍起手來,他已經看路菲很不順眼,這麽一聽路菲要被趕出陽明山,簡直就是大快人心之事。


  見他這麽高興,古溪岩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雖然答應了艾溪要讓路菲走出陽明山,但是這個話該怎麽說才好?要是將路菲趕走,他古溪岩就會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爛人。


  過河拆橋狼心狗肺,路菲幫助過協盛,現在他卻要這般對待她,簡直就是沒有人性。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可是為了保住協盛,為了保護穆瀟瀟,他別無選擇。


  原本是打算好好地陪陪穆瀟瀟和艾溪的,誰知道怎麽穆瀟瀟一病就隻能在醫院裏呆著了。


  看了看窗外的陽光斜斜地打在玻璃上,漸漸的被鉛雲遮蓋,這趨勢好像是要下一場雨。


  已經是下午時分,如果這個時候再不出去走走的話就得到晚上了,他站起身來看了看表,此刻的刻度正指在3:42。


  “艾溪想不想出去玩,爹地帶你出去玩好不好?”他往床上看了一眼,潔白的病床上的穆瀟瀟這時候正睡得熟,就算他們在這守著也於事無補,不如趁著這個空檔帶著艾溪出去走走,他也很久沒有帶著艾溪出去玩兒了。


  艾溪很掃興地搖了搖頭,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幾乎都會提到穆瀟瀟的身上。趴在沙發的靠背上,小嘴一撇:“我要等著媽咪醒過來,我要等著媽咪醒來一眼就能看見我,才不要出去玩呢!”


  他現在擔心的是,穆瀟瀟醒過來看不到他該怎麽辦,所以他必須時時刻刻都守在穆瀟瀟的身邊。


  古溪岩抬起手來放在他頭頂,該說他是太有孝心還是有戀母情結呢?躊躇了半響他也打消了帶他出去玩的念頭,畢竟手機也沒帶,要是有個什麽事兒祁醫生聯係不到他,還是呆在房間裏等著穆瀟瀟醒過來比較靠譜。


  這一等就是晚上了,買了飯菜回來吃了飯,八點的時候,穆瀟瀟才緩緩的轉醒。


  她隻記得他帶著艾溪在尚格吃飯,然後有些困腦袋有些暈,她就靠在桌上睡覺,沒想到這一睡就睡到醫院裏來了。


  睜開眼的時候醫院的燈有些晃眼,她抬起手擋了擋,適應了光線,這才往四下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古溪岩和艾溪,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手裏拿著一本雜誌指指點點。


  父子倆和睦的氣氛,讓她一下子有些恍惚,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穆天成,有路菲。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從前,那個時候一家三口無憂無慮,盡享天倫之樂。


  我這種念想在他看到古溪岩那銀灰色的西裝過後,便打消了,她記得的,他今天早上走的時候穿的正是這件西裝,一切都沒有變,命運的齒輪按部就班地轉動著。


  艾溪和古溪岩正討論著雜誌上的那個女人穿的衣服,穆瀟瀟穿起來比較好看還是模特穿起來比較好看。


  視乎感覺到背後的視線,他鬼使神差地扭過頭往床上看去,便看到已經蘇醒的穆瀟瀟,一下子眼光便明亮起來,就像融進了窗外明亮的星辰。


  “媽咪!”雜誌一丟,他幾乎是從沙發上跳到床邊的,像是一個幼齒孩童撲倒在了穆瀟瀟的懷裏,激動的喊了起來:“媽咪,你終於醒了,你快讓艾溪和爹地擔心死了!”


  穆瀟瀟順手摸著她的腦袋,柔軟的發絲還是像羽毛一般的觸感,在手心癢癢的,很舒服。


  嘴角不自覺的帶出一絲笑意來:“好了好了,我這不是醒過來了嗎?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


  她的聲音依舊很虛弱,就好像沙啞地從喉嚨裏發出來的一樣,臉上依舊沒有血色,整個人看起來憔悴無比。


  艾溪一個勁的往她的懷裏蹭,宛如還是個要喝奶的孩子,一點也不知羞。


  古溪岩抬起步子緩緩地靠近床邊,連腳步聲都沒有,看著母子倆,心裏百味陳雜。


  穆瀟瀟當然是感覺到古溪岩的靠近,抬起眼來看他,又迅速地垂下了眼看著懷裏的艾溪,聲音依舊很輕:“對不起又麻煩你,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原本還想一家三口一起吃個飯,誰知道會演變成這樣,早知道她就不打電話讓古溪岩去尚格了。


  聽她這麽見外的話,古溪岩臉色一冷,一張臉拉得老長:“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是我妻子,什麽叫麻煩?”


  怎麽都感覺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時候,她總是若即若離,有時候給人一種清冷淡漠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人害怕,就好像無論怎麽去抓也抓不住似的。


  “我……”穆瀟瀟一下子就難住了,她隻是隨口說出這樣的話而已,沒想到他居然會生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好,猶如魚刺在喉,一言難語。


  “媽咪,餓了沒有,我們都已經吃過晚飯了呢,你要吃什麽,艾溪去給你拿!”艾溪想起一出是一出,下了床就往茶幾跟前走去,他們晚上吃的是中餐,還剩了很多飯菜,絕對是夠穆瀟瀟的晚飯。


  看他忙手忙腳的樣子,穆瀟瀟連忙喊住了他:“艾溪別,媽咪一點也不餓。”


  手上輸著葡萄糖,怎麽會感覺到餓呢,她現在隻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身體還是有些難受,她的身體她清楚,明白不是什麽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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