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古總,慢點走,侯三已經被抓到了,現在隻要找到嫂子就可以了。”杜克跟在古溪岩身後,都快跟不上他的腳步。
道路太滑,好幾次他都險些跌倒,黑漆漆的夜裏,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這才看清楚了方向。
“別動。”古溪岩突然說道,杜克正疑惑,便見他低下頭來看著地麵:“這應該是侯三的腳印,順著腳步走肯定能找到瀟瀟。”
杜克一看,果然有兩道腳印,一道往裏走,一道往外走,這樹林裏會按照原路折返的也隻有侯三一個人了。
兩人走了一段,在土坡前,杜克隨意的拿著手機晃了晃,立馬看到了被捆在樹幹上的穆瀟瀟,驚呼出了聲:“古總,那裏!”
古溪岩看到了穆瀟瀟,當下忙不迭的跳下了土坡,直奔穆瀟瀟而去,用杜克多年後想起這一幕的場景來,他就像是一隻獅子,
兩米的高坎隨意的跳下去,還好毫發無傷。
“瀟瀟,瀟瀟!”他焦急的喊著,探了探穆瀟瀟的鼻息,還好,隻是昏過去了而已,趕忙解開了捆綁在她身上的藤蔓,捆綁著她手腕的皮帶。
見那手腕上都是紅色的印子,心疼無比,抱著穆瀟瀟在懷裏就要背她,杜克這才走了下來,連忙說道:“古總,還是我來吧!”
他扭頭,雙眼猩紅,宛如野獸的狠:“滾開!”
一把推開了杜克,將穆瀟瀟背在背上,杜克看著這樣的他,長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像有什麽異樣情感卡在了喉嚨。
穆瀟瀟做了個很長的夢,夢到艾溪在孤兒院裏被別的人欺負,夢到艾溪被人帶走,領養他的那個人是個窮凶極惡的大壞蛋。
她害怕極了,叫著艾溪的名字,艾溪卻回頭對她說:“媽咪,我有新的爹地和媽咪了,以後你是我媽咪。”
“艾溪!”她心痛到竭嘶底裏大喊一聲,猛地睜開了眼,卻見是白色的吊頂,像是一張白紙。
視線裏漸漸變的清楚些,她轉了轉眼珠,映入眼簾的事紫色的壁紙,壁櫥還有毛茸茸的地毯,還有趴在自己身邊睡著的男人。
溪岩?
她是在做夢麽?
她有些懷疑現在的一切都是做夢,怎麽會回到了家,她不是在侯三的手裏麽?下著雨,很冷,侯三在打她。
動了動手,發現頭還是很暈,想要抬起手揉揉腦袋,隻是這麽輕柔的動作,立馬驚醒了趴在床沿睡著的人。
古溪岩分明感覺到了動靜,立馬抬起頭來,兀地對上了那一張略顯憔悴的臉,還有那有些黑暗的眼睛。
這一秒,突然世界安靜下來,時間跟著定格,不過緊緊隻是瞬息,古溪岩雙眼裏滿是血絲,猛地握住了她的手:“瀟瀟,醒來了?”
他的手很溫暖,很溫暖,穆瀟瀟看著他,皸裂的唇瓣哆嗦了下,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她還以為她會死,她還以為她再也見不到古溪岩了,她還以為,雨會一直不停的下……
“別哭,有我在,侯三和路菲都已經被移動警察局去了,你不要怕。”古溪岩心疼的看著她,仿若那每一顆淚都像是灼熱的蠟油滴在他的心裏,疼痛無比。
說著,伸出了手,俯下身將她摟在了懷裏。
原來這不是做夢,穆瀟瀟清楚的感覺得到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均勻的呼吸在耳邊冗長。
可是她的雙手卻沒有回應古溪岩,咬下了嘴唇,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推開了麵前摟著自己的男人:“你走!”
她不知道古溪岩到底是怎麽把自己救回來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覺到底是睡了多久,她現在最清楚的就是,艾溪還在孤兒院裏,是眼前這個男人把他送到孤兒院裏去的!
被她推開的古溪岩一瞬的詫異,旋即眸光漸漸的暗淡下來,他知道穆瀟瀟或許永遠都不會原諒他,永遠!
他更恨自己沒有及早的察覺,差點讓艾溪和穆瀟瀟都丟了性命……
站起身來,他臉色有些蒼白,低聲的說了一句:“我去找醫生來,就往門口走。”
這他剛走到了門口,穆瀟瀟已經掀開了被子,艱難的似要下床,他扭頭一看,立馬又返了回去,握住她意欲挪移下床的腳忙問道:“瀟瀟,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去哪裏你管得著嗎?”穆瀟瀟冷冰冰的看著他,當下最心急的就是要將艾溪接回來,當時在侯三的手裏她也時時刻刻惦記著這件事。
“不行,周醫生說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又感冒發燒,這個時候不準離開床半步。”古溪岩雖然是下命令,但是語調一直都很輕。
他還是改不了他說話的方式,但已經好了不少。
“憑什麽!”穆瀟瀟根本就不買賬,目光裏滿是清冷:“身體是我的跟你有什麽關係,我要去找艾溪,你放開我!”
古溪岩微微一愣,房門被一雙小手推開來,虎頭虎腦的趴在門框處探了探腦袋,一看屋子裏的場景立馬跑了過去:“媽咪醒了耶!媽咪終於醒了!”
“艾……艾溪?”穆瀟瀟覺得自己是眼花了,抬起手來揉了揉眼才確定眼前已經跑到自己麵前的人真的事她的兒子艾溪。
下一秒,艾溪爬上了床緊接著撲倒在了她的懷裏,像是一隻溫順的小貓,小腦袋往她懷裏蹭了又蹭:“媽咪,艾溪好想媽咪,周醫生說你要好幾天才醒來,還好隻睡了三天。”
“怎……怎麽回事?”穆瀟瀟詫異的摟著懷裏的艾溪,一切都變得似幻似真起來,抬眼看著古溪岩,也是滿臉的迷惘之色。
古溪岩舒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穆瀟瀟是在生他的氣,原來隻是因為艾溪。看她不再冷眼相對,他這才坐在了床邊上回答道:“那天夜裏就找到了艾溪,把他接回來了。”
他把事情都敘述了一遍,回來後艾溪雖然有低燒但是不很嚴重,吃了藥就好了,倒是穆瀟瀟一睡就睡了三天。
“媽咪,爹地好擔心你的,這三年都沒在你身邊照顧你。”艾溪聰明的在這時候說起了古溪岩的好。
他早就不記恨了,回到了家,除了每次見到杜克的時候都要疏遠一些外,一切如舊。
穆瀟瀟聽著,有些吃驚,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這才明白過來,就是她也被路菲算計了,想到路菲那一張臉,她不由的皺了眉頭。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艾溪。”古溪岩聲音很輕,穆瀟瀟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歉疚之色。
她說他要離婚的話古溪岩現在都還記得深刻,當時他怒發衝冠,此刻卻自嘲的勾勒出一抹冷笑來。
穆瀟瀟要繼續鬧離婚恐怕也是在情理之中,他險些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這樣的男人怕是哪個女人都無法容忍吧。
他甚至在想,若是當初他選擇相信穆瀟瀟,在她第一次說艾溪是他兒子的時候他就做親子鑒定的話,怎會延伸到這一步。
“不是你的錯,是我……”穆瀟瀟歎了一口氣,她隱瞞了古溪岩太多太多,就是此時此刻也無法全數向他坦然。
其實導致這一切的都是她不是嗎?
有果必有因,當初,後悔不該當初,孜然一身去了美國。
兩人相視一眼,此時無聲生有聲,放佛都能從對方的雙眼裏看懂那一份哀痛的心情,古溪岩再也坐不住,將她摟在了懷裏。
一個鐵錚錚的七尺男兒難得的濕潤了眼:“瀟瀟,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再誤會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他抱著她有些用力,穆瀟瀟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帶著懇求的,心裏一軟,所有誤會凝結的冰牆轟然倒塌。
女人都是水做的,一點也沒錯,眼淚簌簌的落下來,鼻尖微紅:“好。”
一個好字,將所有的凡塵俗世都拋在了九霄雲外,一個好字,她的心再次堅定下來。走到這一步,實在是遇到了太多的艱難險阻,她不知道是不是相愛的人,都要經曆一番磨難才能見到彩虹。
“爹地,媽咪,你們想把艾溪憋死麽!讓艾溪喘口氣。”被夾在兩人中間的艾溪不樂意了,朦朧的聲音在二人懷裏傳了出來。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古溪岩連忙放開了穆瀟瀟,艾溪這才得意喘氣的機會,用力的吸氣再呼氣,嘟囔道:“不分時候秀恩愛,都快把我憋死了。”
“哈哈。”兩人不約而同噗嗤笑出了聲,古溪岩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溫和笑意;“誰教你這麽說的?”
“顧叔叔啊!”艾溪坐在了床邊,晃蕩著兩條小腿:“那時候寫日記的時候,被顧叔叔看到就會說媽咪是在秀恩愛。”
“艾溪,別亂說話。”穆瀟瀟麵色緋紅,趕忙嗬斥住了艾溪,這種話也不知道他怎麽就記得。習慣寫日記的時候,他才兩歲。
瞧著她麵紅耳赤的樣子,古溪岩嘴角弧度越發深了些,眼光瞟了瞟她,戲謔問道:“寫什麽日記是秀恩愛,給我看看?”
“想得美!”穆瀟瀟臉紅到了耳根,洋裝生氣,躺了下去:“別打擾我,我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