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杜克早就料到這種狀況,穆瀟瀟不想搭理他也是在情理之中,根本不在意,慢慢的走到床邊,從西裝的裏子口袋裏拿出兩個塑封袋來。


  “嫂子知道這是什麽嗎?”杜克拿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雖然那雙澄明的眼泛著血絲好像根本不在看他手中的東西。


  就算看恐怕也看不清他塑封帶裏裝的是什麽。


  “放心吧,古總對小少爺很好的,而且打算讓我來給小少爺做DNA親子鑒定。”杜克說著又將塑封帶放回了口袋裏。


  重要的東西他可不敢丟了,剛放進口袋裏,便見病床上麵容蒼白的人,神色終於有了變化,她看著杜克不敢相信的杜克的話,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你是說,他終於肯做親子鑒定了?”


  她之前嘴巴都磨破了皮古溪岩也不為所動,她還以為這個誤會永遠也不會解開,沒想到他居然提出要做親子鑒定!

  “對啊!公司裏的人都在議論艾溪是古總的親生孩子,他也想搞明白是不是。”杜克說著觀察著穆瀟瀟臉上的神情,驚訝消退後是欣喜,憔悴的麵容眼到底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艾溪真的是古溪岩的孩子?

  杜克見她如此,心裏也差不多明白了個一二三,如果孩子不是古溪岩的,她斷斷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太好了。”穆瀟瀟喜極而泣,隻要確定了艾溪是他的孩子,他就不會對艾溪下手了吧!隻要他不虐待艾溪就好了。


  “嫂子好好休息,我還有古總交代的事情,先走了。”杜克說著深深的看了她兩眼,想必他這麽說了,穆瀟瀟應該會乖乖聽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穆瀟瀟重重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謝謝,激動的淚水忍不住的落下眼角。


  徹夜未眠聽到這麽一個答案,突然感覺腦袋似灌了鉛一般的沉重,閉上了眼就不想再睜開。


  小蝶進病房的時候見她已經沉沉的睡了去,均勻的呼吸,嘴角帶著笑意,她也跟著放下了心。


  “爹地,爹地,你看我畫了畫。”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再過半個小時就該下班,艾溪拖著古溪岩到茶幾跟前,讓他看自己畫下的畫。


  古溪岩隻要一想他可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已溫和了許多,任由他拖著往茶幾跟前去,看到那文件的空白A4紙上畫下的簡筆畫,當下挑了挑眉頭:“這是什麽東西?”


  看著黑漆漆的線條連成的畫,卻看不出畫的是什麽,就三個人。


  “這是爹地。”艾溪小指指在了高挑的身影上,又指了指左側矮一點的人道:“這是媽咪,中間的是艾溪,我們去春遊。”


  他咯咯的笑,三人的腳邊開滿了各種花朵,雖然線條彎彎曲曲,經過他這一番解釋過後,讓人一眼就能清晰的看出是一家三口站在花叢裏。


  “艾溪想去春遊嗎?”古溪岩蹲下身,自然而然的將他摟在懷裏,如果是他的兒子,他不介意帶著他出去玩,哪裏都可以。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也義不容辭。


  艾溪重重的點了點頭:“艾溪當然想去啊!還想爹地帶著媽咪我們一起去,不過現在是秋天了。”


  他不高興的撇了撇嘴,又浮上了失落的色彩。


  “沒關係,可以秋遊。”古溪岩語氣柔和的安慰道,其實春遊和秋遊並沒有什麽區別,都是在百忙中抽出時間出去散散心而已,和季節無關。


  “可以嗎?”艾溪眼中露出了欣喜,挽著他的胳膊,眼裏滿是期望。


  他們一家三口還沒出去玩過,難免在小艾溪的心裏落下遺憾,小孩子的腦袋裏整日都想著去哪裏玩,該怎麽玩,是孩子的天性。


  “當然。”古溪岩滿口答應,將艾溪抱在懷裏,寵溺的揉了揉他的頭發,完全就像是一個慈父,哪還有之前凶巴巴的樣子。


  等到下班,艾溪又吵著要見媽咪,古溪岩本不想去,心裏還介意著穆瀟瀟揚言要和她離婚的事情,但艾溪不依不饒,他也隻好順著艾溪的意思,開車去了醫院。


  去的時候穆瀟瀟還在睡覺,這才在醫院裏住了幾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眼下的烏青重得可怕。


  進了房間,古溪岩對艾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躡手躡腳的在房間裏,沒有發出聲響,靜靜的陪伴著她。


  逗留半個小時後又輕手輕腳的離去,期間穆瀟瀟都未曾醒來。


  次日一大早,她醒來的時候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打開手機,不免愣了愣,旋即麵色跟著沉了下來。


  短信是穆天成發的:盡快離婚,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好消息?

  穆瀟瀟嗤之以鼻,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來,她怎麽可能忘記要和古溪岩離婚的事情,她知道自己無路可走,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古溪岩同意離婚。


  這一來又過了兩天,穆瀟瀟見過艾溪一次,是童嫂帶著艾溪來陪了她一下午,傍晚又被童嫂帶走。


  這天,小蝶敲了敲房門走進來,穆瀟這些天吃得飽睡得香,麵色相比於之前已經好了許多,而且整個人也精神抖擻。


  “古太太,剛剛我問過祁醫生了,說你可以適當的下床走動走動,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再過兩天就可以拆線了。”


  小蝶是個很喜歡笑的丫頭,笑起來左臉頰上有個小小的酒窩,笑起來分外的甜。


  “那好,你扶我起來。”穆瀟瀟報以一笑,心裏的陰霾也漸漸舒開,她早就在病房裏呆得膩味了。


  被小蝶扶起來站在地上自由活動手腳,她才恍然感覺能夠自主自己的身體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


  因為入秋的關係,這些天風很大,小蝶便沒有讓她出門,就在醫院的房門裏來回的走動。


  她腳步很慢,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因為胸前肋骨的裂縫還沒能完全愈合,頭上的傷口也是。她怕走得太快會疼。


  而這邊,艾溪已經越發的粘著古溪岩,古溪岩也任由他粘著,每天都像是一顆牛皮糖一般。


  “杜克,上次讓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他電話打到了特助的分機,已經是第二遍催促這件事了。


  杜克看了看手機,恰好看到一份新郵件,標題是協盛醫院親子鑒定結果。他急忙回答道:“古總,剛到,我這就給你傳過去。”


  “好。”古溪岩沉著聲音回答著,掛了電話,掃了一眼正蹲在茶幾前寫寫畫畫的艾溪,嘴角浮出一絲笑意來。


  ‘滴答’。


  電腦上閃現出新的郵件,心又兀地沉了幾分,他這才發現握著鼠標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手心已經是一層冷汗。這麽多年了,初入商場時候的緊張,放佛這一刻在再次經曆。


  打開郵件來,碩大的標題是親子堅定書,他的心又緊了幾分,目光往下看去,一切如常,卻在突然看到結論寫著:無血緣關係。


  幾個大字像是針一般的刺痛了他的眼!


  沒有血緣關係?

  艾溪不是他的孩子?


  猛地,他站起身來,麵無血色,旋即往不遠處依舊低著頭忙著手裏事情的艾溪看去,麵色跟著寒冷下來,拳頭攥緊條然砸在了桌麵上。


  “砰!”


  一聲悶響,他似乎是感覺不到疼痛,引得艾溪抬眼看他,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眸眼裏,有些迷霧:“爹地,怎麽了?”


  他薄唇緊抿,沒有說話,心裏一把怒火參雜著妒火已經熊熊燃起,仿佛要把五髒六腑打鬥焚燒個幹淨一般。


  杜克也跟著看了,嚇得不輕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了總裁辦的門扉,鋪麵而來的寒氣讓他打了個哆嗦,映入眼簾的是古溪岩隔空和艾溪對峙著,一個麵色鐵青一個一臉迷惘。


  “古總……”杜克也沒想到,等了幾天等來的居然是一句毫無血緣關係,趕忙開了口,迎了上去。


  “把他帶走!送到孤兒院!”他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來,字字分明,字字都是憤恨!


  他一心將艾溪當作是自己的孩子,卻沒想到孩子居然是別人的。


  耳邊多次響起穆瀟瀟的那句話來,哀求著他告訴他艾溪是他的孩子!

  穆瀟瀟!你真行,信口雌黃,生了個孽種還能理直氣壯的說是我的孩子!


  “古總,這……”杜克麵色難堪,看了看艾溪,那麽小小的孩子,送到孤兒院肯定會受不少的苦,舔了舔唇角勸慰道:“古總,都沒告訴嫂子,還是不要這麽做了吧?”


  他想起在醫院的時候他告訴穆瀟瀟要為艾溪做親子鑒定時候她的樣子,那種欣喜絕對不是做作。


  他不相信,可是親自堅定報告書白紙黑字在那裏,百口莫辯,他也不知道是該相信親子鑒定上所述還是相信自己的感覺。


  “告訴她?告訴她什麽?”古溪岩眼中像是燃氣了一把火:“讓你去就去,哪來那麽多的廢話,是不是想跟著那個孽障一起離開公司?”


  杜克咽了一口唾沫,深諳現在古溪岩正在氣頭上,不管他說什麽都無濟於事,扭頭看著不知所措的艾溪,依舊是於心不忍,但是卻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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