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她很清楚穆天成容不下她,可是他才和古溪岩結婚,他這麽一句讓她感到深深的恐懼,古太太做不久,是不是意味著他真的要殺了自己?
胡亂的想著,穆天成從花籃裏抽出一枝百合花來,把玩在手,淡淡的笑道:“我要你跟古溪岩離婚。”
“什麽?”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穆天成,像是看待一個怪物。
憑什麽要她和古溪岩離婚,她現在好不容易才和古溪岩走在一起,三口之家其樂融融,要她離婚?
心裏揪得生疼,一雙眼已經彌漫了氤氳,微微泛著紅。
“撞了腦子,連話也聽不清了?”穆天成條地折斷了手中百合花的花枝,麵色也跟著陰沉下來,嘴角帶起揶揄:“我讓你跟他離婚,你考慮考慮。”
穆瀟瀟覺得手腳冰涼,像是寒冬臘月般的溫度,怔怔的看著他,雖然是要她考慮考慮,但是穆瀟瀟知道,他沒有給她回旋的餘地。
“要是我不同意呢?”
她幾乎很少對他說個不字,從小,隻要敢有一點反抗知心定然會遭到一頓毒打,所以幾乎都是逆來順受。
明知道穆天成會生氣,她還是不願意答應和古溪岩離婚,這一切來之不易,她根本不想順著穆天成的意思去辦!
“嗬!”穆天成不怒反笑,聽她這麽一句,嘴角揚起譏諷道:“你覺得你有立場對我這麽說話?別忘了,是誰把你養育到這麽大的,我的好女兒!”
說著,他抬起手撫上她的臉,穆瀟瀟不由的顫抖著,仿佛是被惡魔觸碰到了靈魂,渾身戰栗。
“你要是不同意,或許我一高興,三年前的事再發生在古溪岩身上也不一定。”穆天成眯起眼來,視線裏的穆瀟瀟像極了她的母親。
此時,不免在心底裏有種報複的快感:雨晴,你看到了嗎?你女兒現在依舊在我的掌控之中,她這輩子也休想掏出我的手掌心!
當年的事情,被他這麽一提,立馬浮現在了眼前。
纖細的手緊緊的攥住了白色的病號床單,心裏是恐慌又帶著憤恨。從小生活在穆天成的陰影下,以至於一見到穆天成便想到曾經被藤條抽打過的感覺。她恨!恨不能將穆天成怎麽樣,就算已經長大成人,而穆天成還是堅不可摧的磬石!
她哆嗦著唇角,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穆天成抬眼看了眼窗外,小雨瀝瀝這夏天大概就要過去了。
“好了,你想好久盡快辦理離婚手續。”他站起身,從床頭櫃上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轉而往外走去。
留在穆瀟瀟視線裏,是他最後露出陰柔的笑,陰森森的像是個地獄索命的厲鬼。
怎麽辦?
穆瀟瀟欲哭無淚,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濕潤,六神無主。
她不懷疑穆天成的話,他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要是她真的不順著她的話去做的話,或許發生在古溪岩父親身上的悲劇就會再次發生在溪岩身上!
不要!
她在心裏尖效著!
嗓子卻依舊喪失了語言能力一般,心痛到宛如撕裂。
“媽咪,我回來了!”小艾溪的聲音傳進了房間,未見其人先問其聲,穆瀟瀟趕忙抬手拭去眼角水漬,吸了吸鼻子,轉了視線往門口看去。
艾溪小小的個頭正往房間裏跑,趴在她身側便在她的手上蹭。
隻見艾溪不見古溪岩,穆瀟瀟緊張起來,摸了摸艾溪的腦袋問道:“你爹地呢!他去哪了?”
穆天成剛從房間裏出去,她害怕穆天成和他打個照麵,他要是對溪岩下手科二就糟糕了!
艾溪咯咯笑了笑,張嘴就喊:“爹地,快進來,媽咪想你了!”
話音方落,古溪岩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把雨傘,豎在了門口,看來看床榻上的穆瀟瀟,嘴角帶起一絲笑意來。
穆瀟瀟心放回了肚子裏,臉上不由的有了些血色,瞪了艾溪一眼,這孩子,小小年紀,總是說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話。
“找我?”古溪岩不疾不徐的走到床邊,兀地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花籃,皺了皺眉頭:“這是誰送來的。”
他才帶著艾溪離開不到半個小時,本是讓艾溪離開她好好的睡個覺,誰知道她沒睡著,這還有人送來了花籃。
“哦,這個,是我一個親戚送來的。”穆瀟瀟趕忙解釋,臉色又白了幾分。
“親戚?”古溪岩顯然不大相信她的話,眼中滿是狐疑之色,她能有什麽親戚,要是有親戚的話早就見了,為什麽現在才出現。
再說,穆瀟瀟出車禍的事媒體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口中所謂的親戚是怎麽聞風趕來的?
“嗯,一個旁姓的親戚而已。”穆瀟瀟不自覺的撇開了目光,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蹩腳,但是她想不出剛好的理由來搪塞。
“原來如此,怎麽不請他坐坐再走。”古溪岩沒有說破,轉而走到沙發上坐下,對艾溪招了招手。
艾溪心領神會的跑了過去撲倒在他懷裏,腦袋就往他臂彎裏鑽。
古溪岩又看來眼花籃,白色的百合花還帶著水珠,一看就知道是剛剛冒雨送過來的,大概是顧淮柯送過來的。
想著,臉上緊繃起來,不露聲色,心裏卻是滿腔的怒火。
不過,同時也帶著一種得意,如果是顧淮柯來看穆瀟瀟,又刻意避開他,這不恰好說明顧淮柯是怕了他麽?
“他說有急事,所以就忙著離開了。”穆瀟瀟不知道古溪岩會如何做想,隻當繼續蒙騙下去。
想起穆天成對她說的那些話,霎時又有些害怕起來。
古溪岩明知道她是在說謊,卻隻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接著深究。
穆瀟瀟到越發的不安起來,看了看艾溪又看了看沿襲,口中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離婚’兩個字要怎麽說出口才好。
扭扭捏捏一個字沒說,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隻有祁醫生在她窗邊,有護士正給她換點滴瓶。
房間已經不是原來的房間,而是換了VIP病房,麵前的一個電視裏正播放正娛樂新聞。
“古太太您醒了?”祁醫生掃了她一眼,收了手上的筆記本到身後,“你有些低燒,所以我過來給你看看。”
‘哦’,穆瀟瀟應了一句,感謝的話沒有說,四下看去,房間裏隻有祁醫生和護士不見古溪岩和艾溪的人影。
祁醫生自然是看出她在想什麽,有什麽事都全寫在了臉上,當下接著說道:“古太太您不用太擔心,艾溪吵著要吃東西,所以古總帶著他去了。”
穆瀟瀟依舊一言不發,他什麽也沒問,祁醫生都全說了,她也沒什麽好問的了。
祁醫生見她不說話,護士換了藥,跟著護士走了出去,穆瀟瀟心裏依舊不安,她想,這離婚的兩個字要怎麽才能對他說出口?
古溪岩的脾氣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對自己喜歡聽的話怎麽聽也聽不膩,但是聽不喜歡的話,一聽就發火。
這些天,她也看出來了,古溪岩對她溫柔了許多,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至少在她觀念裏以為,古溪岩還是想要維護這段婚姻。
‘砰砰’
敲門聲響了起來,她抬眼看,又是一個讓人不大願意看到的人。
隻是掃了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當作沒看見。
路菲將她不喜的神色都看在眼裏,冷哼一聲,踩著恨天高蹭蹭的往她麵前去:“喲,喲,你這什麽眼神,好像我欠你的似的!”
“路小姐,我不好像沒有請你來過,你怎麽不請自來?”穆瀟瀟皺著眉頭,一會兒來個穆天成,一會兒來個路菲,這倆人是不是串通好了,存心來這裏膈應她的?
路菲笑著環視一周,VIP病房裏什麽都有,身後是臥室,旁側是廁所,還有廚房就在臥室的左側。
“這環境不錯麽,快趕上套房了。”路菲所問非所答,抬起步子就往臥房走去,像是在自己家一般的閑庭信步:“我今天就住在這裏了。”
轉過身她氣得快要吐血,這都一天了,穆瀟瀟去世的消息一點也沒有,她不放心又來醫院看一看,誰知道她還活生生的。
探著腦袋往臥室裏看去,兩米的大床,實木的書桌,絨毛的地毯,淡紫色的牆麵,一陣薰衣草的花香撲麵而來,一點也不像是什麽病房。
走進房門,她忙掩上開始在房間裏翻找起來!
“侯三你要是敢回來看我非宰了你!”緊握拳頭,路菲怒發衝冠,白白給了侯三五十多萬,誰知道居然打了水漂,而穆瀟瀟直至此刻還安然無恙。
好在古溪岩不在,事到如今她已經沒了退路,除非穆瀟瀟死,否則她決不罷休!
東翻西找終於是在抽屜裏找到了一把水果刀,嶄新的還很鋒利,她握在手中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來:“穆瀟瀟,你本該死的,我這麽做也隻是幫你解脫而已!”
說罷,她趕忙將水果刀放在了包包裏,拉開門走出去,反正她來這趟,原本就是想要看穆瀟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