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無名小卒

  黑洞中傳來的聲音聽上去遙遠而又空靈，亞巴頓知道這種空間法術可以讓施法者在施法奇點和施法目標點進行通訊對話，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種最容易暴露行蹤和魔法氣息的通訊方式，亞巴頓卻感知不到任何魔法的流動。仿佛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幻象，都是不真實的。


  亞巴頓當然也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著某種可以混淆現實與夢境的幻象法術，這種法術如同魔術一般，將被施法者耍的團團轉，而對方卻渾然不知。但這種低階的法術普遍隻能用來騙騙沒有魔法天賦的普通人，因為同樣的法師們會立刻嗅出空氣中魔法的流動，從而意識到眼前所見究竟是現實還是幻象。


  但眼前的這個黑洞扭曲空間卻和幻象法術截然不同，亞巴頓嚐試過利用法術衝破這個扭曲的牢籠，但卻根本無法打破它的禁錮。也就是說，眼前的空間係法術是真實存在的，並非幻象。這樣想來，在亞巴頓和埃爾特的麵前，的確是一位超級強大的法師在運作著一切。亞巴頓很難想象，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能夠讓他亞巴頓被困其中的法術，這種失敗所帶來的挫敗感是無法形容的。


  “果然是你。”埃爾特牙關緊咬。沒錯，除了他還能有誰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呢？但令埃爾特感到困惑的同樣是，為什麽他現在要出現在自己麵前？潮水般的異魔即將湧入塵光城，這場塵光城保衛戰的勝負已經非常明了，想要勝利，恐怕就隻剩下那最後一種手段了……


  亞巴頓見狀也是心頭一驚，眼前這個在黑洞深處發出聲音的男聲明顯就是這個黑洞法術的施放者，僅僅是透過這道法術隔閡，亞巴頓都能感覺得到在那個聲音背後所蘊含著的超大能量。那種與生俱來的天賦所能夠釋放出來的能量值，亞巴頓連想都不敢想。


  但就是這樣一個能力驚人的法師，竟然與埃爾特自稱老友。亞巴頓緊接著便意識到，這個人的來頭很有可能非常複雜，或許與破曉者有關，或許……與異魔有關。而接下來那個男聲與埃爾特的對話，證實了亞巴頓的猜想。


  “我的異魔軍隊如何，埃爾特？我不得不告訴你的是，這僅僅是異魔軍團的一小部分而已，隻是這樣數量級別的軍隊就足以碾壓整個人類社會，這對於你們來說很可悲，但對於我們來說卻更為可悲。”和埃爾特所猜想的一樣，說話的這位老朋友正是薩爾奎瑟斯，異世界軍團指揮官。


  埃爾特倒是饒有興致地問道，“對異世界軍團指揮官來說，勝利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薩爾奎瑟斯發出哼哧的一聲鼻息，緊接著說道：“我們渴望著勝利，也渴望著複仇。別忘了，埃爾特，奪取你們的世界並非我們的本意，隻是因為有更強大的文明入侵了我們的世界，我們才不得不逃往新家園。我們的人民熱愛自己的土地，當然，我們也熱愛勝利。”


  “你是異魔指揮官？”亞巴頓大驚失色，與埃爾特稱兄道弟的人竟然是這場入侵的總指揮官。現在的他才意識到，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騎士，不僅僅是現任破曉者劍主，恐怕還是唯一一個受到異魔軍團指揮官如此待見的人。


  黑洞那邊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半晌後才再度開口，用一種怪異而做作的語調問埃爾特，“剛才說話的無名小卒是誰？”


  “我是亞巴頓·亡語，荒蕪法師。”亞巴頓不需要埃爾特的介紹，他徑直回答著薩爾奎瑟斯的問題，但這樣的自尊卻招致了對方更大的取笑。


  “我認識你，亞巴頓·亡語，我知道你的所作所為。”說到這裏，薩爾奎瑟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難掩自己語氣中的不屑，繼續說道，“為了讓人民意識到所謂的異魔入侵，你這個毫不起眼的小法師決定用大屠殺的方式警醒世人。但你們人類是愚蠢的，他們根本不會意識、也根本毫不關心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而意識不到這一點的你更是愚蠢的，法師。”


  “你說什麽……”如果說有什麽是亞巴頓無法承受的，那就是像薩爾奎瑟斯這樣全盤否定他的所作所為。這讓亞巴頓感覺自己就像個蠢貨，白白進行了數十年的努力，到最後卻被一句話告知，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一場毫無意義的鬧劇。


  亞巴頓隻覺一陣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