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棋子

  “但這些刺客們的無政主義妄想卻從未改變過，你也休想改變這一點。”大長老頭也沒回地向前走著，“不僅如此，正因為有了這些人的存在，才讓我們的世界變得動蕩不安，他們的妄想就如同劇毒般的瘟疫，而且還不易根除。”


  而當他說完這句話，二人也已經抵達了小巷最深處。如果重甲士兵沒猜錯的話，這裏應該是某條貧民窟的巷道。在這戰火連天的深夜，隻有昏暗的光線陪伴著他們二人，重甲士兵突然後頸一涼，難道因為自己掌握大長老的秘密，所以要被對方滅口？

  他緊張地後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意識到，僅憑這樣一個毫無戰鬥力的老頭子怎麽可能刺殺全副武裝的自己呢？靜謐的街道甚至聽不見遠處戰火的聲音，如果有人悄悄接近自己，重甲士兵心想，他一定會比對方更快出手。


  “別緊張，我的朋友。”大長老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是一個政治家，我這一生中最精通的事情就是揣度他人的心理。”


  “我……”見大長老拆穿自己內心中的真實想法，他不禁羞愧地低下頭。


  “放心吧，我的朋友，我是不會害死自己身邊的人的。”大長老緩緩走到一個微微隆起的土堆旁蹲下身去，在這昏暗的條件下，若不是事先記住位置，恐怕任何人都不會發現這樣一個小小的隱藏點。


  在反複思襯之後，重甲士兵還是開了口，“但你卻讓那些忠心於你的士兵們去和塵光城精英衛隊作戰，要知道，那根本就是送死。”


  大長老聽聞此言先是一怔，隨後默不作聲地繼續手邊的工作。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方塊大小的鐵片，用來代替鏟子挖掘地麵。重甲士兵這才發現大長老竟然在這貧民窟中藏了物件，他驚愕地說道：“你就不怕這貧民窟的人把你藏在此處的東西偷了去？那些貧民沒有食物可吃，就會像狗一樣到處刨地……”


  “剛才你怎麽說？刺客組織可能遠比我們想象的年代更加久遠，沒錯吧？”大長老頓了一下，“自從克爾曼繼承大領主之位後，我就開始密謀推翻他的統治了。沒想到他複辟了議會製，就算這製度沒持續幾天就又被他自己推翻，但我也因此得到了機會。”


  說到這裏，他似乎終於挖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大長老長舒了一口氣，從土堆裏提出一個亞麻布袋，沉甸甸的重量讓他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機會？什麽機會？”重甲士兵問道。


  “離開塵光城的機會。”大長老說，“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希望離開這座死城。我們就像這座城市裏的囚犯，一輩子都被關押在此。如今布爾克斯已死，自由的空氣也該吹進塵光城了。”


  “你的目的不是……”重甲士兵大驚，他原本想與大長老共同幹出一番大事業，推翻克爾曼的統治，建立一個嶄新的王朝。沒想到的是，議會長老之首卻滿心想要離開這裏！


  “僅憑我們的力量是不足以擊敗精英衛隊的，倒不如說連城市衛隊都敵不過。”大長老苦笑著搖了搖頭，“但他們能夠給我們拖延足夠多的時間。”


  重甲士兵這才明白，所謂的反抗全都是假話。大長老利用自己的權勢勾結黨羽，以推翻暴君克爾曼為名，吸收了大量支持他的士兵和軍官，並被下達了反抗克爾曼屠殺政策的命令。但這些單純為解放自由而戰的士兵們卻萬萬沒有想到，組織這場反抗的人，竟然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贏得勝利！

  這些士兵也隻是大長老手中的一顆棋子，一顆為滿足他私欲的棋子。


  “對你來說……士兵的生命到底算是什麽？”重甲士兵低下頭，他憤怒的雙拳緊握著，顫抖不已。


  “螻蟻而已。”大長老直言不諱，“之所以我選中你，我的朋友，就是因為我看中了你的能力和聰慧。你應該想得到，對於政治家而言，士兵是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消耗品。他們的存在隻能為統治階層鋪路，成為毫無用處的墊腳石。”


  大長老打開亞麻布袋，一邊撫摸著裏麵的物件一邊說，“你應該感到幸運，因為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他們當中的一員。這場離開塵光城的旅程，我需要你的保護，而你……則需要我的財富和信息——想要在外麵的世界活下去，這些必不可少。”


  他展開布袋，裏麵裝滿了金銀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