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歧途（中）

  納格曼西厭惡地將手中的甲質羊皮書扔在地上。五十年過去了，自己早已習慣於皇家圖書館安靜祥和的生活。外麵的世界怎麽樣和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呢？反正自己能夠在這座舒適的圖書館中安然的度過餘生，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納格曼西突然想起了居住在雪落城中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五十年的歲月，或許是五十年吧，納格曼西歎了口氣，這裏暗無天日的修習讓他幾乎忘記了計算時間。自己的父母也許早已經離世，但對家人思念的這種感情，納格曼西也早已放下。 和羅傑斯期望的一樣，自己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博學者。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沒有作為，在皇家圖書館安詳的度過自己碌碌無為的人生。 什麽自由，什麽抗爭，什麽館長，讓他們都見鬼去吧。 納格曼西本以為自己可以一直這樣想，直到他翻開了那本羊皮書，在那本羊皮書中看見了現在的自己。 一切都和老博學者說的一樣。 “最後，你還是沒能放過我。”納格曼西癱坐在長椅上，喃喃自語道。 “我還記得五十年前我們的對話，納格曼西。”納格曼西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自言自語竟然得到了回應。那聲音和自己的聲音如此相似，聽上去如此蒼老，但卻又如此熟悉。“你是特別的。” 納格曼西緩緩抬起頭，一個熟悉的人影正站在自己身前。 老博學者。 和納格曼西想的一樣，“我知道，是你來了。” “和當初約定的一樣，我來了。” 納格曼西苦笑著搖了搖頭，用他年邁的聲音說道：“你來的太晚了，我已經老了，什麽都做不了了。” 他抬起垂下的頭，老博學者還和當年一樣，外貌和穿著甚至一絲一毫都沒有改變。對納格曼西來說，現在看上去老博學者已經比自己年輕了。他由衷地說道：“你年輕了。” “不，”老博學者隻是微微一笑，“我沒有變，我也不會變。” “這真是神奇。”納格曼西嘖嘖稱奇，“如果倒退五十年，我一定會拚上這條命去追求你長生不死的秘密。但現在……哈哈哈哈哈……” “你已經盡力了。” “不，我從未努力過，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麽。” “我要確定你是否真的有資格成為神的使者。” “那麽，”納格曼西老化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光芒，但卻很快黯淡下去，“我有資格嗎？” “是的，你有資格。”老博學者鄭重地點了點頭，“盡管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十年，但你，隻有你，依然有資格做出一番大事。” 納格曼西哈哈大笑，“但我對外麵的世界已經徹底失去興趣了，這五十年間，我不停地欺騙自己，皇家圖書館就是我最好的歸宿，以躲過羅傑斯的監視。但長久對自己的欺騙卻成為了我心中的第二道刻印，我現在真的認為，皇家圖書館就是我最好的歸宿。” “不，刻印或許會擾亂你的大腦，但你永遠無法改變你的心。” “你想對我做什麽……” 老博學者嘴角微微翹起，“我要告訴你一切最深層的秘密，有關於這個宇宙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