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愛情？親情？

  曲一峰臨死前的那一幕經常出現在牟馨的夢裏，她時常在睡夢中被那張血肉模糊的的臉，還有回蕩在耳畔的那句“相信嗎？”驚醒，受這些影響，牟馨身體雖然恢複了，但情緒卻日漸低落，醫生判斷說牟馨患了輕度的抑鬱症，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注意調節病人的情緒，千萬不能嚴重了才好。


  住院的這些天，閔卓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看著她健康起來很心慰，而同時心裏也有一絲擔憂，他看到牟馨對自己笑的越來越少，偶爾有時會發現她若有所思的失神，有時不經意間看到她看著自己眼神中帶著異樣，看到自己看她，馬上躲開，從來不會回視他深情的凝望，閔卓覺得自己在眼睜睜的看著她又變回了那個初見時冰冷的牟馨，他很心痛，他隻盼著回到他們的家，重新拾起那些剛剛建立起的快樂和溫馨畫麵，然而，就在臨出院的時候，又遇到了麻煩。


  “爸，我想接馨馨回家來調養。”牟言思量了幾天，做了這個的決定。


  聽牟言這樣說，牟敬林有些猶豫，畢竟這些天，他看到閔卓對牟馨的態度和無微不致的照顧，如果沒有愛，沒有感情，閔卓這樣的公子哥怎麽會如此委屈自己，他覺得他們之間絕不僅僅是那種形婚的關係那麽簡單了，兩個人在一起相處久了，誰也說不清楚感情何時悄然而至，就算他們當初是那樣約定的，潛移默化中已經在改變了，不過，他也理解牟言的想法，現在他們更擔心的是牟馨現在的心情和精神狀態，抑鬱症可大可小，絕然不能忽視的。牟馨和閔卓的那個家到底是怎麽樣的生活狀態他不清楚，也無法想像，而現在的牟家，林月茹的病好了，牟遠也回來了，終於恢複了昔日的完整，親人的愛會幫助牟馨重新快樂起來，他想牟言大概也是這樣想的。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閔卓會同意嗎？這件事也要尊重閔卓的想法，不管怎麽說，他們還是法律上承認的夫妻。”牟敬林公正的對牟言說著，牟言點點頭，這樣事也隻有他去做，別人是沒辦法應付閔卓的。


  的確，閔卓很自然的認為牟馨是要跟自己回家的，出院那天，他心情大好的早早就到了醫院，牟言隨後也到了，看著閔卓那樣興奮，他有些猶豫，但還是把閔卓叫出病房。


  “不行。”閔卓厲聲拒絕了牟言的要求。“馨馨是我的妻子。”


  “閔卓，你冷靜一點，我們都是為了馨馨好。現在媽媽回家了，牟遠也回來了，你知道馨馨盼這樣的一天，盼了多久？我想家人的愛會讓她擺脫那些陰霾，從新自信起來。”牟言想盡量說服閔卓，“而且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倆之間的形婚關係，雖然我看得出你對馨馨的感情已經超出了你們的約定，但馨馨呢？她愛不愛你？我不想你隻是因為你單方麵的愛而去強迫她愛你，她現在需要的是保護，不能再受傷了。”


  閔卓頓住了，牟言的話說得他啞口無言，昔日的辯才此刻落敗的竟無一句反抗之詞，臉色沉了下去，淡淡的流露出難過與不舍，牟言也有些於心不忍，走到他身邊，輕輕的拍了拍閔卓的肩膀，“等馨馨好一些了，你們還可以重新開始。”


  “不會的。”閔卓突然有種感覺，若是這次讓馨馨離開自己，就會一點點的失去她，以他對牟馨的了解，她最終會因為這段經曆而變得更加冷漠，更加沒有了真情，還如何讓她學會愛呢？他搖了搖頭，回視著牟言說道：“不，牟言，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如果放走她，我就真的會失去她了，算是給我，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牟言看到閔卓眼神中的那抹絕然，十分難過，但要他用妹妹的健康做賭注，他害怕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閔卓，別這樣，等馨馨好些，你們還有機會的。”其實，說這話時，他也沒有了把握。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閔卓有些激動，“她是把Chris和曲一峰的死都怪在自己的身上，那天她對我說，她才是罪人，是她害了他們，愛她的男人都死了，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她會想什麽？你知道嗎？”


  牟言一臉的木然，他當然不知道，他隻是牟馨的大哥，他對她的愛是無私的寵愛，甚至是沒有任何條件和原則的，說到底，他和牟馨的思維方式是不同的，方向也是不同的，聽了閔卓的話，他似乎懂了一些，但並不是完全的認同。


  閔卓與他自然是不同的，閔卓和牟馨是同類人，所以，他從牟馨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表情都能判斷出她的思維，他就是這樣的了解她，他覺得幫助牟馨並不是表麵上的這些努力，要做的是從心靈上改變，勸導，隻有這樣才能讓牟馨釋放真正的自己，她已經很善於隱藏自己的情感和自己的心了，他不相信，重新團圓的牟家會讓牟馨打開那顆冰封而又脆弱的心。


  “你也不確定了是嗎？因為你雖然寵愛她，可是並不真正的了解她，那即使是她笑了，你不怕隻是一種表演嗎？”閔卓毫不放棄為自己爭取，目光灼然的盯著牟言。


  牟言沉思著，最後說道：“那讓馨馨來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