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存在感

  西京的冬季總有很少看到雪，連綿不斷的冬雨讓人的心情也變得低沉，玻璃牆上流淌著淋漓的雨簾，沒有七彩的陽光，那些雨珠單調的色彩，讓人看久了就會覺得厭煩。


  周末的早晨，拉開窗簾沒有了那無盡的藍天，無際的海藍，一切都灰蒙蒙的，分不清時間。


  牟馨慵懶的走出房間，這幾天睡的都不算太好，太多的思緒讓她整夜都做著夢，她想喝一杯熱牛奶，所以才掙紮著從床上爬了起來，來到餐廳的時候，看到閔卓正和李奶媽談笑風聲，李奶媽那一臉的笑容掃去昨天的牽掛和擔憂，見到牟馨下來了，和藹可親的說：“少奶奶早。”


  “李媽早。”牟馨沒有梳洗，絲毫不去掩飾，反而讓閔卓覺得真實而自然，他笑看著牟馨，溫和的說：“起來這麽早？今天是周末。”


  牟馨笑得有些勉強，問李奶媽要了杯牛奶，坐了下來，其實她心底是害怕那些警察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登門，她不想在睡夢中他被帶走。


  “睡飽了，就起來了。”牟馨輕聲回答，卻並不是真心話。


  閔卓凝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他想印在腦海裏，他知道，會有好一段時間看不到她，這個時間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長，但無論是多久，哪怕離開她一天，他都會思念她的，這一點，他越來越深刻的感覺到了。


  閔卓遞了一片烤好的麵包給牟馨，裏麵塗好了黃油和培根，牟馨沒有什麽食欲，微微的皺著眉，“太油了。”簡單的三個字，卻好像帶著一點點撒嬌，聽在閔卓的耳朵裏莫名的顫動了心房，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


  微微的愣怔了片刻，他才有些笨拙的收回了手，一直都是那樣從容而瀟灑自如，這一刻，他像一個初中生一樣可愛而青澀。他躲開她清澄的眸子，垂頭說：“你瘦了。”


  牟馨聽到了，但她的臉上無波無瀾仿佛沒有任何情緒，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融化，仍然喝著牛奶，感覺那種溫熱在全身流淌，“就當減肥吧。”


  “誰要你減肥？”閔卓孩子氣的抬頭看她。


  牟馨竟然說不出話來，怔怔的，四目相對，卻沉默無言。


  其實，今天牟馨應該去姚家，讓姚家人出麵找姚可心，而閔卓也要找到趙文斌，商量昨天他和牟馨推斷的案情，這些都是在為他做無罪辯護的時候十分重要的。


  可是他們誰也沒有離開這個家的想法，好像這樣在家裏很珍惜，盡管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間裏，過去他們也是這樣，在家裏時都呆在各自的房間，但他心裏想著走廊盡頭那個房間中的牟馨，而牟馨也發現她對閔卓的排斥隻是在對抗自己，她在尋找這感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那次法國大餐？還是那個表白的傍晚？還是，更早呢？她抱著雙膝，看著窗外的雨幕，眼底寫著迷茫。


  閔卓從來沒有這樣對一個女人，隻要是他想得到的，那些女人幾乎的是主動飛入自己的懷抱，此時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麵對牟馨，連最簡單的約會都說不出口，看著青白色的雨絲，他一愁莫展的呆立在窗前。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讓他們享受這種寧靜而沉默的牽掛，閔耀榮還是打來了電話。


  “閔卓，你馬上回家來。”閔耀榮命令似的口吻不容反駁。


  “我讓您擔心了，可是我更想靜靜。”閔卓不想失去和牟馨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閔耀榮心裏有一百個疑問，兒子卻說這麽一句話，火冒三丈的吼了出來，“你靜靜？家裏因為你的事都起火了，你姐姐回來過了。”


  閔卓明白父親的意思，一定是閔喬又說了牟馨什麽，無奈的說：“爸，你就不要聽她添亂了，你們都怪馨馨，其實整件事情的責任是我，既然你們那麽想知道，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從一開始我就和她訂立了形婚的條約，我們之間互相不幹涉彼此的生活和情感，而在Chris吳出現之前，我在外麵也同樣有一個女人，有另一個家，我和那個女人剛剛分手不久。而馨馨，當Chris吳追求她的時候，也和我說過，是我鼓勵她去嚐試的，你說她有錯嗎？好吧，就算有錯，那你兒子是這個錯誤的締造者。所以，我不會因愛生恨的去殺死情敵，我正在和馨馨尋找真相，挖出幕後的作俑者，現在我隻需要你們的信任和支持，而不是亂。”做律師的口才讓他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


  閔耀榮在電話的另一端聽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