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清楚
第808章清楚
他的聲音雖小，但在場的沒有一個是普通人，自然聽得很清楚。
林峰自動把棗樹的話給無視了，棗樹對他的針對他已經習慣，若是在箭竹山上，沒有了棗樹的處處針對，林峰倒是會覺得有些無趣。
而華東明則扭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棗樹，林峰可是在稱讚他，這個時候棗樹蹦出來來上這麽一句，聽在華東明的耳中，還真不是滋味。
輕捋了一下胡須，華東明幹脆直接走進屋子，屋外的寒氣在隆冬時節還是很重的，尤其是日暮時分，不是一般的冷。
雖說以他的修為根本就不在意這點嚴寒，但是屋子裏有火能夠取暖，畢竟要舒服一些。
這畢竟是人的本能，和困了想睡覺，餓了想吃飯一樣，冷了自然就喜歡找一些暖和的地方待著。
棗樹的醫道資質天賦出眾，可武道資質，就實在是不怎麽樣了。
三年的時間，加上他早先在箭竹山上的一年多，整整四年多的時間，棗樹的修為才堪堪達到九品境界，這還是在有華東明這麽一個大宗師境界的師尊這一情況下。
由此可見，棗樹的武道天賦是多麽的一塌糊塗。
畢竟連劉婷的修為在這三年的時間中都精進了兩品，如今的修為已經到了六品境，棗樹的不長進實在是離譜了一些。
對此，連華東明都有些無奈。
可他也隻是無奈而已，畢竟在醫術上，棗樹的進步還是很驚人的，四年多的時間，他已經得到了華東明醫術的三分真傳。
按照這種進步速度，十年時間，棗樹完全就能夠憑借自身醫術，奪取醫仙這個稱號。
這也是讓林峰和劉婷都要為之咂舌的一麵。
華東明離開，林峰便也想要去廚房幫劉婷包餃子，今天是年尾，也就是俗話所說的年關，在北方，過年關吃餃子，是雷打不動的風俗。
可林峰剛準備邁步，棗樹卻擋在他的身前。
那個會對劉婷說他家門口有兩棵棗樹，一顆是棗樹，一顆還是棗樹的孩子如今已經長的很結實了。
過了年關，便已經十歲的棗樹，除了身高不如林峰，他的體型高大壯碩到足以和林峰印象中的琥珀相比。
“我們談談？”九品修為的棗樹早不足以抗衡隆冬傍晚時的風寒，他的雙手攏在自己的衣袖之中，以此來取暖。
林峰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十歲以後的經曆早就將林峰打造成了一個熟於世故的人，他知世故，卻不世故，很多事情都看的很透徹，那顆還顯稚嫩的心和明鏡似的。
棗樹說要和他談談，談什麽事情，林峰心中有著大致的譜。
因此，他才答應棗樹，和棗樹一起走向竹樓外的竹林。
山峰有些凜冽，林峰的背脊有些佝僂，棗樹的腰杆也不是挺得太直。
兩人的經曆很相像，吃過的苦都比常人多，唯一不同的是，林峰要比棗樹經曆的太多，太多，這也是林峰的性格偏向於成熟，而棗樹雖說時常一幅小大人的模樣，實質上卻很幼稚的原因吧。
“有什麽你就說吧！外麵風大，時間長了，你怕是會受寒！”林峰麵對棗樹，背靠著一根箭竹。
棗樹第一次沒有和林峰針鋒相對，他點了點頭，目光由恍惚漸漸的變得堅定，“你不喜歡師妹吧！”
他口中的師妹，林峰自然知道是誰。
沒有遲疑的點了點頭，對於棗樹他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這三個月和棗樹與劉婷朝夕相處，棗樹對劉婷表現出來的不同，他早有發現。
隻是，他不認為一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就懂得什麽情啊，愛啊的，可看到他麵前這個神色認真的棗樹時，林峰就知道他錯了。
棗樹不僅僅是知道愛，而且他對劉婷，真的愛的很深很深。
“你不喜歡她，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為什麽醒來之後卻不離開，為什麽還會和她有婚約？”棗樹近乎咆哮的對著林峰吼道，聲音中隱隱夾雜著幾分淒厲。
林峰雙眼黯然，他不言不語，不是不想說，而是無話可說。
為什麽留在這裏？那是因為他心軟，不願意劉婷傷心，為什麽和劉婷有婚約，這件事情，說來話就長了。
似乎是發現了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棗樹露出了一個歉然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情緒太激動了！林峰，如果你不喜歡她，我想你能夠離開她，不要在讓她見到你，你給不了她幸福，就不要妨礙她幸福。”
說完這番話，棗樹瑟縮著身體，轉身朝著竹樓而去，隻留下林峰一個人還待在竹林之中。
竹林之中，山風越來越大，隱約之間呼嘯成聲，好像有人在嗚咽。
林峰思緒紛繁，過往的一幕幕回蕩在他的腦海之中，讓他的情緒有些低沉，他神情恍惚，眼中淚水斑駁。
在他的記憶裏，歲歲都有年尾，可每一個年尾在今日想來，竟然都會讓他心裏止不住的生出無盡的心酸。
茫茫竹林，北風如刀，鋒利的讓成片成片的箭竹為之搖曳，幾乎被吹倒在地麵。
竹樓之中傳來一陣呼喚，聲音順著北風，刮向林峰。
臉上掛著淚水的林峰被呼喚聲驚醒，情不能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身具大宗師修為，同時擁有先天之體，從五年前就不知道冷是何物，可此時，他是真的覺得好冷好冷，冷到了骨子裏。
劉婷的呼喚聲由遠而近，很快便出現在林峰耳際。
見到情緒明顯有些沉重的林峰，劉婷臉上露出一個溫煦的笑容，“林峰，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在竹林裏想什麽呢？快回去吧，我煮了好大一鍋餃子，晚上你可要使勁吃。”
她伸手拉出林峰的胳膊，便往竹樓而去。
林峰強行讓自己的意識恢複清明，自嘲的一笑，他還是無法將過往的傷痛全部忘記。
搖了搖腦袋，盡可能的不去想那些傷心的事情，林峰偏頭望向劉婷，臉上的笑容這才恢複了一如往初那般憨傻，“大小姐，你知道我不喜歡你的，戀人之間的那種喜歡。”
他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劉婷前行的步子明顯一滯，隨後恢複正常，沒有了巾幗氣的柔和麵孔回轉，盯著林峰，笑容中沒有一點牽強，“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可那又如何呢？林峰，你喜不喜歡我是你的事，可我喜不喜歡你，那是我的事。”
說完這句話，劉婷鬆開了拉著林峰的手，腳下的步伐明顯加快。
林峰一怔，隨後苦笑了一聲，追上了劉婷，他欲言又止，有些話始終不知道該怎麽說。
竹樓的大廳之中，華東明高坐在上首位置，他的麵前放著一大碗餃子，餃子看上去少了將近一半，顯然他已經先吃了起來。
華東明這人什麽都好，唯一一點不好就是好吃，尤其是忍受不了美食的誘惑。
劉婷煮的那些餃子，是劉婷準備了足足三天才有的成果，好吃是毋庸置疑的。
棗樹坐在華東明下首位置，麵前的餃子熱氣騰騰，尚未被食用過。
他吃飯一向都是等劉婷一起的，劉婷未曾回來，他肯定是不會動筷子的。
見到大廳的門被打開，劉婷當先走進了大廳，看上去有些生氣，而林峰緊隨其後，臉上苦笑連連。
棗樹瞪了一眼林峰，這才望向劉婷，“師妹，怎麽了，既然人都齊了，我們就開始吃餃子吧，師妹你做的餃子，聞一聞都讓我忍不住垂涎三尺，不行了，我先動筷子了！”
他說完話，就迫不及待的夾了一直餃子狼吞虎咽般塞入他自己口中，然後便是一陣跳腳大罵，“娘誒，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劉婷看見棗樹那滑稽的樣子，板著的那張麵孔頓時柔和下來，林峰特意強調的那句話，卻是讓劉婷很生氣。
但劉婷並不是一個記仇的人，有些事，氣著氣著也就過去了。
劉婷不再生氣，林峰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他端起麵前的餃子，嚐了一口，一副無奈的表情重新變作了憨傻，他是一個不會說謊的人，一隻餃子下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大小姐，你做的餃子可真好吃！”
林峰那副憨厚老實的模樣，讓劉婷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剛生完氣的劉婷看上去還有幾分嬌俏可愛，她白了一眼林峰，“好吃你就多吃點，我煮了很多，你們使勁吃，千萬別怕不夠。對了，我前幾天下山，還買了幾壇老酒。”
說起酒，劉婷的目光便忍不住望向華東明，華東明又一次偷喝他藏起來的好酒被劉婷給抓了一個現行，那一次，華東明的那幾壇老酒可是便宜了棗樹。
棗樹人不大，卻挺能喝，華東明的酒三下五除二就被解決了一個幹幹淨淨。
華東明略顯尷尬的打了個哈哈，埋頭吃起了餃子。
劉婷起身走出大廳，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提了四壇好酒，這幾壇酒，可花了劉婷不少銀子。
都是江湖兒女，逢年過節，自然離不開酒，更何況今年是除夕。
不管是南方還是北方，除夕守夜的規矩都不曾變，其他規矩不同，守夜的規矩卻是一樣。
一盆炭火擺在大廳正中央，散發著一陣陣熾熱的溫度，驅趕著隆冬時節的嚴寒。說是隆冬，其實按照節氣來算，已經是到了立春，隻是北方從來沒有立春一說。
劉婷將四壇酒放到火盆四周，借著炭火的溫度來溫酒。
如果不溫酒便喝，雖說酒烈，可剛下肚之時，仍舊會讓人產生一種如飲利刃般的感覺。
重新回到座位上，劉婷望了一眼林峰三人，“這酒待會再喝，你們先吃餃子，那一鍋餃子，若是吃不完，誰都不許放下筷子。”
在吃這一方麵，劉婷無疑是極具權威的存在。
此話一出，不管是華東明還是棗樹，都埋頭苦吃了起來，一碗餃子，接著一碗餃子，最後連林峰都被兩人的幹勁鼓動，加入到了吃餃子的陣營之中。
那可是整整一大鍋餃子啊！在林峰，棗樹和華東明三人的奮鬥下，竟然被吃了個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