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黑店
第778章黑店
他推門而入,死裏逃生卻不自知的薑靖正疑惑的椅靠在床欄上。
見到林峰進來,他把疑惑的目光放到了林峰身上。
林峰自然知道他在疑惑什麽,畢竟窗戶破了這麽一個大洞,地上還有一具屍體,這麽大的動靜他卻不清楚,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
“這是一家黑店,專做謀財害命的勾當,客棧老板掌握著一種叫做蟲眠草的藥草,可以讓人陷入深度睡眠,和迷魂藥的效果一般無二,你中了這種草藥的毒,所以陷入了深度睡眠中,昨天晚上巨大的動靜沒能把你驚醒很正常。”林峰解釋道。
薑靖恍然大悟,英氣勃勃的麵孔上出現了一絲後怕,這種江湖黑店的事情他以前隻是聽人說過,還真沒有切身遇到過。
他望向林峰,麵露感激,聰慧如他,單單憑借林峰的隻言片語,已經能夠推斷出是誰救了他。
“現在我既然沒事,應該是你救了我吧!想不到我們才見過一麵,你竟然就救了我的性命,這還真是世事無常,因緣際會。”
林峰點了點頭,確實是他救了薑靖,雖然最後他也是被一名三境高手所救,可說到底不是林峰,薑靖就死了,這沒有什麽好推辭的。
他從懷中把龍紋玉佩掏了出來,遞到了薑靖麵前,“這塊玉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也是在收下以後才知道這塊玉佩的價值的,現在還給你!”
薑靖望向林峰,笑而不語,他沒有伸手接過龍紋玉佩,反倒是起身越過地上的屍體往房間外走去。
背脊筆直,一身氣度雍容華貴。
林峰跟在他身後走出房間,玉佩仍舊拿在手中。
薑靖回過頭,望向林峰,語氣真摯:“林兄弟,你借五兩銀子是認下我這個朋友,我送你玉佩代表著我認下了你這個朋友,你不收下,那是不拿我當朋友咯!再說了,你對我還有救命之恩,收下吧!”
見到林峰把玉佩收了回去,薑靖繼續說道:“這塊玉佩除了它本身羊脂玉的價值,還有更深一層次的含義。林兄弟,若是日後你在江湖中混不下去或是有其他事情需要他人幫助,可以帶上這塊玉佩,去定安城尋一家名叫鳳儀閣的胭脂鋪子,到時候就能夠聯係到我,不管什麽事,我薑靖都幫你解決。”
說完這些話,薑靖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峰,“一天義氣,一世兄弟,這一趟倒是沒有白白出來,哈哈!”
他轉身沿著樓梯走到後院之中,笑聲爽朗。
林峰站在回廊上,望著後院。
他看到後院門口湧進來了一群神情肅穆,龍行虎步,器宇軒昂的藍衣人。
那群藍衣人身穿藍色長袍,行走之間極有章法,顧盼之間不怒自威,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在這群藍衣人身後,站著一名極有氣質的儒雅中年人。
那名中年人見到薑靖以後,緊走了幾步,到了薑靖跟前,和煦的麵孔上堆滿了笑容,他微微彎腰,似是在對薑靖行禮。
在中年人行禮完畢直起身子以後,那群藍衣人同樣躬身行禮,彎下去的身子久久不曾直起。
林峰看到薑靖走到了那名中年人身邊,對著中年人笑著說了些什麽,那名儒雅中年人立馬點頭哈腰,像極了當初在酒樓中做店小二的林峰。
可在那名中年人身上,林峰看不到半點低三下四表現出的卑微,好像那名儒雅中年人對薑靖點頭哈腰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薑靖的離開,在林峰看來是情理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個麵容俊美,英氣勃勃,貴氣逼人的年輕男人像是一陣風突然闖進了林峰的世界中,然後又如同一陣風,消失不見。
但說不上是一見如故,可兩人卻都把彼此當做了兄弟。
十二歲的林峰經曆了很多的事情,他數次曆經生死,見慣了死人,做過乞丐,當過店小二,受盡了磨難,殺過人,更被人殺過,可到頭來他還是活的好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太硬,天都不收,林峰索性就順其自然,該怎麽活就怎麽活。
這是林峰在當了刀口上舔血的鏢師以後才明悟過來的東西,在這個世道上,能夠活著很不容易,想要活的好,那就更不容易了,所以能瀟灑一天,那就算一天,等到死的那一天,倒也不算在這個世界上白走一遭。
不然見了閻王爺,說出去該多麽可笑,好歹在這個世界上走了一遭,到頭來除了遭受折磨,承受痛苦,其他事情啥都沒遇到。
可以說在活著的十二年中,隻有十歲以後的那兩年林峰過的不再是那麽單調,而是有滋有味。
那兩年中他經曆了常人一輩子都無法經曆的事情,有喜有悲,有快樂,也有哀傷。
但經曆了諸般事情的林峰還沒有一次對某個人產生一見如故的感覺,昨夜遇到的薑靖是第一個,不得不說都是緣分呐。
在龍威鏢局所有鏢師豔羨的目光中,薑靖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了十三香。
臨走之時,他沒有在和林峰說一句話,除了之前在客棧二樓廊道上的承諾。
等到那群藍衣人全都走出了十三香的後院,龍威鏢局的那群鏢師們才開始亂哄哄的討論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這薑靖是個大人物啊!我昨天晚上就看出來了,當時我就覺得咱們林鏢頭可真有眼光,借給薑靖五兩銀子絕對會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一個胖子收起滿臉的羨慕,得意的說道。
“切!”他的話立馬受到了鏢局中所有鏢師們的嗤之以鼻。
鏢局中的人全是粗人,彼此之間的感情都是建立在笑罵之中的,雖有有些話粗鄙不堪,但聽在他們耳中卻是尤為動聽。
看到胖子得意的模樣,有人不滿意的揭穿道:“鄧胖子,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誰說我們林鏢頭腦袋有問題的,怎麽了,現在看到薑靖是個大人物,就改變口風了?”
被人給揭了短,鄧胖子有些惱怒的臊紅了臉。
胖子膚白,臉一紅,看上去就像猴屁股似的,惹的龍威鏢局中那群鏢師們一陣哄堂大笑。
鄧胖子受不住眾人的取笑,臊得低下了腦袋,可實在是無法咽下心中的那口氣,很快又抬起了頭顱,目光狠狠的瞪向之前揭他短的那個人,臉上笑意盈盈,看上去給人一種陰險無比的感覺。
鄧胖子開口反擊道:“二狗子,你連姐夫都敢取笑了是不是?等到這一次走完鏢回到廣陵城,你小子就別舔著你那張臉往我家裏湊了,我看到你就心中不爽,告訴你,你和我那嬌滴滴妹子的事情,門都沒有。”
二狗子是鏢局中這群鏢師給陳二旺取的綽號,因為他名字最後一個字和狗叫的聲音一樣,所以便被大家親昵的稱呼為二狗子。
久而久之,大家叫慣了陳二旺二狗子這個綽號,卻把他的本來名字給忘記的差不多了。
對此,陳二旺倒是沒有如何計較,一個名字而已,在他看來,隻要是兄弟們叫的順口,別說是叫二狗子了,叫什麽都可以。
二狗子在鏢局中算得上是膽子最大的一個人,身手也還不錯,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件事情。
他對鄧胖子的妹妹那是真喜歡,都是鏢局中的兄弟,本來應該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可在鄧胖子麵前不是這樣。
每一次二狗子做了什麽讓鄧胖子不開心的事情,鄧胖子都會拿自己的妹妹出來威脅二狗子。
他妹妹是二狗子的軟肋,天不怕地不怕的二狗子就怕鄧胖子大聲嚷嚷“你和我妹妹的事情門都沒有”。
這不,剛剛還取消鄧胖子的二狗子在鄧胖子那句話出口以後,就蔫不拉幾的垂下了腦袋。
他望向鄧胖子的眼神幽怨無比,就好像鄧胖子是那根打散了鴛鴦的棒槌。
好在二狗子摸清楚了鄧胖子的習性,隻要哄著他,哄開心了,別說做他妹夫,就是做他爹都沒問題。
哀嚎了一聲,二狗子撲倒在地抱住了鄧胖子那雙豐滿的大腿,眼淚鼻涕一大把的高呼道:“姐夫,你可千萬別拆散我跟我媳婦呀,我們是真愛,是真愛。姐夫,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說吧,怎麽樣你才能夠解氣?”
看見二狗子哀嚎連天的認錯,鄧胖子趾高氣昂的昂起了腦袋,那模樣活像是一隻鬥勝了的公雞,神氣極了。
他咳嗽了一聲,製止了二狗子的哀嚎,陰謀得逞似的笑道:“想要我原諒你沒問題,等到這次走完鏢,請我去春宮樓瀟灑一回,這事我就不計較了,怎麽樣?”
二狗子聞言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沒問題,沒問題,隻要姐夫你能夠原諒小弟,別說是春宮樓,就是去玩春宮樓再去升仙坊都不是問題!”
“好!那一言為定,去玩春宮樓,咱們再去升仙坊!”鄧胖子一錘定音。
正高興著的二狗子一下子蒙了,他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兩個大嘴巴,這都是說的什麽話啊!本來去春宮樓就得一兩銀子,他現在還給鄧胖子加上了一個升仙坊,又去了一兩銀子,這……這都是什麽鳥事啊?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二狗子的重諾守信在龍威鏢局中那是出了名的,沒辦法收回自己說過的話,他隻能苦著一張臉默默的難過去了。
在二樓上看著大家都鬧得差不多了,林峰縱身躍到了後院之中,招呼著大家繼續趕路。
再往前走,就要看到定江了,按照他們的腳程,半天以後,差不多就能夠上船,不出意外,晚上應該要到定江上度過了。
長這麽大,林峰一次船都還沒有做過,想到馬上就要到定江,到時候需要坐船渡江,他心中的激動就難以掩飾。
和林峰的判斷並沒有差多少,等到午時日上中天,他們一行二十幾人就到達了定江邊上的渡口。
林峰安排了一名鏢師過去詢問雇船的價格,隨後和劉雨商量了一下就準備雇一條大船渡江。
水路不比陸路,擁有的凶險隻多不少,他們必須小心謹慎,所有人到一條船上,出事以後也能夠互相照拂。
在船家的吆喝聲中,龍威鏢局一行人走上了船艙。
等到人貨全都上船以後,大船便揚帆而起,順流而下。
鏢師們的規矩極多,走陸路有陸路的規矩,走水路也有水路的規矩。
一般說來,鏢師走水路有三個規則。
第一,人不離船。
第二,晝伏夜出。
第三,避諱婦人。
人不離船是為了防止鏢物丟失。
晝伏夜出,則是因為歹人白天一般不會行動,一旦行動,就一定是在晚上。
避諱婦人,則是因為船家女一般都性格開放,放浪形骸,而鏢師們則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這種男女湊到一起,難免幹柴烈火。到時候中了圈套或者誤了事情,就大事不好了。
好在林峰所雇傭的這條大船上並沒有婦人,這到為他省了不少心,鏢局中的那群漢子什麽都好,就是對女人抵抗力太差。
昨夜徹夜未眠,上船以後,林峰隻在大船甲板上停留了少許時間,就進船艙裏休息去了。
作為鏢頭,走水路的時候,他尤其要在晚上保證自己的精氣神,協助值夜的鏢師看好鏢局走的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