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怪異
第732章怪異
今年的天氣的確有些怪異，深秋之時寒霜遍地殺百草且不說，剛入冬就迎來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飛雪。
那個時候，林牧的身體剛剛好，正在適應自己店小二的新身份，也沒有閑情去賞雪。
後來，又接連下了幾場大雪，林牧又因為酒樓生意太忙，同樣沒有時間去賞雪。
其實，林牧並不是非要看一眼西涼山外麵的落雪，他隻是想看看這個人來人往，繁花似錦的江湖中的落雪和他還在桃源村中的時候是不是一樣。
桃源村每年隆冬時節降雪，都是鵝毛一般洋洋灑灑，未用小半個時辰，整個村子乃至村子外麵的山川全都會被飛雪籠罩。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纖塵不染不僅壯闊，而是好看。
到了那時，不管鵝毛般的大學還有沒有洋洋灑灑的從天空中飄落，林牧都會和村子裏那些年紀相仿或者大一些小一些的孩子們開開心心的走出自己家的屋子，在村子裏堆著雪人，打著雪仗，歡聲笑語不斷，好不熱鬧。
想想這些場景，似乎仍舊曆曆在目，依稀如昨，也就是在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在桃源村中和那群麵容在他記憶裏已經模糊的孩子瘋鬧著，而今，卻已經是物非人非。
林牧從小懷揣著江湖夢已經實現，人來人往繁花似錦的江湖他也早已見到，隻是現在的林牧仍舊算不上是一個江湖人。
想到這裏，他就難免有些惆悵，他會安慰自己，這樣也挺好的，其實在他心裏除了對江湖人眼中的江湖還有一些憧憬，現在這樣的江湖他覺得也挺好的，他是一個能夠甘於平庸的人，那些刀光劍影，恩怨情仇想想也就得了。
對於現在的生活，他到底是覺得有些心滿意足，在酒樓中打打雜，偶爾和江城聊一些在酒樓中聽到的江湖趣聞，生活挺充實。
興許是老天爺憐憫林牧，在這個辭舊迎新的時候，天空中竟然又開始有模有樣的下起了雪。
這場雪來的突兀，之前天上還有陽光普照，下一刻怎麽說下雪就下雪了呢？怪，這天氣真怪。
這是青牛鎮上所有人的感覺，今天畢竟是除夕，早晨起來大家都覺得老天爺挺給麵子，在這個嚴寒能夠凍出三尺冰的季節裏來個豔陽天。
可現在，說好的豔陽天呢？還真是說下雪就下起了雪。十二月的天氣，愣是變得和六月一樣，說風就是雨。
對於這些，林牧倒是沒有什麽感覺。
隻是好不容易到了年關，酒樓也快關門，突然下起雪來，也算是能滿足他看一看這個江湖中落雪的心願，他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喜悅。
今天是除夕，今年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那就是明年。
哪怕聚財酒樓生意紅火，在這個人人返家絕不出門的時候也沒有什麽生意，在開了半個上午都沒能迎來半個客人的情況下，吝嗇的江寧終於開口讓林牧關門打烊。
江寧的話林牧一向奉為金科玉律，江寧說關門打烊，林牧立馬就收拾了起來。
坐在櫃台凳子上的江寧瞥了一眼忙忙碌碌的林峰就先一步離開了酒樓返回後院，這三個多月來江寧已經習慣了林牧留下來收尾。
有的時候江寧也會檢查林牧的工作，然而林牧收尾工作做的很好，確實沒有什麽值得他特別提點的，這讓江寧每天也就放心留下林牧一個人在酒樓進行收尾，他早早回去，樂的輕鬆自在。
江城如今已經不再酒樓中幫忙了，江寧說得對，一個女孩子不適合在酒樓中拋頭露麵。
對於江寧的這句話，林牧是舉雙手讚成，他也不太願意自己心中那個溫柔善良的姐姐受累。
酒樓的工作有他一個人就足夠了，他手腳麻利，還真就沒有忙不過來的時候。
對於江寧的話，江城本來還有些抗拒，可是在林牧也持讚成態度後，江城的抗拒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她拗不過兩人，隻好每天在後院之中為兩人做些縫縫補補的輕鬆活。
就好像是今天，林牧和江寧兩個人到酒樓裏照看酒樓，江城一個人就在後院裏整理房間。
好歹今天也是除夕，都說辭舊辭舊，作為他們家的酒樓後院自然要好好收拾一番。
林峰把酒樓的收尾工作做好以後，也回到了後院中，後院裏江城正在忙忙碌碌的擦著屋子的梁柱，哪怕是天氣寒冷，飛雪飄揚，江城溫婉的麵孔上竟然都出現了一些汗漬。
本來回到了後院的江寧看不過去想要幫一下自己女兒的忙，可江城說什麽也不願意自己的父親在除夕時候還受累，就讓江寧坐在院子中看漫天飛雪。
江寧無奈的坐下，在沒有林牧支持的情況下，麵對江城，江寧向來都是以失敗收場，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天空中落下的雪花並不是很大，之前有洋洋灑灑的飄過，現在有些穩住的局勢，隻是偶爾有幾片雪花會耐不住寂寞從天空中落下。
地麵上隻有一層單薄的白色，有的地方甚至是都沒有被雪花蓋住，隻有抬頭看屋頂的時候才能看到一種白茫茫一片的感覺。
林牧腳步輕快的走回了後院，他打量了一下這個人來人往，繁花似錦江湖中的飛雪，有些不屑，這也能叫下雪？那桃源村鵝毛大的雪花又是什麽？
果然和山裏的飛雪要不一樣，也許是因為這裏是江南，就連雪花都沾染上了那麽一些脂粉氣，這場雪下的還真是秀氣呀！
林牧心中有些不大不小的感慨，這樣充滿了脂粉氣的雪花實在是讓他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他對著坐在院子裏的江寧點了點頭，就迎向了正在忙碌著的江城。
這幾個月來長得越發健壯的身體讓他看上去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稚嫩，畢竟是先天之體，營養跟得上的話身體成長的速度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棱角分明的麵孔上露出了一絲憨傻的笑容，“姐，我來幫你！”
江城聽到林牧的聲音停下手裏的動作，看了一眼林牧，“剛收拾完酒樓不休息一下？”
林牧聞言揚了揚自己的胳膊，表示自己不累，他從江城手中接過水盆和抹布，就很用心的擦起了梁柱。
江城就那樣站在一邊看著，等到林牧額頭上露出汗漬的時候，她會非常體貼的湊上去把汗漬給擦掉。
坐在院子石凳上的江寧看到這一幕有些吃味，他的這個女兒啊，對被他她救回來的那個小子實在是有夠好。
有些時候，江寧都忍不住有些吃味。
尤其是聽到林牧叫江城姐的時候，每一次他都會上去假意踹一腳林牧，然後會笑罵道：“能有我寶貝女兒這麽好的一個姐姐，也不知道是你幾輩子修來的服氣。”
江寧隻是會這樣抱怨，對於林牧叫江城姐他也並沒有反對。
畢竟這三個月來，他對林牧這個討喜的孩子也實在是打心眼裏喜歡。
每一次麵對笑罵著抱怨的江寧，林牧都會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他有他的方法，那一臉人畜無害的憨笑實在是讓江寧心底提不起一點氣惱。
而每當這個時候，江城就會在一邊湊熱鬧，讓江寧收下林牧這麽一個義子。
對於江城的提議，林牧隻是看著江寧，隻要江寧同意的話，他立馬就會跪下行大禮，然後真誠的叫一聲義父。
不過，每一次江寧都會刻意沉吟，對這個搶走了自己女兒一部分愛的家夥實在是心中有著不小的怨氣，哪能還讓他在撿個大便宜認下他這麽好的一個老子？
事情隻好就此作罷，江寧沒有認下林峰這個義子，林峰也沒有開口叫上一聲義父。
其實在他們心裏，彼此不都是把彼此當成了親人，有些話不需要說出口，隻要做出來就足夠了。
林牧的先天之體為他帶來了很多優勢，手腳麻利就是林牧在做小二的時候直接受益的一點。
他的手腳動作確實很快，江城忙忙碌碌了整個上午都沒能收拾好的後院，林峰隻用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就收拾的幹幹淨淨。
他把盆中的髒水倒掉，抹布極其用心清洗了一遍晾起來以後，就重新走到了江城身邊。
林牧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顯得有些憨厚，對客人和江寧佝僂著的背在麵對江城的時候挺得筆直，“姐，還有什麽沒做完的，你就直接吩咐一聲，都交給我，我力氣大，幹得快。”
江城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濃鬱的笑容，她親昵的揉了揉身高已經齊他肩膀的林牧的腦袋，“什麽都別做，去坐著休息一下，和爹爹聊聊天，姐現在就去給你們做午飯，幹了這麽多活，餓了吧？”
林牧露出一絲憨笑，剛準備說不餓，肚子就咕咕響了起來。
江城嬌媚的白了一眼有些尷尬的林牧，推著他的身體來到江寧坐著的石凳旁邊，笑意盈盈。“你們兩個乖乖在這裏坐著賞雪，我現在去給你們做吃的。等到晚上，我再給你們露一手我的廚藝，做一桌子的吃食，我們三個一起過除夕，辭舊歲！”
青牛鎮上的除夕夜，不論男女老少，到了晚上都會通宵點燈守夜，辭別舊歲，歡迎新春。
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青牛鎮上的這些人祖祖輩輩都遵循著這些規矩，從來不曾怠慢，今年一如往年。
白天時候的那場雪算得上是雷聲大雨點小。
上午洋洋灑灑，到了中午時候，就已經停下。還沒有過晌午，天上就雲開霧散，陽光重新普照著大地。
一下午的陽光照射，原本就不怎麽厚實的飛雪直接融化，除了地麵還有些濕漉漉的感覺，那番景象根本就看不出一點才下過雪的樣子。
好像還真如林牧所說，江南的雪脂粉氣太重，不像是西北，一場大雪下來，多少都有一種不壓斷樹枝不罷休的趨勢。
這種雪讓林牧有些難以適應，尤其是那種幹咧咧的寒意，讓林牧的雙手竟然生出了一些凍瘡。一到幹完活全身發熱的時候，就奇癢無比，讓他忍不住想抓，可一旦抓破，那就是一個天大的麻煩事。
在嚴寒勝過江南的西北，林牧都從來沒有長過那麻煩玩意，可到了江南，身體更是成為了先天之體的林牧竟然會生出凍瘡。
先天之體生凍瘡，這要是傳出去被其他武者知道的話，恐怕得笑掉大牙。
但事實就是如此，空有先天之體卻沒有修煉過武道的林峰和其他普通人相比也就是耳聰目明了一些，力氣大了一些，其他方麵還真就和普通人一般無二。
好在有江城的悉心照顧，中午吃過飯才上過藥的林牧在江城的監督下又開始換藥。
江城說了，這種凍瘡最是麻煩，癢的時候奇癢無比，痛的時候撕心裂肺。尤其是不能抓，一旦抓破就會潰爛，那個時候問題就嚴重了。
為了止癢止痛，隻有一個方法，勤換藥，隻有這樣才能壓製住凍瘡的痛和癢，而且還能加速凍瘡的愈合速度，讓它快點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