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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騎射晚歸依奪冠 月桂石相贈鰩兒

  新日初升,朝霞布滿整個騎射大賽的現場,從昨夜開始,就陸續有人從賽場回來,直到朝霞消散,也不見歐陽燁和東方歧的身影,騎射大賽向來有個例行規律,但凡越晚歸來的人,越是有可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當然,也不排除一去不複返的死人存在。


  已是日頭高照,騎射大賽現場人員排列整齊,南宮舒高也從修行中醒來,望了一眼身邊的北風陽守,端見他一副軍人坐姿,舒高微笑,這人自從當了兵團元帥以後,就是沒有一刻輕鬆的時候。


  如果不是他恪盡職守,那些人跟著他後麵混日子,也不會那麽舒服的,現在哪個兵團的人不知道,北風陽守除了叫做“冷麵元帥”,還有一個私下傳開的小號,叫做“懸梁柱”,凡是大小事情隻要有他出麵,皆是傾力而為。


  “舒高,你說,這次誰會贏?”


  知道舒高已從修行中醒來,北風終於換了一個坐姿說話,說是換了,也不過是身子稍微向舒高這邊傾斜了一下。


  “還能有誰,歐陽家的小子還是太嫩了,不行。”


  南宮舒高傾吐一口濁氣,對於歐陽燁那小子,他是諸多不滿,要想讓儒生重登國主之位,他必須得除去。


  “看來舒高還是對妹婿信心滿滿啊。”


  “吆,叫的挺順口,那日還扭捏著不想承認呢。”


  忽聞舒高打趣,北風陽守臉上微微紅暈,隻是小麥色的肌膚,哪裏看得清楚,稍作休整,北風陽守又是正襟危坐的回了話。


  “妹婿年紀輕輕,躋身為修行者一名,當是你我不可比擬的,我自然佩服之餘,又因他對鰩妹嗬護至極,而暗暗祝福二人,我喚他一句“妹婿”說起來是即敬又愛再維護的。”


  “陽守,說句實話,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眉毛高挑,南宮舒高扶了扶衣服,端杯喝了一口隨從新添的熱茶,北風陽守搭著桌角的手,抬了抬,又放下,看得出對於這位好友,他是頗為無奈的。


  “舒高莫要胡說,我北風堂堂男子漢一名,豈會徒生這種想法,更何況我不是好男風的人。”


  “好了,好了,不和你扯這麽多了,那小子出來了。”


  順著南宮言語指向的地方,北風抬起頭,正是歐陽燁渾身夾帶著鮮血氣息的架馬凱旋歸來。歐陽燁登上騎射大賽專屬自己的位置,摸了摸拇指戒指,裏麵“嘩啦”一聲倒出了一隻黃白色的白虎,眾人一片嘩然,這是青麵白虎,騎射大賽公布的獵物榜裏,隻有三隻,而看眼前這虎的碩大體型,應該是位居第二的青獠白虎。


  在眾人一陣比一陣高出的呐喊驚訝聲裏,歐陽燁隨後又是倒出了鯤鵬一對,以及三關卡裏的紅鯉,鯤鵬是第二關卡裏的上等獵物,不過,在場的人在第二關卡大多數獵取都是上等鳥類,鯤鵬不算翹楚,但是,紅鯉一出卻是力壓全場,尤其是已經淬煉好的紅鯉鏈,在雲荒,想要鍛造出舉世無雙的機械,首先便是對挑選鍛造物的高標準要求,紅鯉鏈是飛行機械“飛禽”淬煉成功的首要因素。


  “北風,那紅鯉鏈一出,估計也隻有上等神物能夠壓製了。”


  “不錯。”


  北風的鷹眼直直地盯著騎射賽場的出口,若是沒有弄來上等神物,這次他一定會輸了。


  真是沒想到歐陽燁如今有了這等的修行,當初要不是自己將他打傷,他會不會已經超越了自己?不進則退,說的便是修行者中的自己,是追求登峰造極的修行,還是要繼續當好自己的兵團元帥,北風陽守第一次產生了將二者分開對待的看法。


  “他來了。”


  與渾身透著殺氣回歸的歐陽燁不同,東方歧除了額頭那抹黑發不見了以外,一切完好無損,甚至包括一開始進去的心態在內,因為那牽著一同前進的馬兒也是渾身散發著祥和之氣。


  “古滄大陸的古主,不愧是少年得誌啊!”


  久久不曾說話的雲荒國主,對著東方歧露出友好的一笑,順帶著頗為稱讚的肯定著對方。


  這可不像是行事穩重的雲荒國主,素聞雲荒國主處事處處周到,這話說的,可沒有顧全大局啊,畢竟,雲荒的國情,不容雲荒國主一人當家。


  “嗬嗬,隻是僥幸。”


  望了一眼嶽父,東方歧輕鬆應對,再而沒有直接亮出騎射獵物,隻是朝著自家心上人走去,隻隔一夜未見,東方歧仿佛已過三秋,握住對方柔手,忘情地掏出了懷中的月桂石。


  “鰩兒,送你的訂婚禮。”


  “憶馨哥,這是何物?”


  鰩兒露出一副欣喜的臉色,這物體白天還能冒著幽幽藍光,在太陽底下,竟是奪去了太陽的光芒,更難得的是散發著清涼的氣息,最適合夏天佩戴才是,自己在丘擇奇珍異寶見過不少,這寶物還是頭次見到。


  “昨夜得來的,送給你。”


  “那多謝憶馨哥了。”


  “鰩兒,存心羞我,我可沒有送給你什麽像樣的禮物,這個你留著,以後見到了更好的,我再給你取來。”


  本是溫情一刻,殊不知是誰先開的口,叫了一句“月桂石”,接而場麵頓時乍然,但凡參加騎射大賽的人都知道,這是連過三關,上了斷天涯,才能僥幸取得的東西,沒想到東方歧竟輕易送了出去,大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送出去的東西是不能夠當做騎射大賽的獵物的。


  “東方古主,真是要把月桂石送給歐陽小姐了嗎?”


  這開口說話的是向來不管事情的被廢太子儒生,他對奇珍異寶素來不屑於故,隻對琴棋書畫當做生命收藏,此番說話,到讓他人有些驚訝。


  “是的。”


  “嗬嗬,可是月桂石能夠讓你成為騎射大賽的冠軍的。”


  “此生,得鰩兒之,足以安慰我的一切。”


  話語簡單明了,儒生聽著暗地大為欣賞,他此生最為佩服將感情視為第一的人,這人,他是鐵定要交了朋友的。


  “在下儒生,可否交個朋友?”


  儒生是雲荒人眾所周知的被廢太子,然而,身為國主最愛的孩子,在國主的庇佑下還是永遠能夠得到眾人的青睞,這是不爭的事實。國主心思縝密,難保不會再次立其為太子,畢竟,雲荒的太子之位至今空無一人,東方歧一出現就是得到儒生的示好,這是幸事,亦是悲哀。


  “在下東方歧,可隨意喚我。”


  東方歧一語應承,這儒生絕對不像是會寫出那封信件的主人,見其言語坦誠,到不失為一個雲荒地界裏的朋友。


  “嗬嗬,叫我儒生即可,好了,東方,我相信你既然能夠取得月桂石,那麽,也一定能夠在三關裏表現不俗。”


  儒生說完,搖扇坐到了父皇身邊,他父皇凝視一眼自己向來顯得有些沉默的孩子,內心大為開心,一直對於這個孩子,他有著太多的不放心,他怕,怕哪日隻要自己離開,他的那些哥哥們定是非要害死他不可的,若是能得東方歧照應,他日走後,倒也了去心事一件。


  東方歧輾轉來到了自己的騎射位置,掏出了龜甲,先是倒出了第一關卡的銀狼,這銀狼在騎射大賽一關卡排行榜上排位第二,自是超出了青燎白虎,可惜當他拿出馬袋裏的一對白色雛雕時,眾人差點以為這人是在開玩笑,這樣的東西隻要拿出來頓時就將大賽輸掉了一半,縱使前麵的獵物再好,恐怕也無法挽回敗局,因為第三局的獵物要不是普通之物,要不是上古神物,自歐陽燁射殺了紅鯉時,同層次裏已再無可以比擬的獵物了。


  在場有人輕笑,有人保持懷疑,有人替其惋惜,有人祈禱他沒那麽好的運氣。


  然而,一切的開始,隻要沒有結束,所有的可能隻是預測。


  當眾人麵前突然冒出了一個龐然大物時,現場的所有人都驚訝的啞口無言,這是傳聞中的萬年龜嗎?


  不得而知,望著這個可以忽大忽小的龜甲,眾人已是暗暗生出佩服之情,沒想到一個古滄的人竟然破了百年來無人逾越的斷天涯不說,還殺了第三關卡的萬年龜,這龜不是雲荒的產物,卻是雲荒人心中不可觸及的神邸象征,突然被東方歧殺了,是否代表東方歧超越了神的力量,淩駕到雲荒族人之上。


  “嗬嗬,歐陽家的賢婿先前能夠敗我雲荒國師,我以為還是僥幸,可是今日在我雲荒騎射大賽力壓群雄,今時得見豐采,當真是名不虛傳啊!微子隻言佩服,佩服。”


  “二皇子謬讚了。”


  端見到東方歧簡短回應,並且一語道出自己的身份,身為雲荒最有可能成為下任國主的二皇子,也是眉開笑顏。傳聞此人脾氣不好,如今對待自己態度溫和,那麽,先前儒生的示好得到對方回應是否應該當做普通的交友對待呢?這人如此修為,想來不易與之結仇才是最上等的策略。


  “嗬嗬,東方古主謙虛了,我看今日騎射大賽的冠軍非你莫屬了。”


  “全憑國主定奪。”


  適時的拋卻冷漠,入鄉隨俗,應該才不會樹敵太多,畢竟,這雲荒大陸以後是要經常走動的,鰩兒若是當上了族長,不易參與到一些無關緊要的爭鬥,看得出這二皇子是個極會拉攏人心的人,這種人表麵微笑相迎,卻是最不可靠,背後幹些什麽誰會知道!要是附和了他的話,今天更是會得罪其他的人的,還不如,中立站一旁。


  “東方歧,你得了萬年龜的龜甲,自是你摘得桂冠的,莫要謙虛。”


  雲荒的國主將二皇子的所作所為一切看在眼裏,的確,若論資質手段,二皇子非常地適合一國之主的位子,可惜,胸懷不能承載天下,這一點,五子倒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他卻始終不能在確保愛子儒生一生平安的情況下,將國主之位傳給任何一個孩子,這是生為一個一國之主的悲哀之處,在沒有萬無一失的情況下,他永遠不能草率而行。


  “國主,我不服!”


  雲荒國主的話,突然被那名身著鎧甲的男子打斷,男子還是帶著血跡的臉頰,傲然定格在了騎射大賽上,這男子正是歐陽家最是年輕有為的歐陽燁,大長老歐陽客卿的長公子。


  “歐陽燁,你為何不服?”


  “國主,他是古滄大陸的人,我雲荒的騎射冠軍怎麽可能讓外人得去。”


  “哦?”


  國主嘴角微笑,扶著麒麟紅木椅子的手指隨著沉思,拍打起了麒麟椅邊,因為歐陽燁的這句話,眾人也是想起了那條騎射大賽的規矩。


  “國主,他是我的夫君。”


  女子一襲白衣長裙,移步上前,微微福了一個古滄大陸的禮節,那張自信而溫和的臉頰,像是不曾說過一句話一樣,隻是微笑。


  “鰩兒,——”“相公。”


  鰩兒出言打斷,改了口叫了聲“相公”,東方歧旋即明白了過來,跟著笑的燦若夏花,一句“娘子”讓騎射大賽的規矩發生了歧義,但凡和雲荒男子成婚的人,便是算作了雲荒的子民,隻是,此時不知如何算作。


  “好不要臉的一句‘相公’!勾欄裏出來的貨色果然是個下流女子。”


  這話不是出自歐陽燁口中,乃是慕容家的族長二子慕容長樂,不過在東方歧眼裏和歐陽燁說了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雲荒天下,誰人不曉,慕容長樂和歐陽燁走的最近,這時出來說話,很顯然是在替歐陽燁說話。


  “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你的話。”


  這話聽的極其刺耳,已是第三次有人如此毫不留情的當麵羞辱鰩兒了,東方歧握緊拳頭,於出手之際,他暗暗發誓,此事不再過三,若要有人再說,就要將他在整個大陸上除名,今天,便饒他一回,隻要他道歉。


  一聲雷雲乍響,晴空萬裏的天氣,一道閃電劈開,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後,慕容長樂已是變成了一團黑色的肉盾,頭發被燒焦了大半,冒著黑煙,整個人如木樁一樣蹲在原地,兩眼泛白,恐懼地盯著東方歧的方向,他堂堂擁有高階修行的人,怎麽連防守都沒來得及做出,就被打得毫無反擊之力,真是丟臉丟到祖宗麵前了。


  “東方古主,小兒,-——”


  “放心,慕容族長,休息幾天就會安然無恙了。”


  慕容族長聽到東方歧說了無事,心裏稍微放寬了些,可看了二兒子渾身燒焦的模樣,還是忍不住隱隱擔心,隻得命人趕快帶孩子回去醫治。


  “多謝古主留情。”


  不忘寒暄謝恩幾句,這是慕容族長一貫的作風,繼承了商人圓滑的脾性,即使有再大的事情發生,隻要事不關己也可高高掛起,隻是一個二兒子而已,犯不著得罪這座陰晴不定的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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