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雨夜傷心女子醉 入天鏡破焚香爐
她又怎可不知她的內心酸楚,究竟有多深?同為女子,如遇男子,一念之間,要麽是情同姐妹,要麽是仇深似海!
不僅她欠了她的恩,他也負了她的情!
“憶馨哥,莫要再追了,那賣身契莫離妹妹早已給了我。”
聞言,東方歧心內說不出的對莫離的感激之情,雙眼閃過一絲憂傷,反身對著鰩兒,就是握住了對方的手,欣喜之間情不自禁的將佳人擁在了懷內。
聞人莫離一路幾乎是用奪奔而出離開了滄雨樓,駐足在已是夜深人靜地大街,不顧身後小欣的追趕,施展功夫,幾步掠出十丈,落到了台南長街,對著台南長街的一家客棧,默念“香儒飲””,轉身灑脫的進去了。
“莫離,你終是放手了。”
迎麵男子傳來的話,沒有疑問的語氣,沒有肯定的判決,莫離扶衣坐在了男子的對麵,握杯就是飲酒下肚。
“莫離,我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但且說出這一句,你知道的,若是你今時放了她,他日你定會後悔的。”
“嗬嗬,襲,你總是這樣喜歡對別人定下判詞的,我不會後悔的。”
男子舉杯相碰,一雙絕世的褐色細眼,錚錚地望著麵含苦澀的莫離,又道:“你該是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放棄,便是日後有了機會,也無法再次相得的。”
“嗬嗬,我自是放棄了,便是一生不求得到的。”
那又如何,我這一生從遇見他的那刻起,就注定不再渴望他人之愛;從放手那刻起,就再也沒有打算舊愛重拾!
“莫離,若是這樣的話,你便是愛的太癡太傻了。”
“嗬嗬,襲,對此,你不該多說我的。”
聞言,倆人當下是各自無言,隻握著杯對飲小酌了起來。
末了,莫離先是醉去,趴在了桌子上,喃喃自語,一旁呆坐著的商襲,借著暈暈的大腦,也是獨自飲了幾杯,陪同女子一起趴在了桌子上。
男子於睡夢中,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半響,眼角浸下了一滴眼淚。
那還是懵懂不知的年紀,不過才十歲的少年,整天纏著那個隱於魔鬼穀的男子身邊,陪他一起打鬧玩耍,嬉鬧成長。而那時,那個男子已是三十而立的年紀,因一直癡心修行而荒廢了所有,國家、子民、親情,甚至於他自己的身體。
不惜用毀害自己的身體,來達到修煉這個世上萬惡難赦的至上修行技法,隻為登上世間的巔峰。
男子是從風翼之城而來的,男子有著一雙被自己親手切斷的紫羽翼,那象征著王室後裔的紫翼,就連商襲都覺得是這世間罕見的絕美之物,可是,男子卻親手將他砍掉了。
男子有著英俊而孤傲的麵容,一雙常年蒙著白布的褐色眼睛,向來不見睜開,隻是,從來憑著高深的修行,讓見過的他的人,都是去了黃泉,在黃泉裏領略著雲荒混合著風之翼城皇族血統的人格極致之美。
可是,例外終究不會做到疏於防範每個人。對著那個突然闖入魔鬼穀的孩童,望著他那一張帶著因積壓怒氣在胸口導致臉色漲紅的臉蛋,他第一次心跳漏了一拍。在聽他一番評論自己的容顏之後,自己非但沒有生氣,而且寬容的送了他一樣東西,哄他開心,並且,囑咐他以後常來這裏找尋自己玩。
男子至此破了例,便是在來到古滄之後,第一次讓人看見了他的麵容,卻是沒有痛下殺手。
自此,那個孩子陪他渡過了五個春秋,直到那天,因修行而遁入魔境的他,想要親手殺掉已是十四的少年時,男子在憑著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將自己的墨色長劍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可惡的是,他卻是對著胸口噴灑的藍血液不管不問,安撫著那個因驚嚇過度而瑟瑟發抖的孩子,伸出最後的纖細手指,撫摸著孩子的臉頰,好似解脫地離開了人世,那帶著滿足的笑,終於,讓孩子在成年以後明白了,這就是愛,不同於親朋好友般的愛。
商襲埋首桌案,喊著淚水哭笑著,-——仿佛眼前又再次地出現了那名任由著自己打鬧撒野的男子,隻是,那伸手即破碎的夢,告訴了他,逝去的一切,終將不會重來。
這邊二人酒醉一夜,那邊紅床帳內,二人彼此相擁交纏,一夜的歡樂,終是再也無法讓沉煙去拒絕能擁住東方歧的每個機會。
她那光華玉潔的身子,隻被東方歧的紫紗當做被褥似地蓋在了身上,躺在他熟睡的懷內,撫摸著愛人的臉頰,沉煙慢慢地將時間的流沙從一個沙漏處翻轉過來,又是倒入另一個沙漏裏。
那是七歲的時候,自己度過了人生最快樂的三年,因為,在那三年裏,小小年紀的她除了和父母一起歡度,更是認識了他。
過慣大小姐生活的她總是帶著富家小姐的調皮性子,去逗弄著從來不主動說話的他。
她叫他去樹上摘來野果,他便施展著剛剛學習猴子爬樹的動作,將鮮紅的果子摘來給她;
她讓他一直不停地吹著自己喜歡的笛曲,他便是有些無奈的望著她,隻是嘴上仍舊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吹著;
她讓他吃下她自己第一次下廚做的桂花糕,他便盯著做的型不正色不香的桂花糕,瞪著一雙藍眸,拚命地吃下去,而她,就是喜歡樂嗬嗬地注視著他做著自己不情願卻又不會去反抗時的模樣。
這一切的一切,仿佛轉眼流雲,無聲無息地卷走,無聲無息地離開。
“鰩兒,在想些什麽嗎?”
經過一夜纏綿的東方歧,體力有些消耗,摟著懷裏的女子,關懷備至的輕輕詢問道。
““我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兒時的事情。”
“對不起,鰩兒,要是我能早點來到古滄,就不會讓你一直呆在了這裏。”
鰩兒微笑的拿手撫摸著東方歧的臉頰,緊緊地盯著他光芒閃動的藍眸,這是多麽好的一個愛人,他總是時刻的為自己著想。
“憶馨哥,你終究是來的剛剛好的。”
鰩兒微笑,東方歧望著對方的容顏,跟著輕輕地笑。
“鰩兒,放心,從此以後我們會永遠地在一起,沒有人會分開我們的。”
鰩兒點頭,東方歧用力地摟住她,鰩兒的一層紫紗盡是被他的氣勁給卷落了,霎時,敞開在東方歧麵前的是一具女兒胴體。
修行的人,早上本就是血氣奔騰,再加上血氣方剛的年紀,自是壓抑不住的吻上了鰩兒的身子,不消片刻,紅床帳內,又是上演起了一場交戰。
若是有情人,春宵良夜自是苦短,東方歧醒來時,已是將近午時三刻,顧不得和坐在窗前梳理發髻的鰩兒多作耳語纏綿,隻得抱歉地握住鰩兒的手,讓對方等待自己奪古大會歸來,迎娶她進門,鰩兒自是微笑讚同,東方歧亦是安然離開。
爾今,東方歧進入天鏡,聆聽受教之後,將一仙聖人的叮囑銘記於心,這外層不同內層,每走一步都要小心。
當她腳步方邁入第一層階梯,頓時感到從四麵八方追來無形威壓,每上台階一步,困難三分,待得已是邁上了最後的一層台階,眼前突地出現一位手執鐵斧的凶神大漢,攔住了去路,東方歧凝神聚氣,握住紫竹長笛,一記揮氣劈下,那凶神大漢嗬嗬一笑,紋絲不動的站立身前,身形不僅不散,反而陡增,揮斧就上。
東方歧和對方已是僵持了三天,身體漸入勞累狀態,提神躲過斧的虎招,凝思片刻,瞥見一眼大漢旁邊的焚香爐,旋即暗地想到,莫非全是因為那焚香爐引起的?
於是,拖著大汗淋漓的身體,慌忙避開那有所察覺的凶神大漢的迅速一擊,身形騰空翻轉三圈,再次避開了巨斧的橫切,腳尖三點,紫竹長笛招致焚香爐,那焚香爐所燃出的紅煙,瞬間因為揮舞長笛帶來的風,而斷了身形,凶神大漢猛地長嘯,東方歧更是明白了,所有阻攔成因全在焚香爐上。
“魔焰的小小徒孫,莫要毀爐,我放你過去便——。”
要怪大漢反映速度太慢,未曾說完,東方歧已是將香爐擊碎,那大漢頓時身形渙散,終是伴隨著餘音消失在石台上。此時,東方歧方才想起那大漢的話,腦中隨即閃過魔焰一詞,那魔焰好像是傳說中幾千年前能掌控萬眾之火的一種神的存在,魔焰的小小徒孫,難道是在和我說話?要是-——不好!
“各位祖先前輩在上,請受小輩一拜,剛才不識之舉,請各位先祖們莫要怪罪。”
東方歧慌忙跪下行禮,雖不知那焚香爐有何重要,可是確瞧得那焚香爐是一種續命的東西。
“嗬嗬,你就是一仙小徒孫引進來的孩子?”
“小輩是的,不知先祖尊稱?”
那日進入天鏡的時候,一仙聖人什麽也沒說,隻是交代了要是進入天鏡碰到所有的自稱先祖的人都得恭敬的行禮,而其得自稱是虛教的弟子,否則一切恐怕要前功盡棄。
“嗬嗬,我是你們虛教的先祖之一魔焰,確切來說,是古滄大陸的一名守護者,我是掌管著天鏡開啟者之一,剛才那位是你們虛教巨斧祖師,你剛剛那一擊,恐怕要讓他許久都不能出來了。”
“小輩該死,沒有想到一時失手,竟然將焚香爐打翻了,導致巨斧先祖不能成形,罪該萬死。”
“嗬嗬,沒想到你既然能看出是那焚香爐阻攔,的確是不簡單啊,這麽多年了,細算也有千年的時間了,沒想到如今還有人能夠做到青帝才能做到的事情,小輩姓什麽?”
似乎沉默了千年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直沒有想要打破沉悶。然而,突然因為一件事情的激發,而讓魔焰先祖帶著激動之情打開了話匣子,那帶著千年的沉重,似乎通過東方歧的回應方能解脫束縛。
“小輩複姓東方,名歧。”
“哦,似乎是個興起的家族。”“嗯。”
“好了,不管是興起也好,還是古老的傳承也好,隻要能夠統一整個大陸,那便是我魔焰的守護後輩。”
東方歧聽到了統一整個大陸,方才略微思考了一番,一直隨著老者的思維而思考,不禁有些感慨,自己向來獨行特立,沒想到竟然會因為魔焰先祖的幾番話語而沉吟下去,是因為那殘存了幾千年的滄桑和孤獨嗎?
“小輩,能否聽我講講那逝去了幾千年的故事。”
““小輩洗耳恭聽。”
三千年前,這大陸可不是如今你看到的分裂局麵的,那時,如今的風之翼城,雲荒,古滄和西鮫全部是聯成一片的。
因為一場四兄弟可笑的賭約,而致四塊大陸從此分裂。那四兄弟曾經立下賭約,他們若是死時還無法分出勝負由誰統一大陸,就將四大陸分開,由各自的子孫爭奪。
果然,他們致死也沒有選出一人作為帝王者,因而隕落之時化為一縷孤魂守著各自的子孫,並憑借著最後的一絲怨念,製造出了天鏡,希望用等待來選出一個統一大陸的神之驕子的出現。
魔焰省去了那沒落的第五大陸,幽族,這個被遺忘的大陸,注定了將要失去燦爛的光輝曆史,五千年前,四兄弟狠心的將他們的大哥殺死。
經過兩千年的等待,那位所希翼的神之驕子一直沒有出現,直到一千年前,在四兄弟的神念快要消失的時候,外界終於進來了一名少年。他不僅破了巨斧的焚香爐,而且僅僅用了一百天的時間,就到達了第三層的絕世神器裏,他最後挑去的神器便是古滄大陸的殺神劍,此劍一出,世間所有利器皆可臣服。
唉,隻是一言難盡啊,如此空降天才,最後竟然敗在了三大陸的圍攻之下,那三大陸也是走出了各自的修行者,過了焚香爐,上了懸梁梯,可是,最終都沒有突破第三層的防護,要不然那場千年之戰,應該是要早早結束的了。
青帝也不會壓製的他三人被迫做出那樣的行徑,被逼得最後不得不用西蛟人的肉身和翼人的筋骨來作為抵抗殺神劍的神器。殺神劍固然厲害,可是,也抵不上護之功的防禦,程青帝被三人合力斬殺,那三人也是化為一道神跡,將之徹底的封印了起來。
“東方歧,既然你能直接進入裏層,又能破掉焚香爐,那麽,我魔焰作為古滄大陸的守護者之一,自然是有權能給你特別對待的,我想讓你進入第二層考驗,其他三大族的各自守護者應該是沒有意見的,去吧。
不等東方歧有所回應,那魔焰守護者的聲音一變,衣袖三揮,東方歧便是進入了通往二層空間的階梯。
置身二層空間,放眼望去,除了長長的階梯,便是隻能嗅出散發著陰冷而潮濕的空氣。這層不像第一層空間,每走一步階梯都需要強大的氣勁支持,待到他走到了階梯盡頭,眼前除了寬闊的平台,就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毫無半點生息之氣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