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入華都進丘擇 兩女聯合鬥東方
潛山十七年的歲月,除了紫竹府的藏書,便是和嚴肅少話的師父相伴於左右,這樣的日子對孩提時代的孩子不亞於是一種折磨。
如今遇到這麽一個別致的妹妹,他是愛屋及烏的,在東方堡的時候,時而慣著對方的無理取鬧,時而依著對方千奇百怪的點子,總之,隻要和她一起,就會隨她而找回原本來自童年時代被無聲剝奪的快樂,他就可以忘卻孤寂,甚至,忘卻鰩兒。
想起初見紫竹時的場景,少年不禁又是微微一笑。
那時紫竹手執玉劍,也是習慣性的抵住自己的背後,遇襲之下,自己隻是雲淡輕風似的一笑,反手奪劍,不動任何聲色。紫竹仗著修行士的身份,不甘勢弱,對著自己一陣追喊打鬧,最終還是被二叔勸下的,從那以後,紫竹就經常跑到自己的西廂和自己嬉鬧,為自己到東方堡的一年裏留下了點點滴滴的快樂。
翌日,四海客棧。
“紫竹,你快上來車裏和我說說話,姑姑好長時間沒有看見你了,姑姑可是好生想你啊!”
“姑姑,我要和哥哥一起騎馬,坐在車裏一點意思也沒有,我才不要呢!”
姑侄對話,東方歧站在白龍馬身旁,拉著韁繩輕拍馬兒頸脖頷首回頭,打一眼安坐於車上精氣神很是舒爽的商襲,又和走路沒有了往日氣度的大哥打了一聲招呼。
“紫竹,姑姑還不是怕你一路顛簸難奈嘛!你看,襲兒不是都改坐馬車了嗎?你都走了幾天的路了,你怎麽還是這樣的興致勃勃啊,那就隨你的便吧!”
紫竹見車裏的姑姑不再勸說,連忙開心的蹭到身著白衣紫紗的少年身邊,拉住他的衣袖,撒著嬌嚷嚷著,那少年回頭望著身邊的胖胖男子,卻見他隻顧著啃著手裏的醉香雞,並不理睬自己這邊的麻煩,少年料定他是不打算管了,於是隻好翻身上馬,將馬下的桃衣女子一個力道拉於身前,踏馬啟程。
古滄。丘擇。競古商棧。
雖才是九月下旬,可古滄卻早已出現人聲鼎沸、群雄逐鹿的景象,所有堡會幫派、山主洞人幾乎齊聚慕容家所開設的競古商棧內,不論是否奪古參與,都各自在議論著奪古大會相關事宜。
遠遠看去,筆直的丘擇大道上,一行身穿華服的男子走在最前麵,後麵跟著幾個麵疲憊之色的小廝馬夫,趕到競古商棧門口停住。
此時,慕容家的外執事大管家許稱一見所到之人,立刻屈躬上前,連忙客氣的作揖招呼了起來,這是東方堡的人,他可不敢怠慢。
“恭迎東方不二堡的二堡主和‘雲音仙人’。”
“現在是東方堡了,早不是什麽你口中念叨的那個‘不二堡’了!”
聞得灰衫男子一記淩空喝斥,許稱連忙識趣的彎了一記腰,緩緩的低允道。
“是是是,是許稱老糊塗了。”
許稱也是背地聽過府中的內執事提過,需要特別注意照顧到東方雷鳴的性子,否則自己是鐵定討不到好的果子吃的。畢竟,他的火爆脾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許稱雖然第一次接了內府執事的事務出來接待貴客,可諳熟世道的他卻是讓他懂得了怎樣的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嗬嗬…許執事,好久不見,身體別來無恙吧?”
“托‘雲音仙人’的福,一切安好!不知仙人身邊這兩位應該就是東方堡主的新任嫡子和二堡主之女吧?”
“嗬嗬…許執事慧眼,正是我那倆個侄兒侄女!”
紫衣貴婦,細眉微挑,眼波流轉間,已是打了一通合乎身份的招呼,隨後,便騰出了時間,讓自家的子孫上前相互介紹。
“許執事好,小可東方歧。”
“許執事好,小女東方紫竹。”
“嗬嗬…不敢當,不敢當!倆位客氣了,倆位當真是年輕後起之秀啊…”
這東方歧和紫竹,應該是兩個涉世不深的人,眼看對著麵前的許執事,隻是禮節性的問候著。許執事是見慣了各色人物的人,瞧著眼前的一男一女謙虛的打著招呼,不免在其相貌俊美又謙和有禮的催使下,心內有些飄飄然地高興,暗地讚許著身前兩位男女。
“許掌櫃莫要羅哩羅嗦!我走了幾天的路,累死了!快找幾間上房歇息歇息才是真,順便備上酒菜吃上一頓!”
執事許稱正是高興地時候,被東方雷鳴急吼吼地打斷,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慌忙上前招呼起了東方堡二堡主的大駕光臨。
“是,是,是!二堡主說的是,老朽隻顧施禮關問,怠慢了啊!阿順,快點領幾位貴客到最好的廂房休息去。”
門前站著的褐衣中年人見剛才的幾個跑堂小廝已紛紛上樓去,憋了半響地輕輕‘噓’出一口氣,喟歎:剛才的少年生得好生不俗啊!倒真像是當年的東方振聲啊!
“大執事,周季這裏向你問好了。”
許稱從剛才的思際之中醒了過來,見是蓬萊山的周季忙施了個小禮。
“噢!原來是聞人家周季先生啊!”
“大執事,無須多禮,如有方便快請給我們家少爺小姐選幾間上房休息休息,一路奔走真是弄得滿身灰塵,我等實在是疲於舟行了啊!”
周季大約四十來歲,生得一副矮瘦身材,長相一般,但是獨那一雙飛鷹白鶴眉眼,卻是讓人看了頓時生起一股伏威之色。他是蓬萊島曆代互島保主的忠心管家,周季家裏世代的責任便是保護蓬萊島的安全和打理島主的一切內外事情,這次他能輕易出來安排少爺小姐的一切,足夠說明他在蓬萊島的地位何其重要,許稱作為慕容府多年的內執事,自然是不敢輕易的小斂此人地位。
“許執事,如有方便,麻煩將我的房間調製到剛才進去的白衣紫沙公子旁邊,晚輩這邊謝過了!”
周季話音剛落,那身後跟著的女子便是接了話,這話一出,周季的身子微微一頓,未想他家小姐向來是個不管這些事情的人,怎麽會突然開口要求房間的位置?他是個極其藏得住事情的人,眼中一記精光閃爍,想起了多半是因為先前的那位公子原因,心中喜歡一番,終於有了讓自家小姐心動的人出現了。
“呃…好的!正好那東方公子對麵有一個廂房,應該正合聞人大小姐的意思,小姐請隨老朽身後的小廝這邊進入吧!”
聞人莫離一襲綠裙,手拿一個白色錦布包裹的長行物體,那長行物體表麵隱隱透著一絲寒氣,聞人對著許稱微微頷首施了小禮,跟著埋首的小廝先周季幾人進去了。
“哎?奇怪了?周管家,我這妹妹何時這樣過了!竟然主動和一陌生男子住的相近,怪哉啊!不對,她還穿了裙子,真是怪哉!”
白袍男子驚訝的上前,對著剛剛站穩的許掌櫃,又是拜托道。
“許執事,將我的房間也排到我妹妹的附近!這裏我聞人閣雩就先道一聲謝啦!”白袍公子看見妹妹走入商棧後消失的身影,為了能以查究近!故而作出了這樣的打算,然後,回頭對著周季點頭示意。
“周先生,這裏就交給你先打理著了,爹他恐怕還要幾天才能到。”
“恩,是的,少爺!”
望著這個自己親手帶大的少爺一路跳著跑上樓,感歎還是這副長不大的老樣子,周季無奈的笑了笑,轉而對著麵前的許稱客氣地道。
“許執事,這點禮物還請收下,還望許掌櫃不要嫌棄禮物貴賤。”
“周賢弟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你的一片心意,我怎可輕易貶棄呢!隻是我不能收下。”
許稱是慕容府的外執事,在慕容府呆了二十多年,什麽人的禮物該收,什麽人的不該收,那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這競古商棧是用來招待參加奪古大會的貴賓的,平時是不營業的,或者說隻招待慕容家的貴客,如今豈敢隨意收取銀兩錢財,何況,到了他這個位置,一般的銀兩也是極難打得動他的心的。
“許大執事,我們這幾天還要請你多加照顧呢!這禮物是我們蓬萊島的無壽草藥丸,雖不說能起死回生,可是一般的疑難疾病卻是藥到病除,這一點薄禮都不收下,莫不是看不起愚弟禮薄?”
“既然賢弟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怎可辜負一番美意啊!愚兄就不客氣了!”
許執事眉開眼笑的收下盒裝東西,趕忙使了個眼色,讓身後的中年男子,領著周季上了客棧內。
許執事見到人已消失,摸了摸揣在懷內的東西,驚喜的感慨,這蓬萊島名聞已久的‘蓬萊三寶’其中之一便有無壽草,響有藥中之聖美譽,自己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有這顆續命藥丸在身邊倒是極好的事情。
紫竹向來閑不住的性子,一年回不了幾次東方堡,更別提能來古滄丘擇遊玩了,於是回到屋中,隨便打理了一下行李包袱,就跑到了東方歧的天字號東房。
“歧哥哥,我們出去玩嘛!如果你不陪我出去玩的話,紫竹可就不理你了,一個人出去了。”
門外一身桃色綢衣的少女倚著圍欄,對著房門半開的屋內,用著調皮的語調,說著話。半響,見裏麵的人沒有一絲動靜,就負氣衝上去準備踢門而入,正抬腳之時半掩虛門突然全開,滑出一冷眉俊美的濁世佳公子,拉住紫竹的手。
“紫竹莫要生氣了,哥哥這就陪了你去,紫竹想要些什麽,哥哥也定會給你買來,好不好啊?”
“這才像紫竹的好哥哥,嘻嘻!”
“那不知師妹喜不喜歡有師姐姐一起作陪呢!”
尋聲望去,紫竹見房門大開的門口,立著向來不曾穿過長裙的女子,驚訝之時高興地跑上前,拉住她蹦了半天,才激動地道。
“啊!二師姐,你怎麽來的如此之快,我以為你會等到奪古大會開始的前天才會來呢!”
“師妹有時也不是全能理解二師姐的脾氣的。”
聞人莫離少有的表露風趣的一麵,對著同門師妹十幾年的感情,亦是說不出的感觸良多,自然,在她麵前能容許自己卸下冰冷的外衣。
“大師姐和小師妹呢?”
“大師姐正是處於學習布衣十二針的最高階段,所以,沒能來,而小師妹則是因為趕不上的原因,否則也來了。”
“哼,一定是師父的原因。”
“紫竹莫要冤枉了師父,師父本來是勸著大師姐等到奪古大會之後,再學習布衣十二針最高一層的,可是,大師姐執意如此。”
莫離輕聲製止了桃衣女子的埋怨,然而,大師姐不來的理由到了自己的口中卻完完全全換了一個版本,因為莫離不想在東方歧麵前,說些任何女兒家的心態之事,隻在心裏暗暗地想著倆人的對話。
“大師姐,你真的不和我一同前去古滄了?”
“師妹,師父說,我此次前去丘擇,會遇到可托付終生的人。”
“哦,-——那也是好事一件。”
“師妹,師父還說過,此去會命犯桃花劫。”
沉默半響,身為二師妹的莫離終是忍不住繼續的詢問。
“那師姐不想早些見到夢遇裏的人嗎”
聰明的人隻說聰明的話,師姐妹皆是聰明的人,又是熟悉的人,更該懂的各自的心裏底線。
“我還沒準備好。”
女子一記輕輕地幽歎,向來雲淡輕風的性子,莫不是也在感情之上,失去了瀟灑淡然。對於東方秀,她還是時常會想起的,縱然,那已經失去了愛情的名份,可是,心裏一直揮不去她的一言一行。
“那等到準備好的時候,又無法相遇了呢”
“命中既然無法注定相遇,那便隻是桃花劫而已。”
——
“我正想拉著哥哥一起去逛街呢!二師姐要一起去逛街是最好的事情了,人多好熱鬧。”
兩師姐妹相談甚歡,東方歧瞥一眼所來女子,見她著一襲水綠色的裙衣,不免回想起來那日著綠衣的女子,兩相在腦海內一比較,不覺此時的女子多了女兒家獨有的清麗柔美之姿。此後感覺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得理解,自然習慣性地鎖起眉目,壓著嗓音反抗式的沉聲道:
“姑娘甚是喜歡打擾別人嗎?”
貌似是他自己先打擾二人談話的,算是反客為主,惹得紫竹翻了個白眼。
“歧哥哥,你怎麽能這樣說二師姐呢?她可是我的二師姐,不許你這樣說!”
桃衣女子對於哥哥的一反常態,有些不以為然的一語鎮壓。
“沒有關係的,紫竹,我想東方公子可能不喜外人言前吧!”
東方歧聽聞人莫離這樣一說,也不反駁搭話,雙手背負握笛,想著是妹妹的二師姐,似乎情理間不該這樣拿臉相對的,可是,表麵依舊冷臉相向。
“誰跟你說二師姐是外人了?都說了,她是我二師姐,我們都是南海風者的徒弟!哼,我們不要理他了,走吧!”
注視著她倆快速下樓去,顧慮到紫竹在古滄的安危,也是心內包含著一絲愧謙,就不好丟下倆人獨自回屋,跟著下了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