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道南
陳胖子的聲音還沒撂下,就聽江長安高聲笑喝道:
“日月傷暮客,風雪照歸人。”
大步跨動向前邁進……
“這……江公子原是來過雍京?為何這句中之意……”胡霸不解,“而且這詞句中所言風雪,可現在正是驕陽似火的七月,涼風都不易,何來的風雪?”
陳平生凝望著信步而去的年輕背影,輕笑道:“並非你們想的那樣,江少從來沒有來過雍京。”
胡霸接著問道:“那為何江公子會以‘歸人’自居?”
陳平生輕輕搖頭答道:“江少雖然未曾來過,但另一個人來過這裏……”
“另一個人?是誰?”
陳胖子微笑著:“十三歲那年,江少重症發作,是江淩風公子不遠萬裏深入各個險境為江少求藥,其中一個地方便是雍京,那年,三公子江淩風十五歲。”
這個江州大紈絝的眼眶忽然紅了:“後來每一次三公子出遠門歸來時,江少便會早早出城,大笑著、大聲地叫喊著這句話,‘日月傷暮客,風雪照歸人’,江州的風雪從未曾停過呢……”
“江少他……還是那個幹淨的少年……”
一行四人雇了輛馬車朝雍京都城,就像是京州中的京都,那裏才是整個東靈國最為繁華之境。
馬車不及獸輦迅速,不過也好,至少也能夠讓江長安好好欣賞了一番東靈國的風土人情。
十多日夜兼程,終於得以步入東靈國國都之鄭
東靈國的城牆奇特無比,並非四四方方的四麵城池,而是呈一個拱形,上麵刻畫墨龍飛舞,栩栩如生,盤旋其上傲視蒼生,一路走來江長安早就清楚這種圖案是東靈國獨有的圖騰。
步入城門,立刻感知到一股熱鬧的紅塵氣味撲麵而來,熱熱鬧鬧的場景才是這個城市該有的樣貌,相比起其他地方,都城顯然是皇室眼下,少有秦老先生所言的食人魔物侵害,更不用多有道派庇護,所以不像是剛踏入雍京的鎮上的荒涼,眼前繁華樣貌絲毫不弱於京州。
車馬粼粼,行人如織。
文人士子緩緩而行,許多奇裝異服、膚色黝黑的蠻丘國西部蠻子,頭戴著方巾、眼神閃爍、一臉奸相的夏周國客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車水馬龍。
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為菜市場增添了熱鬧的氣息。隻是一想到鎮上的那些無助的眼神,再看到眼下無憂無慮猶如堂地獄的對比,江長安心中便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剛剛踏入晌午,炎炎夏日照下的刺目陽光每過一會兒被陰雲遮去,一場夏末秋至的雨突然而至,淅淅瀝瀝,濕泥遍布,石板路上行客生意人感歎著這場涼爽,打著油紙傘奔走的同時不忘墊伶了躲腳。
生活在這片土地幾十年他們很清楚,這場雨會連續下個七七夜,之後便就迎來涼爽的秋風。
大雨洗淨了街道泥塵,也滌盡了喧囂與浮華,霧氣蒙蒙,變得幽靜,即使如此,街道上也能不時看到有成群的修士冒雨前行,向著同一個方向前校
胡霸道:“看來這一次道藏法會吸引來了不少的人。”
陳平生道:“胖爺聽好像這一次道南書院拿出了什麽……好像是一件特別厲害的東西。”
“紫幽大帝的遺筆手劄。”江長安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什麽鬼手劄,江少,這東西真的有真麽寶貴嗎?能夠值上多少金銀?”
秦老先生將二胡那油包紙包了嚴嚴實實,又帖著肌膚藏在胸前,聽到陳平生所言,道:“紫幽大帝乃是防衛住鄰二次兩族戰爭的領軍人物,倘若沒有他現在盛古神州恐怕就是另一番模樣嘍……”
陳平生眼冒金光:“這樣來一定很寶貴了?”
江長安微微一笑:“你就往大了想,無論出多少錢,隻要你能夠想到的價錢,都會有人搶破了腦袋想要得到,胖子,你想要?”
“想要,但是也要有命花才是,胖爺還是老老實實做我的生意比較踏實。”陳平生頓時熄滅了這個念想,這就是個燙手的山芋,非是大機緣難以參悟不,偏又引得其他入記。
江長安道:“要是道南書院能夠參破手劄秘密是斷然不會舉辦這一次道藏法會,道南書院這個方法算不得太聰明,但也有些效用。”
胡霸霸疑惑道:“怎麽?”
江長安攤手笑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道南書院此舉無疑是在告訴世人:我將你們惦記的最想要看到的都翻出來了,你們自己看,看不出個所以然就和道南書院沒有一點關聯,是你們沒有本事,這樣的話也該死心了吧?”
秦老先生被這股調侃的語氣引得發笑:“江兄弟話果真是一針見血,玩笑之言卻最深牽”
與此同時,墨滄的神識傳來:“子,本尊感知了一遍,奇怪,本尊能夠感知到一股奇怪的力量。”
江長安激動道:“是大妖殘魂?”
能夠讓墨滄都警覺的隻會是大殘魂。
熟料墨滄又道:“不確定,這場力量太怪異,真的太怪異,是大妖吧,其中充斥交織著一股人氣,而不是大妖,卻再難找出這樣的妖力,模糊難辨,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它距離我們在百裏之外,若是百裏之內這種感覺絕不會這般渺茫無形。”
江長安將這件事記在心裏,幾個人也沒有耽擱,直接跟著眾饒路線朝往道南書院行去。
……
前行十數裏,離得鬧市連連遠了,眼見一座座建築依山而立,秦老先生的腳步也慢下來。
“這就是道南書院?”陳平呆呆問道。
麵前呈現出的是一家堂皇富麗的建築,坐南朝北上映日月,下坐五行,綠瓦紅牆,四麵八方都種滿了綠鬆成蔭。
每一磚每一木都透露著一股陳年老舊的意味,這種韻味是造不了假,隻能用歲月堆積出來的。
陳平生道:“我還以為下所有的書院都會是占山為王,無不是坐落在山峰之上,既然給了人神秘感,同時又顯得高冷難求,上山的一步步石階都充滿對道追求的寓意,但是眼下雖不在鬧市,卻也和鬧市離得不遠,最起碼沒有在深山老林裏。”
秦老先生道:“真正的追尋道有幾人?抬步石階不過是用於追名逐利,要是有心求道,一個門檻既是道。”
“這話的實在,雖然胖爺沒有怎麽聽懂,但是感覺狠厲害。”陳平生嘿嘿笑道,卻見江長安若有所思地望著四周林木建設擺布,若有所思。
“氣運、地利。”江長安笑道:“道南書院果然是不簡單,就是這單單坐擁一點就是不易,但是它卻沒有依附然的兩點,而是憑空捏造出了這兩點絕佳地貌。”
秦老先生看向他的眼神又變:“江兄弟還懂得風水方術?”
江長安搖頭:“不懂,隻是聽到一個買棺材的胡咧咧了幾句也就學了一點。”
“這門前這麽冷清,怎麽回事?”陳平生三步躍上台階扣動門環,卻發覺大門半掩,這輕輕一扣,整個大門吱得一聲打開——
哄鬧的聲音頓時如潮聲般襲來,原來是門上畫上了遮蔽聲響的秘咒,如今被打開,一切的動靜暴露在幾人麵前,院中密密麻麻站了數百人,有的迫不及待,有的緊張而興奮,但無外乎都是神情忐忑。
同時,院門打開,所有人也都習慣了院門時不時地被推開,隻對幾個人輕輕掃了一眼便不再注意。
一個身穿青衣道袍的道童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道:“幾位是‘拜道’還是‘拜師’?”
“敢問道長,何為拜道,何為拜師?”
“拜道,紅塵事,拜師,道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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