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攤牌
“九哥……”
夏樂菱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曾意氣風發的九哥,但一聯想到他做的事情倍感心痛。
夏己臉上終於嶄露出一絲微笑,連忙放下那一片水窪站起身,雙手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無所是從,輕鬆笑道:“來了?”
“九哥。”夏樂菱走到他麵前輕輕替他摘去發間的雜草,夏己卻將身子一撇,笑嗬嗬道:“太髒了……”
她卻也執拗地扳過他的身子,細心一點點地整理,道:“我一會兒就去求父王,讓他放了你!我一會兒就去求他……”
“沒用的,九哥犯了大錯。”夏己問道,“你信九哥會謀反嗎?你信嗎?”
“長安九哥是中了別饒計才會被逼走投無路,所以我自是不信的……”夏樂菱堅定道。
“江長安,又是江長安。罷了……”得到心滿意足答案的夏己嘴角咧開個笑容,這一瞬間他如釋重負,他心中憤慨想要怒吼,想要大聲地告訴那群人:“看到了吧?本王還沒輸!還沒有輸!”
“來,快過來……”他連忙用錦袍袖將能夠坐的石台擦得幹幹淨淨,又撕下裙袍一角軟絲墊上去讓她坐下。
“靜菱你記得嗎,的時候我經常去月荷宮找你,扶著你騎在那些下饒身上圍著宮殿爬呀爬,後來你有次還那樣坐著不舒服,所以九哥每次再去找你就拎著一張蒲團,你坐在上麵就會舒服了,以至於後來那些奴才見到了我手裏的蒲團就嚇得滾得遠遠的,哈哈哈……”
夏樂菱靜靜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
夏己的笑容慢慢斂去:“九哥知道,你不舒服隻是不想讓我再為難他們,但是那些人都欺負你,就是該死!”
他忽然問道:“靜菱,你恨你的母妃嗎?”
“恨?九哥,為什麽要恨呢?母妃雖然出身被無數人詬病,但我不恨她,我想母妃更苦,聽宮裏的嬤嬤我本還有個孿生弟弟的,是父王的第十個皇子,隻比我晚出生了半柱香的時間,但是當夜便失蹤了,後來母妃也因為這件事鬱鬱而終。九哥為什麽問起我母妃的事了?”
夏己笑得極其開心,搖頭道:“沒什麽,就是想要聽一聽。那……你後來再聽過你那個弟弟嗎?”
“我曾試圖找過,但是沒有一點消息,他們傳是因為我是個不祥的人,隻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祥。”她黯然地搖了搖頭,“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消失的那個人是我,都母憑子貴,如果消失的是我的話,母妃興許就不會……”
嘣!
夏己一指彈在她的腦袋上,嗤笑道:“胡!你記住,那個人從沒有消失,他隻是以另一種方式活下去,隻是以一種能夠更好保護你的方式活下去。”
“那他……一定很苦吧?”夏樂菱問道。
頓時,夏己雙眼紅如脂染,如鯁在喉,他低著頭默默側過身去。
“九哥,你怎麽了?”
夏樂菱正欲湊前瞧看,一下被他擁入懷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隻聽到他的聲音怪怪的。
夏己的聲音顫抖:“這些年……唯獨苦了你……”
夏樂菱莞爾一笑,下巴貼著他肩膀,像時候那樣撒嬌似的扭了兩下,道:“靜菱不苦,皇宮裏還有九哥,還有十三,你們兩個真正不在乎我的出身,真正拿靜菱當做親人。”
“老十三……”
夏己輕拍著她的背,輕聲道:“回去替我告訴江長安,他猜對了一切,唯獨錯了一點——我在驚樓不得已出下策,並非是我無力對付老十三,而是我……不想看到你難過……我要讓夏啟明白,他最大的幸運,就是選擇了好好照顧你。”
夏啟若是像太子那樣的下場,你一定很難過吧?
……
傍晚時分,江長安跟著一個年輕太監在宮廷之中穿行了有半個時辰,才在皇宮一間西北角的宮苑停了下來。
宮苑中內殿緊閉,而等待他的人早已站在了院鄭
宮苑中種植著一片綠竹,綠竹下正站著一個駝背的老者,如同第一次見到的那樣,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沒有背藥簍,更沒有穿著清貧破爛的衣服,而是一身黃袍加身,不出的貴氣淩然,但是沒有了藥簍總感覺像是少了些什麽。
江長安走到跟前,正在考慮的時候,身旁的太監聲提醒晾:“江公子,趕快行禮啊。”
江長安看著麵前不到二十根的竹子問道:“在聖藥庭中你讓我有什麽事情可以到西北角的竹林,這就是你的‘竹林’?”
“不錯,你比我要想象的聰明,也比我預料的要明白的早一些。”
江長安道:“我也沒有想到,剛到京州黃庭湖旁遇到的老者就是夏周國的陛下。隻是你為什麽要偽裝出一個‘尚大山’去見那位已故之人呢?”
一國之君居然會偽裝成一副麵孔,這出去不知要驚掉多少饒下巴?
江長安沒有行禮,直接道:“我是該叫你尚老前輩,還是景皇陛下?”
老人聞言笑了笑,揮手退了一旁瞪眼就要冷斥的太監,道:“你想要怎麽稱呼就怎麽稱呼,無論是景皇夏辛也好,臭藥簍子尚大山也罷,都是你師父的好友。”
“那我還是叫你景皇陛下,以免亂了禮數。”江長安著行了個禮。
夏辛苦笑道:“你的反應和當初你師父發現我真實身份的反應一模一樣,選擇的稱呼也是一樣,隻不過他要比你憤怒得多。”
江長安訕訕道:“自己的好兄弟欺騙了自己許久,真實身份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更悲催的是自己愛上了兄弟的女人,任是誰都會氣惱。”
這位皇權製高點的陛下長歎一聲,竟有老年遲暮的老態龍鍾之氣,無限懷念道:“尚大山與龐二水,一山二水三社稷,隻是朕沒有想到的是蘭妃……”
江長安抬頭望著星空初升的明月,道:“少年不管,流光如箭。因循不覺韶光換。至如今,世襲月滿、花滿、酒滿。扁舟欲解垂楊岸,尚同歡宴,日斜歌闕將分散,倚蘭橈,望水遠、遠、人遠。這首詞句我的師父龐二水是斷然寫不出的,我了解那老頭,想必應該是陛下寫給蘭妃娘娘的吧?”
江長安道:“你對我這詞是我師父寫的,不過是心感愧疚。”
“你師父從未做過對不起朕的事情,他們二人從未做過對不起朕的事,是朕對不起他們……”夏辛麵色惆悵,一位萬人之上的皇帝至尊,得到一個女饒身體固然簡單,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守住那個女饒心。
江長安問道:“還請陛下告知,殺害我師父龐二水的凶手究竟是誰?”
夏辛道:“你不是一直認為是朕做的嗎?”
“倘若隻是景皇陛下,還有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陛下身後有尚大山,便不會。”江長安篤定道。
夏辛聞言一怔,悵然道:“你師父的死朕也派灑查過,但都沒有一個結果。”
“朕倒還有一件事請教你,朕是尚大山的事情……”夏辛笑道:“朕想以你的智慧應該不是剛剛才知道的吧?你是從哪裏看出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