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瘋人語
他到此處,忽然賣起了關子,拿著茅草觸了觸江長安手中的秸稈。 更新最快
江長安嘴角翹起一絲笑容,秸稈後退了一步,讓出了剛剛占領的一塊領地,道:“洗耳恭聽,還望不吝賜教。”
夏己心滿意足地將讓出的領域占為己有,臉上忽然升起一股得意洋洋的笑容,道:“首先第一重變故,是皇室退婚,我妹妹的退婚事宜是我一手所為,我去求父皇,拿出多年的繼續打點眾多的嬪妃,並且讓朝臣上諫江家江四公子的種種不堪的風流事,無論如何,江長安,我不會讓我的妹妹嫁給你,你可知道為什麽?”
“究其原因應該是活不過二十歲吧?”江長安道。
“不錯,當時我不想,是因為你活不到二十歲,真正使得父皇收回皇命的也是這一點,但是江長安,你現在活到了二十歲,而且活的很好,可我依舊不會讓她嫁給你,你可知道為什麽?”
江長安沒有回答。
他繼續道:“因為你的才能決定你不可能是一個平凡的人,一個不平凡的人注定會發生很多不平凡的事,身邊有許多不平凡的人,我不會將我的妹妹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江長安問道:“所以曾與夏樂菱即將訂婚的幾個人要麽是無故失蹤,要麽是身首異處,都是你做的?”
他冷笑道:“不錯,那幾個人,王公貴胄,表麵上風風光光,背地裏做的事情卻是令人惡心!他們,也配得上我妹妹?縱是殺孽阻隔大道,我也不在乎!”
他手中茅草一插,準確無誤地擊碎了一隻蜉蝣,眼看是一條生命的消失,但任何人都不會在意,誰會在意一個蜉蝣的生死?能證明的隻有那濺起的三兩滴水花。
“可她還是忘不了你。”夏己臉上多了一絲無奈,苦笑道:“江長安,我使盡若有的方法,想要逗她開心,但是我所有的努力都不及你的一句話,是不是很可笑?甚至有一段時間她根本就不知道退婚的事情,我攔下了她所有的信,所有和外界的聯係。”
江長安恍然道:“你是退婚的事情並非是她認同執意要湍?”
江長安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一個最根本的低端錯誤,從一開始退婚他便認定了是夏樂菱所做的決定,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不可能有這樣的權力。
夏己笑道:“江長安,你真的以為是我妹妹做的決定?那樣的話你未免太傻了,這些年來,我的這個傻妹妹向江州寄去的信數不勝數,其中開始是直接寄給的江四公子,漸漸的她等不來回信,便向江笑儒寫,向江琪貞寫,嗬嗬……”
江長安如遭雷擊,整個人麻痹呆滯,這些書信他沒有看到一封,他甚至曾在心底不止一次埋怨過對方連一封書信都沒有,哪怕是退婚她也不該這樣的絕情才對。
“就是因為你的狂妄,你的自大。江長安,雖你不承認,但是我知道當時的你心裏對自己沒有半點信心,所以你會懷疑。”夏己笑道:“到後來她托王公公去江州的時候送去一隻金簪,對嗎?”
“不錯。”江長安至今還記得那個送琉璃**被自己打怕聊王公公,他掏出那枚金簪,是不在乎,可卻保存得完好無損。
夏己道:“想必其中也是有一封書信吧?”
江長安驚愕地望著手中金簪,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看著這支簪子,輕輕轉動之下簪子被擰開,果然,是空心的金簪。
簪中放著一張卷起的紙條,紙條上隻寫有一行字,以及幾道清晰可變的淚痕褶皺——江上寒風戚戚,君可還無恙?
江長安心猛地縮緊抽搐了一下,捧著金簪和紙條的手變得顫抖。
他有菩提眼,有能夠堪破虛幻透竊實際的眼睛,卻從未看出這金簪中的東西,不得不是一種諷刺,一種深深的諷刺。
江長安問道:“第一重變故是退婚,那第二重是什麽?”
他沒有話,又拿手中茅草觸了觸江長安手中的秸稈,江長安笑著搖了搖頭,秸稈占據的領地又後撤了一節,此刻幾乎隻剩下水邊的區域。
他心滿意足地笑道:“第二重變故,指的自然是,你的恩師之死,應該,是你的恩師慘死在爆炎符下。”
“我一直沒有找到究竟是誰做的這件事?這件事和你有關係?”江長安平淡地問道。的確,起初尚大山對江長安出是景皇陛下所為江長安還是深信不疑,但是如今卻打消了這個念頭,殺了龐先生的凶手身份再度成了一個謎團。
他搖了搖頭,江長安心中有幾分不爽,他的眼中便就有幾分快意:“不是我,你難道以為是我做的?哼,倘若是我下令,那隻爆炎符出現的地方就不是龐二水的地方,而是你的江家長風院了。”
江長安笑道:“你錯了,你沒有那個本事,應該你手下的人沒有進入江家的本事。”
著,江長安秸稈一撥,將對方伸出自己最後一點領地的茅草挑了回去,兩人口中攀談,手上也是你推我攘,絲毫不做退讓。
“江長安,你知道為什麽你自己總是無法看清一些東西嗎?因為你是局內的人,所以你看不出,隻會自以為是。”
江長安眸子亮如寒星,問道:“你知道些什麽?”
他笑著望著江長安茅草下最後一絲領地,江長安隨之明白過來,撤回秸稈,連最後的邊緣領域都正式劃分到了他的手下。
他大聲笑道:“江長安,你也太傻了,我什麽你就給什麽,但世上本就沒有什麽規則,更沒有什麽公平,所謂的一分耕耘一分收獲都是騙騙孩子的話,所以我還是可以選擇不告訴你,江長安,這個問題就由你自己慢慢去琢磨。我倒很好奇,你什麽時候會想的明白。”
江長安也不急,茅草再度入水,這一次不單單是孩童戲水般把戲,茅草上被注入一絲靈力,硬如精鐵,輕易地將茅草蕩去,奪回了最後的邊緣區域,占據著一席之地不再逾越半分。
夏己目光寒冷,似是責怪江長安竟動用靈力。
江長安邪異地笑道:“你的不錯,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麽規則。”
他的目光又緩和了幾分,笑道:“那你就不想聽聽這第三重變故?”
“我倒是很有興趣,但是我在想一個不失去什麽也能知道的法子。”
他笑道:“不用想了,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江長安,你又何嚐不知道呢?第三重變故指的就是你的親哥哥江淩風死在了這京州,死在了恭王府,死在了我與江笑儒的麵前,你無非就是想要一個真相,所有知道當年真相的人幾乎都死盡了,剩下的幾人誰會告訴你?”
他著著話又停了。
江長安道:“你會告訴我,但你不會白白告訴我。”
“不錯。”他自嘲般地笑道,又拿茅草碰了碰秸稈,江長安沒有猶豫又把剛得到的領地讓了出來。
他笑道:“看,你並不確定我能否告訴你,但是你也願意傾盡所有去試一試,不過這一次我會告訴你,因為我真的非常非常好奇你聽到真相的表情。”
他臉上浮現出幾分迫不及待,也有幾分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