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兩個白義從
一切準備就緒,江長安痛苦沉吟著踉踉蹌蹌從巷子裏奔跑出來,一手捂著胸口佯裝成受了重傷的模樣,咳嗽地奔跑到兩名侍衛的麵前——
“誰,是誰!”黑夜裏突然竄出一道白衣道袍的身影,兩個侍衛嚇了一大跳,待看清了相貌,一個侍衛連忙上前攙扶住身子詫異道:“白……白長老!白長老怎麽會搞成了這幅模樣?”
江長安有氣無力地說道:“快……快通報家主,老夫,老夫有要事相稟……”
“白長老快跟屬下來……”這位侍衛說著急忙就要引著江長安向府門中走去。
卻聽另一位侍衛猛地喝止道:“站住!”
鏘!
他竟鏘地抽出長刀架在了江長安的脖頸之上,怒喝道:“你究竟是誰!來白家有什麽圖謀!別再裝了,你根本就不是白長老!”
江長安心中一驚!
偽裝被識破了?不可能。自己早就把全身上下反複檢查了數十遍,根本沒有任何的破綻可尋,一個等階不到萬象境的侍衛如何看出的?
江長安自知不能沉默,模仿著白義從的口氣勃然大怒:“廢物,你看清楚了,老夫乃是白義從,對老夫竟敢刀兵相向,瞎……瞎,瞎了你的狗眼!”
那侍衛冷笑:“白長老?不可能,方才白長老已經進入了白府從沒出去過,難不成這世上有兩個白長老不成?”
白義從已經進去了?真正的白義從早就被鱗沙鬼獠拍死在了彌沙海,連骨頭都碎成了沙子,這個白義從是哪裏鑽出來的?
江長安神情閃爍不定,寒聲問道:“老夫問你,早先一步進入白府的老夫與誰一起的?”
那侍衛高高昂著頭,像是攥得有實打實的鐵證:“當然是道南書院的姬總天監,誰人不知我們白家與道南書院交好?你認為我們是信你一麵之詞,還是信姬總天監呢?”
江長安凝著眉頭,心中暗道:“姬缺帶來的人,這個老東西是想要急著向白家訛上一批好處,還是想在白家紮上一根刺?無論是那種情況,那個人一定也是個贗品。”
這點江長安極為堅定,鱗沙鬼獠的一招掏心不禁破壞了白義從的身軀,還碎去魂魄,讓他連成為魂靈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是大羅神仙也回天乏術。
墨滄看得拍手稱快,一臉笑意:“真是太有意思了,不出現也就罷了,這一出現一下就是兩個假冒的白義從,白府今晚上還真是熱鬧非凡,小子,這下就要看你們兩個誰演的更像了,哈哈哈……”
江長安沒空理他,解決這兩個侍衛要緊,怒目圓瞪,威壓直將兩個侍衛震得雙腿酸軟:“姬缺那個老東西背信棄義害了老夫,你們要是多在這裏耽誤一刻,白家與家主就多了一份危險,快讓老夫進去!”
那侍衛顯然有幾分腦子,眼神雞賊地瞟了幾下思慮一會兒,道:“既然你執意要見也不是不可,但這件事牽連重大,待屬下將這件事稟報給家主。”
他急匆匆得跑進了內院,足足過去了小半柱香的時間,這才又跑了回來,拱手恭恭敬敬道:“屬下多有得罪,家主有令,讓白長老進去等候。”
不再耽擱,江長安跟著侍衛正式踏入了白府。
府門之中假山排布,樓閣林立,小樓香榭旁水塘映月,荷花正是開得正盛,魚躍水麵蕩漾起一圈圈漣漪,最為高明的是這些事物景色擺放的地方每一件都毫不多餘,像是本就應存在這個地方,蘊含五行理法,風水格局。
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才來到一處名為鳴淵閣的大堂,燭火照亮著整個大堂顯得空曠,大堂裏卻不見一個人影。
“白長老在這裏等候片刻,家主有令,在他到來之前不得離開這大堂一步。”那侍衛說罷便退出了大堂,也不關門,得以從屋外將大堂中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假山後藏著三個,樹上蹲著三個,池中藏著七個,房頂八個。”江長安輕笑,周圍看似安靜,但在他窺破虛幻的菩提眼中,這些小把戲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早看得真切。
墨滄道:“這個白天罡還不算傻,現在想必正在與那位假白義從麵對麵對峙,相信不多久就會來。”
江長安噙著意道:“我卻不這麽認為。”
“哦?”
江長安笑道:“我們已經和白天罡打過照麵,白天罡極度自信,甚至於自負,這種人來說是不會屈身主動過來揭穿我,他會耗,以一種自認聰明的姿態耗,耗到我等的不耐煩,那時候無論我是不是白義從,都要強製性衝出這個大堂,人隻要衝動,就會露出馬腳,屆時看到真假就要容易得多。而他要做的,就是從始至終得看這一場戲,我敢打賭,另一個白義從一定也是被單獨放在了一個大堂中,現在陪著白天罡閑敘的不是白義從,而是姬缺。”
墨滄道:“可是你怎麽知道衝出這個大堂的時機是什麽時候?太早就會顯得你太迫不及待,似是進入白府有所圖謀,可若太遲,就會認為你耽擱大事。”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小子,你就甘心這樣等死?”
江長安道:“當然不會,他既然想要看戲,我就給他演一場好戲!”
說著,他口中吐露印法,左眼閃露出一道道青芒瞞天過海,以他如今道果境的實力幻術足以輕鬆將這二十幾人騙住。隨後又在大堂中留下一道假身,就這樣,在二十幾人的眼下他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鳴淵閣……
同一時刻,就在白家府門外,兩個侍衛剛剛從“兩位白長老”的事情中恍惚抽回心神,門前卻又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個人的身高足足比白長老的體格還要魁梧高大,下半身穿著一件麻衣長褲,上半身未著寸衣半縷,赤裸著身子肩扛一卷黑色布卷不知何物,散亂的頭發遮擋住了半張麵孔,另外半張臉也籠罩在陰影下,看得到的隻有寬闊的肩,挺直的背,以及嘴角冷酷的殘忍。
“來者何人,前方乃是白家領地,閣下再近一步,便是與整個白家為敵,閣下如若是有事登門報上姓名在下前去向家主稟告。”
這個人卻一句話也不說,步步逼近。
“站住!再向前走就不要怪我刀……”
兩個侍衛話音一泄,口齒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這個長發男人輕而易舉跨過門檻,消失在燈火搖曳、明暗交錯的庭院,兩個侍衛石化般一動不動,眼神神采被一縷幽暗漸漸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