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薑薑，別怕
“砰！”
車窗被人從外狠狠砸開，寧昊澤猛地抬頭，便看到了渾身是血的邵鶴歉。
“砰！”
又一聲巨響，邵鶴歉再次狠狠砸下，雙眼陰鷙，滿臉狠戾。
再一下，他卻是朝著寧昊澤的腦袋砸來，寧昊澤扭頭閃避，堪堪躲開。
邵鶴歉卻像是瘋了一樣，絲毫沒給寧昊澤喘息的機會。
在邵鶴歉下一拳要襲來時，寧昊澤猛地推開車門，車門重重砸在邵鶴歉的身上，他原就受了傷，眼下受此重擊，整個人頓時仰躺在地，腹部的傷口汩汩流血不止。
寧昊澤下了車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有如死魚一般的邵鶴歉，掄起拳頭，一下便狠狠地砸在他的傷處，邵鶴歉痛哼一聲，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了一起，寧昊澤的眼中卻滿是陰狠。
“邵鶴歉，你以為你每次都能贏得了我嗎？我告訴你，這一次，我不會再輸給你，瞳瞳是我的，是我的！”
他再揮拳，要再給邵鶴歉一拳。
“砰！”他的拳頭還沒落下，腦後便是一陣劇烈疼痛，整個腦袋都一陣眩暈，他不敢置信地回頭，便見到薑墨瞳站在他身後，麵色慘白，手中握著的石頭上浸著血。
寧昊澤身子恍惚，昏迷的一瞬，他嘲諷地想，他，還是輸了呢……
薑墨瞳扔下了那塊石頭，她看著眼前倒下的兩個滿身是血的男人，渾身都在顫抖著。
“薑薑，薑薑……”邵鶴謙聲音虛弱，雙眼半闔，眼神渙散。
他想要搜尋到薑墨瞳的身影，卻是連扭動腦袋都做不到。
他對著天空，虛弱的語氣格外溫柔，“薑薑，沒事的，別怕，我會保護你，就算他們不要你，我也會一直保護你，別怕，別怕……”
救護車終於趕到，持續許久的混亂終於落下了帷幕。
邵鶴歉和寧昊澤都被送去搶救，薑墨瞳渾身緊繃，在走廊的座椅上坐了很久，她終於起身，去了產科住院部，找到當初給她檢查的醫生。
“這份報告是真的，胎兒畸形，還伴隨著先天性不足，生下來也養不活。”醫生對邵鶴謙印象深刻，“當時我第一時間就建議他簽打胎同意書，他什麽都沒說就走了，結果下午我出辦公室時才看到他就坐在門口的凳子上，地上掉留了滿滿的煙灰。他提筆簽字時一再要求我們向你保密，隻告訴你是意外流產。”
“謝謝……”
薑墨瞳腦子裏亂糟糟的，她輕飄飄的道了謝，不知自己是怎麽走出的辦公室。
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可她自始至終都忽略了邵鶴謙的心情。
他們都期盼出生的第二個孩子，偏偏造化弄人是個畸形兒。而他還不能告訴她真相，隻能自己默默承受這一切……
薑墨瞳突然想起那一個多月裏，邵鶴謙有時晚上會在病房裏陪房，他總翻來覆去輾轉難眠，那時她說了什麽？她說，邵鶴謙，你很礙事，滾出去。
薑墨瞳雙手掩麵，眼淚順著指縫滑落，滴在地上眨眼便消失不見。
她行屍走肉般回到手術室門口，在外麵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很冰，冰得她渾身都忍不住顫抖。
那個時候他坐在長椅上，做著一個明知會讓她恨他的抉擇時，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薑墨瞳閉上眼，卻怎麽都想象不到。
這時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邵鶴謙躺在活動擔架上緊閉雙眼，無知無覺。
“他怎麽樣？！”她猛地站起。
醫生回道：“手術很成功，但是還不確定病人什麽時候會清醒。”
“不確定？”薑墨瞳瞳孔驟縮。
“有可能幾天就能醒，也有可能……”醫生欲言又止，沒有說下去。
薑墨瞳卻聽懂了。
她死死抓著活動擔架的邊緣，不敢相信。
怎麽會這樣？
醫生朝她憫人的微微頷首，便將邵鶴謙推到病房。
她渾渾噩噩的跟在後麵，看著他們將他安置好，又呼啦啦的出去了。
他最討厭別人在他麵前吵鬧，然而如今他不會說，不會皺眉，隻是死氣沉沉的躺在那。
薑墨瞳雙眼呆滯的望著他蒼白的臉，心口一陣陣的鈍痛做不得假，她，終究還是難以放下。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這才從愣怔中回神，抹了一把臉上的冰涼，尋摸了半天才發現，響起的是他的手機。
她接起，聲音過於沙啞，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頭便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邵總，您讓我查的事我已經都查清楚了。夫人的父母當年的死亡果真不是意外，那輛車的刹車被人動了手腳，動手腳的人便是薑念初。”
薑墨瞳握著手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這個噩耗，她已經親口從姐姐的口中得到證實，再次聽到，心裏的疼痛依舊沒減輕半分。
她更沒想到邵鶴歉會懷疑這件事，甚至為此著手調查。
那頭的人見沒有回應，略帶遲疑之下，又開口道：“邵總，有一件事，您就算覺得屬下多嘴，屬下也要講。您在背後為夫人做了那麽多，就應該原原本本地告訴夫人，讓夫人知道您的心意才是！
上回您查出了夫人父母之所以生她，不過就是為了給她姐姐做備用藥的真相，您心疼夫人讓我們都瞞了下來，不準透露半個字，您……”
“你說什麽？”薑墨瞳的聲音陡然傳來，滿是啞意。
那頭的人怔住了，結結巴巴，“夫，夫人？”
薑墨瞳握著電話的手都有些發緊，“方才你說的那件事，是什麽？什麽備用藥？究竟是什麽意思？”
那頭頓了頓，最後一咬牙，便索性全都倒了出來，“當初您姐姐的出生醫學檔案上就記錄了當時她已患有肝炎，隨後迅速發展成了慢性肝衰竭，您父母做了檢查，但都不符合受體條件。據我調查，原本您的父母沒有打算要第二個孩子，但是……他們是為了薑念初，這才生下了您。”
一層又一層真相在她麵前緩緩揭開，如今薑墨瞳都已經麻木了，心上再泛不起任何波瀾。
原來她不過是個備用藥，她才是那個附贈品！
難怪、難怪小時候爸媽總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難怪他之前對她說了那番話，原來真相是這樣！
“哈哈……”薑墨瞳捂著臉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笑著笑著，心口卻一陣陣地盾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