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浮現,謀劃連環
陰陰森森的空氣,和著腐敗的氣息,彌滿壽康王陵。
就這樣,秦玉軒和柳辰逸飛身跳下湖底,相顧一下,互相點頭,便探入了那密道中。
密道內是那般的漫長狹窄,長的無邊無際,窄的都不能雙人並行。
他兩個小心翼翼走過,提著十二分的警惕。
轉了無數個彎,不知道究竟繞到了哪個方向,終於,在很長時間後,總算到達一個圓形空間。
四周,八個方位都安著夜明珠,齊齊將熒光打在正中央的三座棺槨上。
秦玉軒和柳辰逸不禁心頭一怵。
但見中央有座高台,上麵放置一座黑檀木棺槨,看那棺木的樣式品級,想必裏麵躺著的就是壽康王爺!
而高台下,左右兩邊各有一座紅桃木棺槨,葬得是他的兩位王妃。
好大的手筆!
秦玉軒不禁在心中冷歎,唇上,不知不覺也勾起了冰冷的笑:“看來我們誤入到亡者安睡的地方了,為何此刻,我會有不好的預感。”
本以為柳辰逸會無畏的說一句“能有何事”,沒想到柳辰逸開口道:“我也覺得。”
這時候,“啪啪啪”拍掌的聲音從暗處響起。
這樣響亮而做作,唯恐不引起別人注意的掌聲,已經說明了那人的身份——來者不善。
壽康王爺的棺槨後麵,飄出個鬼魅似的影子,一襲黑色粗紋長衫,頭戴漆黑鬥笠,手持木杖,腳踏木屐,施施然間便躍了起來,輕輕立在棺蓋上。
“是你?!”柳辰逸驚道。
此人不正是方才對他們死纏爛打,最終被淳於靜用毒針化掉的方士嗎?!
似乎看出柳辰逸心中所想,方士邪然一笑,凍人如三九寒風。
“剛才死的,是在下的替身。在下不僅是宰相大人座下第一法師,更是大宋的護國國師!”
這話讓秦玉軒從頭到腳一個狠顫,“……黃泉?”
“嗬嗬,正是在下,黃泉。”
大宋國師黃泉。
此人在宋國境內算是名頭響亮,據說身法詭奇,擅長各種“仙術”,常為宋高宗煉製稀奇的丹藥。
秦玉軒冷冷暗笑:原來,堂堂大宋國師,也是父親的人啊。
再仔細一想——之前迷霧之陣的引路人;在王陵前指揮弓箭手的人;被淳於靜化掉的人;還有現在這個人——不管誰是替身誰是真身,眼下這個黃泉,無疑是大敵。
秦玉軒甚至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邪氣,比以往任何一位敵人的氣息,都恐怖數倍。
秦玉軒不鹹不淡的道:“你究竟想怎樣。莫非秦檜以為,將我與柳辰逸困在此處,他便能如願以償?春秋大夢而已,妄想。”
“嗬,大公子倒是堅韌不拔之人,等到時候餓的要死了,不知還能不能笑著說出這樣的話。”
黃泉不屑的諷道,話一說完,身影猛閃,刹那間,兩位壽康王妃的棺槨,劇烈的爆炸了!
木片、人骨,化作無堅不摧的利器,襲向秦玉軒和柳辰逸。
折扇起,長劍展,兩人內力大發,倏忽之間,能躲則躲,沒躲開的便用武器將其盡數擊毀。
同時柳辰逸義正言辭道:“你與我等交手,何故打擾已死之人!”
黃泉足尖點著壽康王的棺槨,身子一起一浮,故意不語。卻又突然間,揮動法杖,虛空描繪出一個怪異的圖樣。
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黑巫術。
巫術啟動,秦玉軒和柳辰逸根本沒看到什麽異樣,可身子卻突然像被抽幹了,體力內力全化為零。他們不甘的軟倒在地,連武器都舉不起來。
兩人驚駭的瞪著黃泉。
夜明珠的光投在黃泉的唇角,那裏是一道冰冷得意的弧度,“嗬嗬,我吸走你們的體力和內力,你們是絕不可能走出這座王陵了。”
語畢,一個水袋被丟到秦玉軒跟前。而黃泉卻身形掠走,竟是像一團黑氣般,從天花板上滲透了出去!
這太匪夷所思了,秦玉軒和柳辰逸幾乎怔忡。
靈柩室內,回旋著黃泉那惡魔般的幽吟:“這是水袋,我每天隻給你們一點水,讓你們永遠渴,卻渴不死。往後每隔一天,我會來一次。我就不信,你們寧願餓死在這裏,也不肯接收秦檜大人的青睞。哈哈哈,折磨吧?這就是你們自找的!”
回音震蕩,夜明珠也惶惶不安。秦玉軒拿起水袋,連將其打開,都覺得渾身無力。他沒有喝一口,而是遞給了柳辰逸。
柳辰逸有些懷疑道:“難道……你打算……?”
秦玉軒點了下頭,微微悵然道:“我早已決定,為若兒做這最後一件事。”顫抖的手伸入衣襟中,將皺巴巴的無字天書取出,放在地上展平。秦玉軒深吸一口氣,道:“柳辰逸,麻煩你了。”
柳辰逸豈能不明白秦玉軒想幹什麽,他心裏極不是滋味,隻得換了話題說:“那個黃泉,竟能將自身化作煙氣,滲透遁出。那是東瀛的忍術,我等中原之人,很難學到,那人實在可怕。”
“那又如何……至少對我而言,已不再想出去了。而你——”說到此處,秦玉軒盯著柳辰逸,目光堅定,語氣更堅定,“水你喝下,無論如何,你一定要保存體力,等我用血液為若兒改寫無字天書後,我恐怕便死了。那時候,你要撐住,一定要找到出路。玉鯉還在等著你……若兒,也麻煩你照顧了……”
好一番情深意重的話,可是聽入柳辰逸耳中,卻殘忍的發涼。
這算是遺言嗎?你又可知,若兒現在在陵墓外,究竟是怎樣抓狂的想著你呢?她一定相信你能夠活著出來,可你,卻在踏入王陵前,就想好了怎樣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