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成仁,阻隔陰陽
“快,大家動作快!”
秦玉軒一邊攬住姬若,借內力給她,一邊回頭催促後麵的人。
柳辰逸也將內力渡給玉鯉,同時一掌拍在淳於靜背上,掌力化作內力,讓淳於靜也獲得了力氣。
快了!快到了!
可千斤頂已經落下了五分之四。
但是快到了!
就下落慢一點吧!再多給他們一些時間!哪怕多一丁點時間,也是擴大了希望!
光亮,近了、大了。
聲音,明顯了。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十步!還有十步!隻剩下最後的十步了!
十步、九步、八步……當還有八步的時候,秦玉軒突然托起姬若的身子,讓她平躺,貼著地麵狠狠一個掌力,將姬若從千斤頂下拍了出去!
後麵的柳辰逸,八步、七步、六步……不顧玉鯉違抗的眼神,他同樣將內力都灌輸在掌上,用最快的速度,將玉鯉推了出去!
兩個女子的身子,幾乎是擦著千斤頂出去的!
現在還有五步了!剩下的三個人,隻要五步就可以出去!
每跑一步,心髒就劇烈的收縮一次,仿佛是死神的爪子在一下一下撕扯著它。
還有五步!
五步、四步、三步……
不行!不行了!千斤頂已經下落得快要貼著地了!
不、不……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秦玉軒和柳辰逸一時間幾乎天昏地暗,差點眼前漆黑。可這時,隻見魑的那雙手仍死死拖著千斤頂,滿手血紅,還在顫抖著用力!
“沒用的東西,格老子的!!!!”
魑一聲咆哮,竟是震天徹地,比一整個森林的猛獸齊齊怒吼,還要霸道震撼。
下一刻,誰都沒想到,魑竟瞬時躺倒在地,下半身從千斤頂下,伸入王陵之中!
“不要——!”姬若和玉鯉的叫聲從外麵響起。
隻見千斤頂重重壓在魑的身上!他霎時臉部通紅,無與倫比的痛,讓他的神智突然清醒又突然模糊。
他用身體延緩了千斤頂的下落,僅僅延緩一個刹那。
但是夠了!
秦玉軒和柳辰逸,在這刹那,沒有交流,甚至沒有眼神交流,卻是默契的三步並作兩步,將淳於靜貼在地上,狠狠推了出去。
淳於靜怕得尖叫出聲,她隻覺得自己擦著千斤頂過去,隨時都會被碾成肉泥!
一雙腳終於安然通過千斤頂。與此同時,隻聽到魑的體內,骨骼斷裂的聲音霍然響起。偌大的千斤頂終於壓入他的胸腔,將他整個壓碎!
壓碎了!
一個活生生的男人,一個不懼死亡的男人,就這樣死在千斤頂下。
骨頭碎裂,血肉模糊。但沒有一絲恐怖,隻有悲壯和偉大!
“魑——!”秦玉軒淒厲的吼道,眼底,霍然潮濕一片。
魑還大張著雙眼,像是在看著天空。不知道在彌留的最後一刻,他心馳神往到何處,亦或是,什麽都沒有想,隻是這樣英勇的選擇死亡?
舍身成仁,無悔無懼。
就在千斤頂完全落下的一瞬,甬道內的秦玉軒和柳辰逸,最後一絲希望也隨著光亮的消失而化作泡影。
兩步、一步……最後隻差一步!隻差一步!
可就是這一步之遙,卻決定了勝與敗。
是的,他們兩人輸了,被困在了這座王陵裏,秦檜的連環計如願以償了。
可是,他們也贏了!因為三個女子被安全送了出去,外麵的人會保護住他們的!她們是他們的軟肋,是他們的弱點。隻要她們安全了,他們還怕什麽!就算是死,也不會讓那些覬覦無字天書的人得逞!
“不!不要、不要!開門!快開門啊!”
千斤頂外,玉鯉瘋狂的錘著這厚重的石門。就是這無情的石板,把她的丈夫隔在了一個地獄般的黑暗世界中。
“軒公子……柳哥哥……”
姬若幾乎要癱軟在地上,她還勉強站著,可是卻連敲打千斤頂的勇氣都沒了。因為她知道,多錘一下,她就會被絕望的滋味多腐蝕一分。
而方才千斤頂落下時,楚嫻頓感體內的氣息一陣空虛。她悲歎的看了魑一眼,終是狠狠握拳,身形如雷電,衝入天狩眾人中。
後背輕輕撞擊小宛的背,小宛總算得到援手,兩人背靠背,突然皆鬥誌大增,掃蕩起天狩眾人。
兩人聯手,那一身滿滿當當的殺氣,比冬日的雪還要冷上數倍。楚嫻咧開嘴,怪異的笑了笑,那意思是說,自己要開殺戒了!
殺戒一開,方才還和小宛打得平手的天狩眾人,現在完全招架不住,被兩人毫不留情的血洗,一個個慘叫著摔落馬匹。
血和雪交融,塗抹在蒼莽的大地上。肢體和人頭,低眼抬眼滿眼皆是。
這樣一個名符其實的修羅場,何其殘忍,又何其可惡。
人間,其實也不過是煉獄的延伸罷!
“開門!快打開啊!求求你打開……辰逸……哥……”
玉鯉的動作已經越來越妥協了,因為絕望,因為無可奈何。這身子軟綿綿的癱在這石板上,無聲的滑落,猶如孤零零的花瓣被殘風吹落枝頭。
“軒公子……柳哥哥……”
姬若雙目無神,走到千斤頂前,五指摸在冰冷的石麵上,卻覺得什麽知覺都沒有。
可突然,胃裏抽搐了一下,有種惡心的感覺上升到喉間。姬若不由自主捂嘴嘔吐,身體失衡傾斜在千斤頂上,同時,小腹傳來錐般的痛,痛得她竟然流出了眼淚,另一隻手撫上小腹。
“唔……疼……我好疼……”
姬若的怪異,讓玉鯉更是覺得自己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她趕緊扶住姬若就要墜地的身子。
“姬若妹妹,你怎麽了?”
“疼……肚子疼……想吐……”
聞言,一直在發呆的淳於靜,終於從方才生死一線的空白中回過神來。她趕忙湊到姬若身邊,搭上她的脈。
這一搭,姬若便感覺到淳於靜的中指指肚明顯抽搐了下。
“小靜,是我得了什麽嚴重的病了?”姬若抖著慘白的唇發問。
淳於靜搖搖頭,想要正色起來,可臉上的表情卻不對盤的變成了慘笑。
“若若,是喜脈,你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