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兄妹，天書真相

  不等姬若再多想，姬勝終於開口了。這虛浮的聲音，比音殘殘破的聲音還讓人毛骨悚然。


  “搶無字天書的人，都要死。若若是我的，若若是我的……”他一個勁的重複最後幾句。


  姬若顫抖的手，不禁握了孟婆的手，孟婆也感受到姬若手心裏全是冷汗，“千蘿聖女，教主這幾天有些瘋癲。我要是沒攔著他，可能死人的數目會是目前的三倍。”


  姬若喉嚨哽了下，喊道：“哥哥，我是若若！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嗬嗬……”姬勝咧開嘴笑了笑，要多詭異有多詭異。他突然撇開小刀，撲上來，把驚魂甫定的姬若摟進懷裏，“若若回來了，太好了，再也沒有人會打若若的主意了！”


  姬勝的話，讓姬若和秦玉軒都十分驚詫，秦玉軒甚至擔心姬勝會喪心病狂的對姬若也出手。卻是姬勝突然“招供”出一切：“若若你知道嗎？我召出了那張無字天書，想要為你改命，可是總有很多貪欲重的人，要偷搶無字天書。我絕不能容忍。因此，隻要有蠢蠢欲動的人，我就送他們去閻王，哪怕把長生聖教的人都殺光。”


  “所以，長生聖教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孟婆補充了一句，不知為什麽，說的很是事不關己。


  但姬若心裏翻江倒海，她抖動著雙肩，掙開姬勝，“哥哥，那張無字天書，不是隻有我才能召出嗎？為什麽連你也——”


  “嗬嗬，因為，被天界懲罰的人，除了千蘿仙子你，還有我啊。”


  “什、什麽？”姬若驚呆了。


  真相總是多多少少帶有顛覆性的，若不是姬勝如今精神不對，他可能永遠不會講出這事情。彼時在巫縣郊外的竹樓，竹中賢者並沒有提及，天界對另一人的懲罰。那個人，便是千蘿仙子的戀人。


  當初千蘿仙子私改無字天書，想要讓戀人成為神仙之體，和自己長相廝守。她的行為，令她被除去仙籍打入凡間，生生世世都是娼妓，生生世世都要被愛上的人欺騙背叛。


  隻是，千蘿仙子那時候的戀人，也得到一個殘酷的下場。


  ——那便是，他生生世世都要輪回為千蘿仙子的哥哥，做她最親的人，卻永遠不能在一起。而且，為了提高懲罰的程度，他死後不喝孟婆湯，而是帶著記憶一遍遍的輪回。


  聽了這些話，姬若的整顆心猶如被擠在了厚重的城門裏，她喘不上氣，她說不上話，她甚至連一滴眼淚也滴不出來。本以為自己還要僵硬很久，卻沒想到，自己中邪的望向秦玉軒。


  原來軒公子不是自己那一世的戀人。


  原來竟然是哥哥。


  這算什麽，自己要承受的報應，隻要自己承受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害得哥哥苦苦抑製相思之情，又為什麽還要害了軒公子！


  哥哥一定不好受，姬若知道，姬勝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卻又為此牽連了許多人。整個長生聖教，恐怕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的存在都不過是姬勝的工具——姬勝用來愛護妹妹、改變妹妹命運的工具。


  可是，哥哥成功了嗎？

  姬若再次轉眸向姬勝，並從他的目光裏，清晰的瞧見了汪洋似的苦悶爆發。


  “若若，我曾在楚夫人屋外磕了三天三夜的頭，她才肯告訴我，無字天書一旦被扔下凡間，想要修改它就隻有一種方法。那就是一個凡人在瀕死前，心甘情願用自己的血改寫天書的那一頁，方才能生效！若若你知道麽，我本想遲一些再召出無字天書，可是你留書一封去了危險的青冥穀！我急忙追你過去，卻撞上了前去圍剿的官兵們，他們認出我的身份，我差點死在他們刀下！後來我見到埋伏在那裏的音殘，音殘告訴我你無恙，我卻認識到，隻有在天書上為你寫下幸福，你才能永遠都過得好好的，才不會每一世都在年輕的時候就含恨而終！”


  姬勝越說，越歇斯底裏，最後變成了嚎叫。


  “可是、可是我把那一頁天書召喚出後，我割了自己的手腕，待到失血到快要失去知覺，我把最好的命運寫在了天書上。但是！字被吸進去了，卻完全沒有效果！是不是我上當了？楚夫人在騙我！她始終不讚同我為了若若做的一切！一定是她騙了我！”


  聽著姬勝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大冰塊砸在姬若身上，砸得她體無完膚。看著姬勝顫抖得更厲害，姬若想要抱住哥哥安慰，可腳下卻邁不動一步。


  可孟婆卻說：“教主大人，楚夫人是不會騙您的。大人之所以無法改動天書，是因為千蘿仙子曾用那頁紙為您改命，您是當事人之一。您和千蘿仙子可以召出這頁天書，但楚夫人說的那個‘凡人’，必須是除你們之外的人。”


  孟婆的話無異於潑了姬勝一頭冰水，他怔的清醒過來，吼道：“你為何不早說？！”


  孟婆薄涼的回答：“我在給您的手腕止血後就說了，但您陷入魔障了，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