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悱惻,終作飛灰
不禁的,眼簾低垂下來,姬若的神思也有些恍惚。卻不想秦玉軒突然醒了過來,甫一睜眼,入目的便是那張清麗絕世的容顏。
“……若兒!”秦玉軒害怕自己是出現幻覺了,趕緊將姬若摟得更緊。
是真的!這種真實的感覺,柔軟、溫暖、清香……這說明她還活著,說明自己也還活著!兩個人都活著,劫後餘生了!
秦玉軒一時間竟是說不出的激動,這些天他被相思苦苦的折磨,難以釋放。而今天,終於能親手擁抱這單薄的身子,終於能親眼看見她躺在自己的懷裏。
秦玉軒有些央求似的說著:“若兒,別再離開我了好嗎,別走……”
姬若神色凋落著,婉轉而淒美,須臾後自己咽下自己的糾結,問道:“軒公子,是你指使魅刺殺了耶律術?”
秦玉軒道:“此事確實並非我所為,是魅單獨行動。我擔心她出紕漏,才趕了過來。”
“……可是我剛才聽魅話中的意思,就好像她才是祺王爺的女兒似的。”
聞言,秦玉軒很是怔忡,看來他也不知道這一回事。倒是聽姬若這樣說,秦玉軒突然生出一種後怕來:玉鯉已經不是母親大人親生的了,現在又多出個身世不明的魅。會不會哪天自己也被告知不是秦家的人?那自己的幺弟秦熹呢?他又是否是秦家的人……
姬若又問:“你既然是來查屍變之事,為什麽要拜會祺王爺,莫非這件事與他有關?”
秦玉軒答道:“這一點我亦不敢下定論,本來我隻是懷疑幕後黑手可能是金國,但前些日子聽到些綠林中的流言蜚語,矛頭似是指向祺王爺,說他和長生聖教勾結,操控僵屍蠶食大宋。”
姬若不由心想:莫非哥哥這次來會見祺王爺,真的是因為僵屍的事?記得自己偷聽到他們的對話,似有這個意思……哥哥他到底在忙些什麽,這樣神秘,該不會哥哥也參與了通敵叛國之事吧……
姬若正想著,突然間才意識到,此刻秦玉軒把她摟得緊緊的,兩人還躺在這藤蔓上。這場麵氣氛似乎過於浪漫了。姬若想要掙紮,可身體卻不按照想法行動,反倒緊緊依偎著秦玉軒。姬若隻能道:“軒公子,既然你無恙,那就請放開我吧。我要回哥哥那裏去了。”
秦玉軒卻倏地將她箍緊,“若兒,不要走!”
“……別叫我若兒。”姬若突然厲聲道:“我……我現在是長生聖教的千蘿聖女,與我哥哥平起平坐。軒公子,你還當我是從前那個任人歟淩的妓女嗎?!現在的我,是能夠淩駕到別人之上的,那幫契丹人還不是被我耍得團團轉!所以你——啊……!!”姬若沒有說完的話,就這樣被秦玉軒的唇堵了回去。
這是個很深的吻,激烈、細致,又輕柔的研磨著姬若的嘴角。溫溫熱熱的氣息無孔不入,從姬若的菱唇鑽進了她的全身。她想要推開這份愛意,可是她的舌卻已經和秦玉軒的舌絞到了一起,互相引誘著、纏繞著,難舍難分。
“你……快放開我……”
姬若的聲音,已經粘稠在了交白的雙唇中,聽來像是小貓的細語,反倒更加惑人。她的身子被他揉在懷裏,他是那樣的患得患失,哪怕已經窒息,也要吻著姬若,舔舐著她的唇瓣,感受著她刻意隱藏起來的愛意。
天空似乎消散了,大地也似乎融化了。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他們陷入到隻有彼此的世界裏,其他的什麽都感受不到了。
然而倏地,姬若像是被雷擊一樣回過神來,她赫然召喚著藤蔓,將兩人硬生生的分開。
唇間還殘留著不能磨滅的記憶,姬若一手纏住藤蔓,突然騰空而起,竟駕著這些藤蔓倒退著飛去。
秦玉軒吃驚的伸出手,不舍道:“若兒,你不要走!”
但姬若隻是笑了,冷冷的,又傷情的,笑了。此刻的她,駕著藤蔓,乘奔禦風。羅裙在半空中舞過,多像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千蘿仙子。美麗、神韻、卻遙不可及……
她的離去,把秦玉軒的胸腔整個撕開了,五髒六腑都摔在了地上,這種痛苦沒有人可以想到,也沒有人能夠安撫他。
隻因為軒公子,你我已成陌路。因你能叱吒風雲,我便要舉手遮天;因你能呼風喚雨,我便要撒豆成兵。我要堂堂正正的活著,作為一個強人活下去,與你沒有瓜葛,永遠沒有!
姬若離開了,她頭一次這樣得心應手的調用千蘿仙子的法力,輕悠悠飛過山麓。這一路上心潮難平,那吻,仿佛是個打上的烙印般,她沒法將其拿掉。
不過飛了沒多遠,姬若望見了音無。音無在順利落地後,也正往回行進了。姬若見狀,拉了音無一把,兩人共乘藤蔓,一起回返。
像是要擺脫方才陷入情網的心緒,姬若又操起冷然的語調,說:“這次的戲算是做足了,契丹那邊,也不會想到從頭到尾都是我們算計的。雖然那個燕陽帝姬出現的有些意外,不過耶律術死了,我們就算達成目的。”
音無點點頭,唇角綻開微微苦澀的笑意。
待兩個少女快要抵達那座城池時,卻在必經之路上,望見姬勝駕著馬車,悠然的恭候她們的大駕。
姬若和音無便落下地。
姬勝也跳下馬,迎了上來,眼眸裏卻像是隻能看見姬若一個人。他將姬若擁進懷裏問著:“若若,你這樣突然就行動,我真怕你應付不來。”
姬若反抱了抱姬勝,答道:“哥哥不用擔心我,我這不是很順利的回來了嗎?”言語間餘光裏看到了音無,見她有些低落,姬若便說:“哥哥,這次多虧了音無姐姐和我配合的好,你還不快點問問音無姐姐有沒有大礙啊?”
“嗬嗬,不用問。音無是我的得力助手,她辦事我素來很放心。”
聞言,姬若有點小小的尷尬。
音無卻突然笑得甜美起來,因為對音無而言,她不奢望成為姬勝的什麽人。隻要能夠隨在他左右,能夠為他做事,能夠得到他的讚許,音無就別無他求了。
姬若幡然又想到一事,忙問道:“哥哥這是要帶我們回大宋了嗎?柳哥哥和玉鯉姐姐呢?”
姬勝笑了笑,但說出來的話,卻霎時就令姬若擔憂起來。
“唉,他們倆啊,處境可不是很樂觀。祺王妃不肯放人,玉鯉姑娘也不肯留在此地。剛剛我已經把他們兩個放走了,這會兒他們也逃出了城。隻是……我忘記告訴他們了,他們逃亡的方向上,正是宋高宗的秘密組織‘天狩’新駐紮的據點。天狩向來是便裝行動,不能暴露身份,從前他們想生擒玉鯉姑娘不成,反而被楚嫻一鍋端了。我總覺得,若是柳公子和玉鯉姑娘真的碰上天狩,會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