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拜封，蛻變伊始

  姬若退開身，立於這油紙傘下孤零零的世界裏，垂著頭念道：“柳哥哥，接下來的我，可能會踏上一條我自己都不敢想象的路。你還願意站在我這邊嗎？”


  柳辰逸窒了窒，答：“自然，我說到做到。隻是，玉鯉她……可能非常時刻，我也要顧及玉鯉的感受。”


  姬若說：“柳哥哥的顧慮我明白，其實我也不想牽連對我好的你們。柳哥哥，我們回去吧。”喃喃著，姬若頹然的走去。柳辰逸趕緊跟上，讓油紙傘罩住那無助的身軀。他攬過姬若的身子，帶著她快步穿過層層疊疊的湘妃竹，回去竹樓。


  這一夜姬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的，整晚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像是蟲子爬在心頭一般。幾度醒來，姬若實在無法再翻來覆去，隻好悄然起身出了竹樓，單薄的衣衫，立刻就被雨水澆打得濕透。


  一叢叢湘妃竹，淒惶的在姬若身邊搖曳，那聲音像是幽靈在耳邊低喃。


  姬若皺了皺眉，濕了的發絲已經貼在臉上。卻在這時，被一隻手輕輕拍了肩膀。


  姬若一驚，回眸望去，不可思議的看到是姬勝領著音殘和音無來了。沒想到三個人走路都沒什麽聲響，姬若竟發覺不了。


  姬勝道：“若若，睡不著麽？我也是一樣，想出來淋雨。”


  姬若忙說：“音無姐姐的傷還沒有好吧，怎麽也跑出來了？哥哥你還不送兩位姐姐回去？”


  “無妨，這是音無自願的。”姬勝緩緩笑道，似應和著他一般，音無輕輕點頭。


  姬若心裏極不是滋味，又見音殘步上前兩步，赫然跪在濕漉漉的地上說：“長生聖教護法音殘，拜見聖女大人。”然後音無也如法炮製。


  姬若怔怔的望向姬勝那看不透的淺笑，問道：“哥哥，我加入長生聖教做聖女後，與我現在有什麽本質上的不同，可以告訴我嗎？”


  “嗬嗬，這不同可大著呢。”姬勝鼓勵的拍拍姬若的肩膀，說：“至少，你就脫胎換骨，成為一個強者了。來，哥哥來告訴你，怎樣調用千蘿仙子的力量。”


  姬若便又附耳過去，聽著姬勝的一一指點。似乎走火入魔的姬若，根本不去思考自己的哥哥到底為什麽知道這麽多，她似乎隻是一再的言聽計從。


  因為——因為哥哥是真心對我好的人，哥哥也曾說過，他是為我而活的。那我便讓哥哥如願以償，成為哥哥所希冀的聖女。


  於是這一個夜，姬若便在雨中度過。長生聖教的拜封儀式，聽音殘說，其實是很隆重的。但是現在教眾們都不在，隻能由姬勝主持儀式，音殘、音無兩位護法作見證，拜封姬若為“千蘿聖女”。


  泠泠雨落，伴著簡單儀式的結束。姬勝從懷裏掏出一個古怪的墜子掛在姬若的頸上，那墜子泛著昏綠，竟猶如死水一般的色澤，卻又在夜晚反照出墓地一樣懾人的幽光。


  音殘道：“聖女大人，往後有什麽事隻需吩咐，您的話就是教主的話，眾教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姬若望著這對本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姐妹卻這樣服帖的跪在自己身前，雨水的跌落讓視野變的模糊，也讓姬若的心緒變的畸形而瘋狂。


  嗬嗬，這種感覺真好，被別人尊崇著，可以用俯視的眼光看人，再也不必低聲下氣摧眉折腰。


  仿佛是要刻意讓自己迅速適應“強者”的做派一般，姬若噙開冷豔空悠的笑，說：“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你們兩個先起來吧，等我與哥哥回了長生聖教，教內的禮法疏通，還要仰仗你們呢。”


  “音殘、音無萬死不辭。”兩人再拜、起身。


  姬勝滿意的緩笑道：“若若，那我們即刻動身走吧，長生聖教的總舵，其實就在襄陽城外的峴山之中。”


  “竟在峴山？”姬若驚道：“這麽說哥哥早就駐紮在襄陽城外了，又為什麽遲遲不來找我？而且我也從沒聽人說過峴山裏有你們的人出沒。”


  姬勝笑道：“第一個問題：我要韜光養晦卯足了勁，才有把握幫到你；至於第二個問題，那是因為長生聖教在峴山深處的山洞中，洞內洞外遍布機關掣，外界的人就算發現了，也會死在我們的機關中。”


  “原來如此……”姬若點點頭，竟是再也不去同情那些被機關絞殺的無辜迷路人，反倒冷然笑道：“哥哥真是人中龍鳳，又得了音殘和音無兩位姐姐的鼎力相助。由此可見，長生聖教藏龍臥虎，實力怎樣，姬若可想而知了。那還等什麽呢？哥哥，我們這就啟程吧。音殘姐姐，你去替我們向楚前輩他們告別，我與哥哥、音無姐姐先行一步了……哼，秦玉軒……你和你父母加在我身上的一切苦痛，我要你們十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