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裂痕劇增

  卻說世事總是十分叵測。


  當姬若隨著程玉軒和向牟尋找柳辰逸與玉鯉時,太守府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淳於神醫被安然無恙的送回了醫館中。而至於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居然說自己什麽也記不清,莫名其妙睡了一覺,醒來了竟然是在太守府的門口。


  這更讓程玉軒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這長生聖教這樣的出其不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幹出一樁樁匪夷所思的事情,究竟是想幹什麽。


  但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終於找到了柳辰逸和玉鯉。


  當兩人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時,姬若有些不敢相信,那兩人竟十指相扣,並肩望著黃昏的天空。那對背影融進蒼莽的景色下,美麗的歎為觀止,讓姬若不敢發出聲音去破壞。


  程玉軒和向牟交換了目光,都在唇角勾起得逞的笑。前者故意加大搖扇的聲音,風雅的走近他們,邊走邊道:“玉鯉,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的聲音,瞬間打破一片天地。那兩人趕緊鬆開手望來,竟發現不僅僅程玉軒在,向牟也領著一群官差向這邊行注目禮,還有那下了馬,正向這邊走來的……


  “若兒!”


  柳辰逸立刻迎向她,仿佛是能再見她一麵他就死而無憾一般。


  姬若也高興的笑著:“柳哥哥,真是太好了,你們沒事。”餘光裏瞟了眼玉鯉,隻見玉鯉的臉色已經和白蠟一般。


  姬若便趕緊衝到玉鯉麵前,執起她的雙手說:“玉鯉姐姐,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可玉鯉卻嘟囔著雙唇,沒好氣的丟掉姬若的手,一副打翻醋壇子的模樣,幾乎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柳辰逸也不例外,但此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清楚。


  猛然間他就拉起姬若的手,將她扯到身邊,刻意同秦氏兄妹拉開距離,冷冷道:“秦玉軒,你處心積慮接近若兒,到底是欲意何為!”


  程玉軒臉色一變,目光沉然的看向玉鯉,“是你說了?”


  “哥,不是我,是天狩。”


  一聽“天狩”,程玉軒著實心驚膽戰了三下。而姬若也聽出了不對勁,追問道:“柳哥哥,你方才喊軒公子什麽?”


  柳辰逸道:“若兒,你聽清楚了。這個人他,根本不姓程,他姓秦,是秦檜的長子!”


  沒有什麽比這更讓姬若震驚,甚至她有生以來的所有震驚,也及不上柳辰逸今天這一句話。


  軒公子是秦檜的兒子?那麽王氏就是軒公子的母親?那程學仕又是怎麽回事?這麽說陶然公子酒後的話都是真的?自己一直被軒公子蒙在鼓裏?柳哥哥才是旁觀者清?


  姬若的整個世界搖搖欲墜,逐漸的崩塌、瓦解……碎片砸落在她的身上,令她措手不及,令她遍體鱗傷。她說不出一句話,眼前氤氳成一片,卻又有一個聲音清晰的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的回放:“秦玉軒,他騙了你!他從一開始就是有備而來,衝著你而來的!”


  恍惚的意識裏,姬若不斷掙紮,小手在柳辰逸的手裏顫抖的厲害。


  “若兒……”


  程玉軒,不,應該說是秦玉軒,他的聲音,此刻觸及姬若的耳邊,令她痛到心裏了。


  “若兒,請你相信我。我隱瞞姓氏,是因為害怕你會因為家父的緣故而不肯接受我。但我發誓,我對你是真心實意的。”


  姬若很想相信,可是在撕裂的騙局麵前,信任這種東西還站得穩腳麽?


  柳辰逸更是不斷的強調著:“若兒,別信他!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明白?!快跟我離開襄陽,再不要和這些朝堂中人有所牽扯!”


  玉鯉全身一震,柳公子要走?要帶姬若妹妹走?那自己呢?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嗎,其實這個人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之前的一切溫柔都是假象,都是自欺欺人?玉鯉哀聲道:“柳公子,玉鯉求你不要一走了之……”


  “你閉嘴!我若不帶走若兒,還不知她會怎樣死在你們兄妹手裏!秦檜奸臣,人人得而誅之,有其父也必有其子女!”


  柳辰逸無情的話,把玉鯉整個心都撕開了,她仿佛能看見自己的體內是怎樣血肉模糊的一番景象。


  秦玉軒眼見著情況不利,不得不暫作退讓,他道:“若兒,縱然家父聲名狼藉,我卻不曾使壞心思,我和玉鯉都隻是喜好遊山玩水的閑人。我對你的感情也是天地可鑒。既然你不肯信我,我也無話可說,我這便回襄陽城去確認淳於神醫和屍變的情況了。待解決了襄陽城的離奇事件,還百姓一片安寧,我就離開臨安,再不會涉入你的生活。”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現在聽他這樣頹然的語調和無奈的內容,姬若心裏好不是滋味,左右為難。柳辰逸還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的勸她趕緊醒悟,可是這醒悟談何容易?

  終於,蒼白的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一抹單薄的笑。


  姬若說:“不管怎樣,大家都先回城中吧,今晚我們都到客棧過夜,這幾日都好好的冷靜判斷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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