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若雪,情愫綿綿

  “柳公子……”玉鯉虛弱的喚了他一聲,就像是一塊石頭擊破柳辰逸的心湖世界。他忙道:“程姑娘,你定要撐住。”


  玉鯉意識恍惚的望著周圍的屍怪,她覺得自己肩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痛,屍毒正在侵蝕她虛弱的身體。唯有身後這個人的抱擁,才有那麽一點點絕境中的溫存。她氣若遊絲道:“柳公子,你別管我了,沒有我你才跑得出去……”


  柳辰逸沒有回答。


  玉鯉又說:“柳公子,麻煩你去到城中後,能喊我哥來為我收屍。告訴哥,我想葬在——”


  “不許胡言!”柳辰逸赫然打斷她的話,似乎他有些憤怒。雖然玉鯉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而生氣。


  但此刻,有一道聲音,竟說出了柳辰逸的心思。這是個少女的聲音,也是兩人從未聽過的聲音。


  “你拚了命也不想讓她死,算是重義氣,看在這份上本姑娘就幫你們一回!”


  語畢的同時,隻見一道凜冽的劍光,像是流星一樣在兩人周圍轉了一圈,緊接著所有的僵屍都哀嚎著倒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


  好可怕的殺傷力,令柳辰逸十分愕然,仰頭一望,隻見驛道邊的一棵大樹上,站著位陌生的少女。明媚嬌豔,白衣若雪。是她的存在,為荒涼的驛道染上一抹梨花般沁人心脾的色澤。


  然後那劍光回到她手上,是一支細劍,遠遠望去竟有點像先秦時代的古物。柳辰逸還來不及問她是何方神聖,那抹白色便像一片羽毛般,飄飄蕩蕩的退入延綿的樹林,再也找不見了。


  整個驛道似乎安靜下來,玉鯉的呻吟聲,被風沙和塵囂刮在柳辰逸的周圍。他懷抱玉鯉輕輕的低下身,讓她靠在自己胸口,查看了她的傷勢。


  屍毒。


  被僵屍襲擊,便少不了這種後遺症。


  發白的唇中逸出單薄的胭脂香味,玉鯉道:“柳公子,我是不是會死?”


  “不會。”


  “可是玉鯉覺得自己活不久了,萬一我死,你的宿疾怎麽辦……”


  聽了她這話,柳辰逸心裏微微不太好受,慰道:“杞人憂天。”說著便抬手搭上玉鯉的衣襟,小心翼翼避開傷口,將這半邊衣襟揭開。


  白皙的肩膀露出,一道深深的傷口刻在上麵,玉鯉的疼痛似乎也順著柳辰逸的目光滑到他的深心。低聲說了句:“程姑娘,冒犯了。”柳辰逸埋頭在她的肩上,溫柔而小心的吸著屍毒。吸一口、啐一口,把黑色的毒血都吐了出來。熾熱的氣息繚繞在玉鯉肩頭,像是無孔不入的手一般,正捂熱著她的心。


  玉鯉自小在閨閣中長大,偶爾也隨程玉軒去外麵看看,卻是從不曾和其他男子貼這麽近。這些天來,屢次和柳辰逸有肌膚之親,而這個人偏執卻正直的性子,又讓玉鯉對自己欺騙隱瞞他的行為感到萬分不安和愧疚。


  不安,會演變成依賴和相濡以沫。


  愧疚,會變質為某種微妙又總能入木三分的感情。


  或許玉鯉不得不好好查查自己的心,是不是已經變了,變的再不像之前那麽單純,變的纏綿悱惻起來。


  總歸是這次有驚無險,玉鯉也沒有被屍毒所傷。毒血被吸盡了,柳辰逸輕輕幫她把衣襟重新複好,望了眼不遠處的城池輪廓。眼前卻浮現出那張傾國傾城的嬌顏,吟然巧笑,舞姿絕倫……若兒,你此刻怎樣?有沒有受到災劫?


  也許是老天爺聽到柳辰逸的心底祈求了吧,總之姬若現在什麽事也沒有,反倒是她從城隍廟出來後,一直還在想林陌遙的話和自己抽取的那支簽究竟是什麽意思。


  然後好笑的是,姬勝突然捂著肚子,表情扭曲的叫了起來:“若若,我胃疼!我胃疼!!”


  看來姬勝是剛才逛街時,熱的冷的摻雜在一起吃了太多,導致此刻身體狀況如此的不爭氣。還好城隍廟離淳於靜的醫館不算遠,姬若和程玉軒也隻好陪他一程了。


  淳於靜今天的病人不算多,因為大家剛剛都躲僵屍去了。算是姬勝撿了個便宜。又因為他是姬若的哥哥,淳於靜便特別的優待了他,給他免費的中藥好幾帖。


  可姬勝調皮搗蛋,看病也不老實,竟跳起來跑到醫館的一側牆上,指著一幅掛畫拍手樂道:“美女!美女!”


  幾人望向那幅掛畫,是張手工丹青,畫裏是一對年輕夫婦,那男人清逸的像是隱者,而女人卻是極其標致而美豔,甚至美豔的有點匪夷所思。


  淳於靜便走來,津津樂道的說:“這個男的,是我曾祖父的曾祖父的師父,這個人不簡單,傳承了洪荒時代的煉藥技術呢!是一脈單承!而且他隻收了我曾祖父的曾祖父這一個徒弟,後來他和妻子雙雙作古,洪荒煉藥術就成了我淳於家的看家本領,當然,現在這個唯一繼承人就是我淳於靜了!”


  姬勝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還在自顧自的喊著“美女美女”,這讓話說的淳於靜很不高興,上去狠狠打了他的肩膀,疼得他呲哇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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