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陰陽,一鳴驚人

  聞言,柳辰逸如同被五雷轟頂,一時如鯁在喉,僵澀了很半天,才吃力的說著:“此處濕氣太重,你受不住。”


  玉鯉故意不語,把視線斜向牆角,賭氣似的盯著長滿花斑的牆麵,再不願把目光移回來。


  地牢中的氣氛變得微妙而奇怪,黏著在了濕氣當中,沉沉的下墜。


  姬若拗不過柳辰逸偏執的脾氣,也勸不動玉鯉賭氣的性子,隻好離開地牢,去求秦府的管家,為兩人好好再準備晚飯。


  由於姬若受了王氏的特別青睞與照拂,管家也對她百依百順,趕緊讓膳房去照辦。姬若也在這裏等著,吩咐眾廚娘們一定要精心備辦,卻不知道,此刻玉鯉在牢裏已經承受不住了。


  潮濕的草鋪,冰冷的磚牆,空氣中滿是腐敗的灰塵和黴物。玉鯉的金貴身子極是抵觸這些穢物,還沒到一刻鍾便起了不良反應。隻見她頭暈目眩,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柳辰逸起先隻是斜過目光望了她一眼,沒在意,但她沒有間歇的咳嗽聲,越聽越不對勁。柳辰逸恍的反應過來,便撐起身子,來到她麵前,居高臨下的問著:“程姑娘,你怎麽樣?”


  玉鯉抬眼看他,眸底看起來有些委屈,“……很難受。”


  柳辰逸便冷道:“你身體嬌弱,回去吧。”


  “可是……可是我如果回去了,萬一你再發病,被我錯過……”玉鯉欲言又止,那雙大眼睛,此刻幹巴巴的眨了兩下,就像是在冷漠的人海中徒自掙紮的保留一份純真。


  柳辰逸隻感到自己心底的某處軟了下來,他有點自嘲似的問著:“我出不了地牢,你也不走是吧?”


  玉鯉答:“……是……雖然我不知道為何能解你的心痛病,但既然事情已成這樣,玉鯉就不會令你有事。”


  聽著她的話,柳辰逸也不知該說她傻,還是該說自己無情。緘默了片刻,他突然背過身去,說:“既然如此,那我隻有先送你上去了。”


  玉鯉有點不解的望著這背影,即便是在昏暗的地牢內依舊散放著鶴骨仙風。


  可下一刻發生的事,讓玉鯉嗓子卡了似的一個字說不出來。


  隻見柳辰逸突然右手作劍訣一引,竟有法術的光芒在地牢內閃過,柵欄瞬間就全部裂成一段段的,碎在地上。幾乎同時,整個地牢搖搖欲墜起來,可怕的波動力宛如地震,那些守衛們全被震得跌坐在地上,嚇得屁滾尿流。同時牢頂裂開好幾道口子,石料坍塌,砸在玉鯉的周圍。


  她剛一哆嗦,就見柳辰逸回到她麵前,低下身來,將她的腰一環。


  玉鯉就這樣就被他橫抱起來,她有滿腹疑問還沒問出口,柳辰逸已經抱著她走出地牢,從一處坍塌的豁口跳了出去,落回地麵。


  眼下,外麵已是黃昏時分,夜色籠罩了大半個天幕。


  兩人甫一出來,就被秦府那些武藝高強的家丁們團團圍住。


  姬若從廚房跑出,一看這情景,呆了,正要衝上前問個清楚,突然肩上被人輕輕撥了下。她回眸望去,對上的是程玉軒神定氣閑的笑,這舍我其誰的氣場,壓倒性的覆蓋了整個秦府。


  他道:“五行陰陽咒,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能從秦府的地牢逃出來,柳公子不簡單。”


  柳辰逸不語,卻把玉鯉抱得更牢固,這次無論如何也得委屈她當擋箭牌了。


  果然眾家丁害怕傷到玉鯉,都不敢靠近,隻能緊跟著一點點移動到院牆邊的柳辰逸。他霍然足下一用力,翻過院牆遁走了。清朗的聲音從牆那頭傳來:“若兒,我定會回來帶你走——!”


  家丁們也都是訓練有素的,趕緊衝出大門追去了。方才還混亂不堪的秦府,現在,院子裏卻隻剩下姬若和程玉軒兩人,麵對著麵。


  程玉軒突然拉起她的手,將她攬入自己懷中,溫柔的安撫道:“若兒,把你嚇壞了吧。”


  姬若現在心亂如麻,總覺得一切都很奇怪,就連此刻被程玉軒抱著,她也覺得有點不自然,便推了推他的胸膛,卻被這雙臂膀禁錮得更緊了。


  隻聽程玉軒語帶緊張的說著:“若兒,秦府被弄成這樣,王夫人定會怪罪你我,我擔心家父家母也要受牽連。”


  一聽這話,姬若馬上製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問著:“那怎麽辦?”


  程玉軒道:“我先送你去我家,王夫人這邊我自會想方設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玉鯉姐姐呢?”


  “玉鯉的事,我會解決。”


  程玉軒說罷,拉著姬若就帶她踏出秦府大門,此刻程玉軒的輦車正停靠在路邊。他把姬若抱上車,姬若卻很是擔心他應付不了王氏,十指還牢牢的纏著他的手,半天才違心的一點點鬆開。


  隨後車夫揚起鞭子,策馬駕車而去。


  車上的姬若探出窗子,還在回望著秦府門口的那道白影,看起來雖然鎮定自若,可是在這天下皆黑的世界裏,這樣孤獨的白色,又能維持白色多久?


  姬若一往深處想,心底就被患得患失的感情浸潤得惶惶不安。隻得又想起柳辰逸來:柳哥哥他,會把玉鯉姐姐帶去哪裏呢,會不會傷害玉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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