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設宴,人心難測
一聽“秦檜”兩字,姬若不免有些芥蒂。這位炙手可熱的大宋權相,雖然天人通吃似的厲害,可民間對其的風評,絕對是毀大於譽。很多人說他喪權辱國、假公濟私之類的,姬若也懷著這樣的觀念。
但舞妓豈能與宰相相提並論?姬若隻好答應下來,專心的準備明晚的舞蹈。
她做夢都不會想到,秦檜早已在大宋編織了一張天羅地網,而這個收網的人,說不定,就是她姬若。
翌日的酉時,姬若已經梳妝打扮好了,驚豔的容姿,令整個館驛都春風無限。
秦府也派了專門的繡花輦車來接姬若,她步上輦車,就這樣風風光光的被送進秦府大院,一路上所有人都要嘖嘖稱奇: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坐這樣金貴奢華的車。
待到了秦府,也有專門的侍女接待姬若,領她暫時休息。
很快秦府的晚宴開始了,和著樂師們的音樂,姬若姍姍而來,顧不上環視在座的都有誰,她便立刻讓自己進入狀態。
這次是姬若一人獨舞,在偌大的紅線毯上,演繹出絕美的舞姿。就宛若粉色的蓮華赫然之間綻放於烈焰中,收了世間所有風景,讓洶湧的火焰也黯然無光。
舞完了一曲後,姬若跪拜行禮,這才看到坐在上位的是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竟然是她!前日裏正是這婦人出麵和聖上說了幾句話,聖上便把那些想搶姬若回家的大臣都打發了……原來她就是秦檜的妻子王氏,也難怪這樣炙手可熱了!
王氏這會兒從椅子上走下來,到了姬若麵前,和藹的執起她的手,將她帶起身,溫柔的笑著說:“你的舞實在太美了,我能欣賞兩次,真是榮幸啊。聽說你自小被收養在青樓中賣藝,唉,真是委屈了,像你這樣的絕代女子,就應該嫁一位疼你的夫君。”
聽王氏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儼然就是慈母的感覺,姬若一時間受寵若驚,忙道:“姬若隻是個小小倡優,能衣食不愁的過日子就很滿足了,夫人這樣說,我真是愧不敢當。”
“嗬嗬,姬若姑娘不必這樣講。”王氏說著,便指了指某張賓客桌子。
姬若看去,竟發現,坐在桌畔的是程玉軒。他神定氣閑的搖著折扇,仿佛這裏是他的家一樣。過了片刻才站起身,拱手道:“王夫人有何指教?”
王氏牽著姬若走過去,把她那不禁顫抖的小手,交到程玉軒手中。兩人的手一交纏,姬若就心髒一砰,紅了耳根。
王氏笑道:“軒公子是尚書院程學仕之子,滿腹經綸,與人為善,而且也心儀於姬若姑娘。倒不妨我來做媒,替程家向姬若姑娘提親,姬若姑娘以為如何啊?”
姬若隻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樣,本來還因為害怕自己高攀而不敢應承程玉軒,誰想現在連王氏這樣的一品夫人都來為自己做主了。自己是青樓賤物,也不想一輩子都被監禁在那個地方供人賞玩,如果真能嫁給程玉軒,作一個普通的妻子,那該多好。
頭腦倏地一熱,姬若豁出去了:“夫人,我願意!”
程玉軒霎時便激動的聲音顫抖起來:“若兒,你真的同意了?!”
誰料這時,突然一個清朗卻灌滿了怒氣的聲音從暗處直射過來。
“若兒,這程玉軒包藏禍心,你別被他騙了!”
姬若渾身一震,和王氏、程玉軒一起望去,見柳辰逸突然從院牆上跳了出來,衝到近旁,連連喊著:“若兒,你一定要謹慎三思!”
這時家丁護衛們便也衝了上來,保護著王氏,並把柳辰逸團團圍住。
場麵就這樣混亂起來,接著讓柳辰逸更感到混亂的人也跑出來了。正是玉鯉,其實她也是賓客之一,這會兒跌跌撞撞的從護衛中擠進來,奔到柳辰逸身旁,對王氏央求著:“夫人,先別動手……哥你也是!”
柳辰逸脾氣素來不大好,當即把玉鯉推開,冷冷道:“不關你事。”
玉鯉心裏一涼,竟有些失望難受,她選擇無視自己微妙的心理變化,又說:“哥你也說幾句話嘛,今天姬若妹妹來獻舞,別把秦府弄得氣氛這麽緊迫。”
程玉軒溫潤一笑,唇角堆起了狠毒難言的弧度,他悠悠的說:“柳公子,大宋宰相的家宅,你怎能如此恣意踏入。再者,是若兒自己想要嫁我,不是你要嫁我,如此又何必多管閑事?”
柳辰逸加重語氣,吼道:“若兒,你不要答應他!他是個騙子,他和程玉鯉都不是好人!”
這一句話下來,最受挫的當屬玉鯉。她委屈的望著柳辰逸,眸底竟隱現了淚光。柳辰逸也意識到自己說話過頭了,但此刻沒工夫在意玉鯉的感受,他繼續道:“若兒,快跟我走!”
姬若不禁有些猶豫,她相信柳辰逸的人品,但又不信他的話,便說:“柳哥哥你是不是誤會軒公子和玉鯉姐姐了?他們對我很好,而且玉鯉姐姐也對你很好啊。”
柳辰逸真想敲自己的腦袋,現在自己是說什麽都沒用了吧。他十分的不甘心,甚至這瞬間有種拔劍橫衝、帶走姬若的衝動。
隻是,這秦府的戒備先不說怎樣,高手卻是多得很。突然間眾家丁護衛就展開了圍攻,他們各個都身手敏捷,加在一起更是厲害。玉鯉被他們衝散,跌在了地上,再一抬眼,就發現柳辰逸被他們給製住,雙手反綁在身後了。
王氏仍舊麵帶慈祥的笑,卻一開口,語氣裏驟然多出一份狠辣:“秦府不是任人來去之地,你既然有膽子不請自來,那就請安心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