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拾遺,陰陽之說
“哦?我妹妹來了?”
程玉軒還有些不能相信,卻是淡笑著對向牟道:“既然她來了,說不定,我們的差事就會好辦了。”
於是乎,程玉軒便和向牟回到客棧的房間。
果然一推門,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簾。
活潑開朗的少女,發髻靈巧可愛,一身嫻靜的粉紫色衣衫,就像初春時俏然盛開的榆葉梅。
見到程玉軒,她快步迎來,故意問著:“哥,你想我嗎?”
程玉軒滿臉陶醉的笑,送給她一個擁抱,放開她,笑道:“玉鯉,你怎麽來了?”同時,向牟施禮,“屬下見過玉鯉小姐。”
這程玉鯉雙手背後,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一樣對程玉軒撒著嬌:“哥怎麽這樣問嘛,玉鯉想念哥,母親便讓玉鯉來找你,看看有什麽忙能幫上哥的!”說到這裏又想起什麽,趕緊從身上掏出一個做工奇異的布囊,遞給程玉軒,並說:“哥,我來的路上撿到這個了,看著挺奇特呢,哥你拆開瞧瞧裏麵是什麽吧。”
程玉軒將布囊咂摸在手間,單看布麵上的異形花紋,就知此物來頭不一般,竟帶著些許東周遺風。程玉軒便拆來看,隻見內中裝著數張像是道符的黃紙。他便拿出這些黃紙,把布囊遞給向牟。黃紙上,都繪了不同的黑色花紋,看起來又不像道家圖案。
突然向牟道:“公子,此處繡有小字。”
程玉軒一瞧,果真,這布囊較不顯眼的一處上,有兩行字。
程玉鯉也湊近來,念著:“好像是這個失主的身份呢……青冥穀三少主,柳辰逸……”不禁眨著雙眸問道:“青冥穀是什麽地方?”
程玉軒道:“這青冥穀自稱是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穀中弟子卻極少有修道的,倒像是一般的江湖組織……沒想到這柳辰逸竟是青冥穀的少主。”
向牟卻道:“軒公子,我記得江湖上有這樣一個傳聞,說青冥穀開山立派的原因,可能是為了保存東周時期的正統陰陽五行術。雖不知這是否是謠言,但屬下以為,無風不起浪,流言亦有三分真。”
這下程玉鯉不禁懵然,這兩人在說什麽啊,聽著這樣難懂。
但接下來,她發現程玉軒的表情更為難懂了。
程玉軒唇角含笑,看起來像是慶祝某件難得的幸運事,可那笑弧中間竟還有種若隱若現的陰暗。
折扇一合,蒼勁有力,程玉軒道:“向牟、玉鯉,我們也去拜訪拜訪那位女神醫吧。玉鯉,記著我們的姓氏是‘程’。還有這個布囊,由你來拿著。”
於是玉鯉不解其意的拿回布囊,跟著兩個男人出了客棧。
卻說那位女神醫,便是之前向牟提過的襄陽三大奇女子之一,是個妙齡少女,複姓淳於,單字一個“靜”。不過這淳於靜可一點不是名如其人,她其實相當活潑能鬧。
她的醫館在襄陽城北的一條小街,生意素來是好的不行。若不是姬若和柳辰逸來得早,怕是淳於靜連搭理他倆的時間都沒有。
這不,剛送出門一個老大爺,淳於靜還沒來得及收拾桌案,就被門外空靈澄澈的聲音喊住了。
“小靜小靜,我來找你了!”
姬若提著裙,率先邁上台階跑進來。
淳於靜立馬眉開眼笑,飛也似的衝來迎接,“若若!哎呀這麽早來看我,還帶了個俊男!他是誰啊若若,是你特意要介紹給我的嗎!”
柳辰逸被她嚇了一跳,忙退開三步遠,躬身抱拳,“在下柳辰逸,是奉義父之命,前來遞交他的親筆書信。”
“噢,原來是信差啊!”淳於靜快言快語的,又趕緊弄來一壺茶,兩個杯子,邀兩人坐下。自己也搬了個板凳坐在一邊,道:“不急不急,先喝口茶來,難得現在我沒病號。唉真是的,天天懸壺濟世,掙了那麽多錢,我要怎麽花才花的完啊!”
這世上居然有人嫌錢多,柳辰逸終於見識到了。
他剛要拿出書信,卻驀地,胸口一突,一股血味泛進喉間。
……唉,老毛病又來了……他無奈的忍住心痛病,想要掏出自己的布囊,用裏麵的那幾張黃符來驅邪……
可是不知為何,左找右找,竟就是找不到!
柳辰逸赫然渾身一抖,這才意識到布囊定是丟在路上了!
一時間他險些嚇暈過去,而心髒,愈來愈疼,一下更緊一下,一下複揪一下。他捂住胸口,兀的就胃裏翻騰,咳出兩口血來!
姬若大驚失色:“柳哥哥,你怎麽了?!”
淳於靜則立刻擺出藥箱,一邊尋找鎮定草藥,一邊問:“你是有什麽宿疾嗎?!”
但見柳辰逸費力的含著血開口道:“心痛病……陰陽……陰陽符咒……!”一句話沒講完,他便痛得難以承受,竟跌下板凳,坐到地上,仍死死按住胸口,就如同在忍受死亡到來的前夕。
“柳哥哥……!”姬若忙離開板凳,跪在柳辰逸的旁邊支撐著他。
可就在這時,倏地,柳辰逸感到心口的疼痛突然減輕了。他下意識的望向門外,下一刻,視野裏出現的竟是個粉紫衣衫的少女,活潑玲瓏,眉目生姿。少女的手裏,還拿著……
“快將它給我——!!”
柳辰逸驀地叫出,忍住疼痛,奮力站起身衝了上去,要將少女手裏的布囊搶回來。
那少女自是程玉鯉,本來笑嘻嘻的步上台階,哪知還未踏入,眼前就衝來一個陌生男子。駭得她一時間心跳失速,趔趄了一下,整個人竟失去平衡仰倒下去。同時柳辰逸用力過猛,重心沒踩穩,竟也向前栽去。
重重的摔地聲,嚇傻了姬若和淳於靜,更讓後趕至的程玉軒和向牟不由停下腳步,觀望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