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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昆侖奴(4000)

  “五鬼煞位?”


  聽了於吉的話,眾人臉上都是不由的露出驚疑之色。


  吳良也是蹙眉看向於吉,有些不解的問道“老先生,什麽是五鬼煞位?”


  “五鬼,古代星命家以之為惡煞,認為其所臨之時地。”


  於吉掐著手指正色說道,“若是陽宅格局犯了五鬼煞位,居住在宅子內的人家道便會逐漸衰敗,這其實倒還好說一些,最值得注意的是宅子中還有一個大凶之位,此位斷然不能當做夥房或是臥房使用!”


  “若是當做夥房使用,全家上下都不得安寧,久而久而之身子每況日下,陽壽都要受到影響。”


  “若是當做臥房使用,居住在此之人則常年受煞氣侵擾,日子久了亦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性情、容貌、體型皆要脫形,最後做個鬱鬱而終的短命鬼。”


  “正所謂‘乾六天五禍絕延生,坎五天生延絕禍六。艮六絕禍生延天五,震延生禍絕五天六。巽天五六禍生絕延,離六五絕延禍生天。坤天延絕生禍五六,兌生禍延絕六五天。’,老朽方才在院中行走時,便已算出這宅子正是犯了這‘五鬼煞位’,而那最衰之位看起來正是一間臥房!”


  “公子,若是那間臥房之中果真住了人,定是相貌醜陋之人,不信你稍後驗證一番便可知道老朽所言是真是假。”


  “這……”


  聽到這裏,吳良頓時對於吉的“堪輿之術”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雖然現在還無法驗證於吉說的是真是假,但吳良對他的“堪輿之術”很有信心,而且他早就知道,現在黃府確實有一個相貌醜陋之人,正是他此前特提前來見識的黃月英。


  若是稍後與黃承彥聊起來,旁敲側擊確定黃月英住的就是那間臥房的話,於吉這所謂的“五鬼煞位”的說法便等於坐實了。


  即是說,黃月英本來的相貌可能並不醜陋,正是因為這個風水格局導致後天發生了變化。


  這事若是從陰謀論的角度去解讀的話,則又可以得出一個亟待驗證的結論可能有人想要暗害黃家,又或者是暗害黃月英。


  吳良個人比較傾向於後者。


  因為如果真是有人想要暗害黃家的話,應該會引導或是慫恿黃家將那個大凶之位當做夥房使用,而不是當做主害一人的臥房使用。


  當然。


  現在還隻是吳良的推測而已,一切還要建立在那間臥房就是黃月英閨房的基礎之上。


  “公子,此事是否要說出來提醒那黃承彥?”


  見吳良若有所思,於吉又壓低聲音問道。


  “先放進肚子裏,若是需要說時,我自會教你來說。”


  吳良沉吟片刻,笑著搖了搖頭。


  “那老朽便不多嘴了。”


  於吉微微頷首,重新坐正了身子等菜。


  而吳良則還在繼續思索這件事情。


  正史上並未提及黃月英嫁給諸葛亮之後的情況,不過野史中卻提到黃月英乃是在諸葛亮過世之後才離世,並且兩人的婚後生活十分幸福,後來諸葛亮隨劉備出山,一直南征北戰,黃月英則留在家裏辛勤操持家務,撫養孩子成長,甚至在諸葛亮南征的時候,還為他和蜀軍提供過不小的幫助,乃是當之無愧的才女。


  雖然野史並沒有正史那麽確切可信,但在沒有記載的情況下,也還是有一些參考的價值。


  就比如黃月英乃是在諸葛亮死後才過世,即是說黃月英並沒有比諸葛亮短命,這就可以為吳良提供一些參考。


  黃月英受到這“五鬼煞位”中的大凶之位影響,按理說除了相貌醜陋之外,應該是活不太長的才對。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


  黃月英嫁給諸葛亮之後,搬離了黃府,自然也就不再住在這大凶之位的臥房之中,因此也就不再受煞氣影響,從而身體逐漸恢複了過來,後來過的還算不錯。


  另外。


  據吳良所知,後世就在黃月英的家鄉襄陽,當地人為這位才女修建的廟宇裏,她的塑像可一點都不難看,並且當地民間還流傳著許多關於她的動人故事。


  所以,沒準兒離開了黃府,黃月英不但身體恢複了過來,可能就連相貌都逐漸恢複了過來。


  隻不過正史中沒有記載這件事,因此後來發生了什麽也就不為後人所知,隻留下了一些無法考證的民間傳說。


  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還未出嫁的黃月英,定是如同黃承彥去找諸葛亮說媒時的那樣,“身有醜女,黃頭黑麵”,這件小事並不會影響到曆代統治者的顏麵與統治,史書自是完全沒有篡改的理由,因此應該不會有作假的成分。


  “老先生,你說的‘五鬼煞位’可有化解之法?”


  吳良忽然又問。


  “自是有的,世間的風水格局除了自昆侖而起的真龍之脈,皆可通過人力進行更改,尤其是這陽宅內部的風水格局,往往隻需要一兩件小東西便可轉凶為吉。”


  於吉捋著胡須頗為自得的道。


  “哦?請老先生不吝賜教。”


  吳良頓時來了精神,側身說道。


  “簡單,隻需尋人鑄造一麵‘仙山銅鑒’置於臥房的五鬼位上,便可消除煞氣永保平安。”


  於吉笑嗬嗬的說道。


  “仙山銅鑒?”


  吳良自然知道銅鑒是什麽東西。


  這其實就是一種古代銅鏡,不過鑒與鏡最大的區別在與,經過打磨的銅鏡直接就可以照出影像,而銅鑒某種意義上說起來,則是比較接近於“盆”的一種東西。


  因為銅鑒在使用的時候,需要先在鑒內倒上一些水,而後通過水麵的反射照出影像。


  隻是這“仙山銅鑒”……


  恐怕就另有說法了,看於吉的意思,這應該是一種特製的辟邪之物,規格和花紋肯定都有說法,肯定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銅鑒便能夠起到消除煞氣永保平安的作用。


  “這個好說,若公子真有意助黃府化解此煞,老朽便可提供這‘仙山銅鑒’的製作方法,不需公子費心。”


  於吉自信說道。


  “好說,若是需要便有勞老先生了。”


  吳良點了點頭。


  “公子不必客氣。”


  兩人正說著話,眾人也正聽得入神之際。


  黃承彥終於又回到了客堂,身後還帶著兩名中年侍女。


  兩名侍女都比較清瘦,不過看起來都白白淨淨的,此前肯定過過一段時間好日子,與外麵那些長期操勞的婦人有著不小的區別。


  “吳校尉見禮了,請諸位貴客先吃些茶。”


  黃承彥點頭示意了一下,兩名侍女連忙上前向吳良等人施了一禮,而後將茶具一一擺放在吳良等人麵前的案幾之上,為他們倒上了茶水。


  看來黃家的境況確實不太好啊……


  隻通過兩名侍女身上的種種細節,吳良已經更加確定了黃家的情況。


  這兩名侍女恐怕是府內夫人的陪床侍女。


  這年頭大戶人家的女兒出嫁,除了嫁妝還會帶上一到兩名同房侍女作為陪嫁。


  若非遇上特殊情況,同房侍女就是終身製的,不但要伺候自家夫人,自家夫人每個月不方便的那幾天,還得用自己的身體伺候姑爺,因此她們的待遇通常情況下都要比一般的傭仆好上不少。


  眼下黃府連端茶倒水都已經要同房侍女上陣了。


  再加上府內似乎並沒有看到其他的傭仆走動,宅子也已經出現了年久失修的狀況,由此可見一斑。


  “黃先生不必客氣,倒是我們叨擾了。”


  吳良還了一禮,待黃承彥坐下之後,才又不緊不慢的說道,“黃先生,我這次前來拜會乃是受了劉將軍的囑托,臨行前劉將軍特意囑咐我代他向府上家眷一並問好,不知黃先生可否請府上家眷一同出來一敘。”


  “有何不可?”


  黃承彥不疑有他,當即衝兩名侍女揮了揮手,道,“去將兩位夫人請來,將環兒也叫來給吳校尉敬茶。”


  “是。”


  兩名侍女連忙應聲退下。


  環兒?


  吳良此刻卻已經在想一個問題,如今黃月英肯定還沒到及笈的年紀,因此還沒有字,稱呼起來自然要用命。


  那麽……


  黃承彥口中的環兒會不會就是黃月英?


  難道黃月英的本名就叫黃環?


  不消片刻,兩名中年婦人帶著一個大概也就十來歲的小姑娘走入客堂。


  “見過吳校尉。”


  三人一並向吳良行禮。


  “見禮了。”


  吳良還著禮,與兩名中年婦人示意過之後,目光很快便停留在了那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身上。


  兩名中年婦人一個略微有些發福,另外一個略顯清瘦,看起來保養的也還算不錯,但重點卻是這個叫做環兒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麵目清秀,皮膚白皙,頭發也黝黑濃密,就算不是世間難得的美人,也頗具青春少女該有的樣子,哪裏有一丁點正史記載中“黃頭黑色”的模樣?


  難道曆史記載有誤?


  吳良心中疑惑,嘴上卻又問道“黃先生家中便隻有一個女兒?”


  “……”


  黃承彥明顯遲疑了一下,而後似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般,苦笑著說道,“倒也不是,我其實共有兩個女兒,環兒是家中的小女兒。”


  “難道大千金不在家中麽?”


  吳良故意又道,“實不相瞞,這次劉將軍特意命我帶了些禮物,要我親自交到諸位家眷手中,若是大千金也在,可否請黃先生一並請出來相見?”


  吳良既然前來拜訪,自是提前做好了準備。


  無非就是把丘穆公墓中搞到的那些個金器挑了幾樣個頭比較小的帶了過來,這麽點小金器還入不了曹老板的法眼,更加入不了全然不將黃金當一回事的吳良眼中,借花獻佛起來自是一點都不心疼。


  “這……”


  黃承彥依舊有些猶豫,無奈說道,“吳校尉有所不知,我這大女兒相貌醜陋,為了不引人非議,平日裏從不外出見人,吳校尉不見也罷,免得汙了眼睛。”


  這大女兒應該就是黃月英無疑了!


  吳良此行的目的便是見她,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當即又道“黃先生言重了,我既然受了劉將軍囑托,無論如何也要一一見過親手獻上禮物才好回去向劉將軍複命,請黃先生成全。”


  “既然如此……去將昏兒叫來,她若是不肯,便告訴她家中來了貴客,非來不可。”


  黃承彥終是點頭對侍女說道。


  昏兒?


  黃月英本名叫做黃昏?

  吳良暗暗記在心裏。


  不久之後。


  又有一少女步入客堂。


  此女果然生了一頭枯黃的頭發,還帶了些自來卷,臉上的皮膚也確實是黑了一些,但並不是非洲黑人的那種黑,而是如同東南亞一帶人種的棕色。


  昆侖奴?

  吳良腦子裏忽然浮現出這樣一個名詞。


  其實“昆侖奴”一詞乃是唐朝才出現了,主要指的便是南洋地區一帶來的奴仆。


  當然其中也有一些被阿拉伯人帶到天朝的純正的非洲黑人,不過這種“昆侖奴”十分稀少,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是來自“身毒(天竺)”來的奴仆。


  麵前這個少女的形象就十分符合吳良對“昆侖奴”的認知。


  不過目測她的五官倒還是十分的端正,如果除去那一頭枯黃的自來卷,以及這與漢族格格不入的棕色皮膚,其實還是比較符合東方審美的……


  這一刻。


  吳良甚至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黃家之前會不會用過“昆侖奴”,又或是與“昆侖奴”有過一些接觸,所以……


  這可是大新聞啊,一會必須得好好向黃承彥驗證一番!

  “見、見過吳校尉……”


  進到客堂之內,黃月英顯得十分局促,也可以說是自卑,始終低著腦袋不肯抬頭,就連說起話來也是聲若蚊蠅。


  “不必多禮。”


  吳良站起身來,回頭衝諸葛亮示意了一下,說道,“劉將軍特意命我備了些小禮物,請諸位莫要嫌棄才是。”


  諸葛亮會意,也是跟著起身走上前來,將提前準備好的幾樣分開用絹布包裹起來的小金器獻給兩位夫人和兩個女兒。


  這自是吳良特意安排。


  他就想看看諸葛亮見了黃月英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反應,沒準兒就像曆史上一樣王八看綠豆了呢?


  有時候,這種事真是命中注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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