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軍令狀
警局門口被一大批媒體記者給包圍，有的人舉著攝像機，有的人手握著話筒，在人群中互相推搡，場麵非常嘈雜，衝在前排的記者更是扯著聲音問各種各樣的問題，“據說是餘警官得罪的黑幫勢力，是這樣嗎？”“網上流傳的狗遞郵件是真的嗎？”“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嗎？”……
而警局門口隻有方赫和兩三個片警在維持秩序，
一時間七嘴八舌，讓站在門口的方赫亂了手腳，跟幾位警員一起阻擋的媒體狂潮，“對不起，無可奉告，我們會盡力調查，盡早破案的，請相信我們……”這樣的話方赫說了無數遍，可是媒體記者還是不肯罷手，一個接一個不間斷的逼問著。
方赫剛就職沒多久，就是一個實習警員，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一時慌亂也是正常。他想起了徐警嚴說過的話，“年輕人要沉住氣，做事不要毛毛躁躁的……”他一直都是按照徐隊所說的辦事，所以他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耐心的勸導媒體記者，並企圖疏散。
不妙啊，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一定會吵到居民，然後引來更多的圍觀者，會阻礙之後的出警辦案啊。
此時的警局內，徐警嚴正在跟各位組長開會，分析事件，想找出事情的突破口。
“先是死的法官，再殺的陪審員，最後殺證人……難道是因為不滿意判決而起的報複心理？”李組長說。
徐警嚴點點頭，他覺得這可能性極大。
“不滿意判決而鬧事嗎？那得有多大的冤屈才至於導致這樣的連環殺人案啊……”王組長說。
“我現在在想當時還有沒有其他的有聯係的人員，如果有，那麽他現在還處於險境！”徐警嚴察覺到了這一嚴重的問題，“一切等張傑回來再看看吧。”
張組長跟他的人跑到人群麵前，看著這雜亂的情形，心中暗罵，“說的輕巧，你行你來啊！全局上下都在調查這件事，有多辛苦你們懂個屁！圍在這裏有什麽意義？站著說話不腰疼！”
張傑奪過身邊警員手裏的檔案袋，對他們說，“我先進去，你們留下來幫忙！”然後隻身紮入人群，邊擠邊說“讓開！我是警察！”一頓擁擠之後，終於是來到了門口。看到了方赫，一手搭著他的肩膀大喘氣。
“張組，你看…這…這可怎麽辦啊。”不知所措的方赫看到了眼前的張傑，慌忙詢問如何是好。
“別慌，再堅持一會。”張傑直起身子衝進警局，聽不見身後渴求他留下的方赫。
現在能怎麽辦，隻能堅持一會是一會，直到徐隊出來。
辦公室的門被大力推開，正在討論的隊長組長被撞門聲所打斷。
“張傑！”徐警嚴站了起來，並走向張傑，“找到了嗎？”
“找到了。”張組將檔案袋遞給他，“這個人叫王琦，但是已經被判死刑死了。”
徐警嚴接過檔案袋，打開查看。
“因為證據確鑿所以認罪的嗎……”徐警嚴一張一張的查看當年的檔案，但是記錄的有用的東西不多，“有精神疾病？既然有精神病還直接判故意殺人？”
“是當年的警方頂不住媒體和上級給予的壓力，這麽做人迫不得已。”張傑解釋說。
“王琦死了，那殺人的會是誰？”徐警嚴不解的問。
“會不會是親人複仇？”張傑說。
“有可能！”然後他開始找當年王琦的住處地址，“就是這裏！馬上出警調查！”
“現在我們還有個大問題。”張傑指著門口的方向，說：“門外的媒體記者已經堵門快一小時，方赫好像快撐不住了。”
“什麽？怎麽沒人通知我？”徐警嚴吃驚的問。
“可能是方赫那小子不想打擾你想案情吧，快點去看看啊。”老李說。
之後四人就跑出了辦公室，跑向門口。
方赫這小子，還挺懂事，但是一個新來的實習警察怎麽能抵擋媒體大軍？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記者的問題越來越離譜：“警方難道打算不了了之嗎？”“讓一個殺人狂魔逍遙法外也沒關係嗎？”“是不是警局裏的領導人沒有能力破案啊？”直到聽到了這句，方赫心中的火氣終於是按不住了。
“沒能力破案？！”方赫盡量的抑製著自己不爆粗，“我們隊長每天都收到殺人犯的屍體郵件的嘲諷，缺無從下手，那種心情你懂什麽！為了接二連三的案件，沒日沒夜的調查，他已經多久沒回家了，那種他有多辛苦你懂什麽！”
方赫一連串的發言，宣泄著心裏的怒火，才使場麵冷靜了幾秒，幾秒後又是一輪問題轟炸。方赫似乎察覺到了自己剛才那樣的語氣不好，重整了下情緒繼續嚐試疏散人群。“無可奉告，無可奉告，我們會盡快結案的，請相信我們，大家先回去好嗎……”
這一切，徐警嚴都看在眼裏。眼神中泛著一絲欣慰，看著方赫的背影，感慨著，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
“這小子不錯。”李組長走到徐隊長身邊說。
“那是，我帶的。”徐警嚴語氣中帶著一絲驕傲，四個人都笑了，還是年輕好啊。
“請相信我們……”該徐警官出麵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出門，一手搭在正在耐心勸退人群的方赫肩上，打斷了他的講話。
記者們看到徐隊長出麵了，熱情更加高漲了，就像決堤的洪水，向徐警嚴翻滾而來。
“徐警官案情有什麽進展嗎？”“徐警官查到殺人犯是誰了嗎？”“徐警官有把握將煩人繩之以法嗎？”……徐警嚴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記者們識趣的閉嘴。
“問題，一個一個來。”
記者爭先恐後的搶著提問，“屍體郵件是否屬實？”
徐警嚴歎了口氣：“是的，不過目前寄來的屍體還不足以完全拚完，還查不出受害人是怎麽死的。”
“知道受害者是誰了嗎？”
“目前還不清楚。”徐警嚴隱瞞了事實，如果再告訴他們受害人是陪審團的周世文，誰知道他們又會去做怎樣離譜的文章，阻礙查案。
“屍體又什麽特征嗎？”
“這個無可奉告，有些事是不能公開的。”
“那現在案件有什麽進展嗎？”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現在已經查到了重要線索，我現在就準備出警調查，我們絕對有把握將犯人繩之以法，請各位放心，也請大家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說完，徐警嚴走出警局大門，在方赫等幾個人的掩護下來到了警車邊。在進車門前他最後一次強調，“請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謝謝。”
在進車門的前一刻，有個記者說了一句：“您真的有把握破案嗎？”
徐警嚴長舒一口氣，“我一定會偵破這個案子，如果找不到凶手，我辭職！”說完，他沒有再機會其他人的話，車門一關，示意方赫開車走。方赫被他的一舉一動驚的目瞪口呆，特別是他的最後一句話，擔保一定破案，如果破不了，願意辭職……太帥了吧。
“徐隊長……真的沒關係嗎？”方赫開車，把記者遠遠甩在了身後。
“不相信我？”徐警嚴坐在副駕駛上，仰著頭，閉上眼睛休息。
“那到不是……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隻要不放過任何細節，每個問題都嚴格的排查，一定會找到真相的，我有信心。”徐警嚴睜開眼睛，看著窗外，所以景色都在往車後推移，風吹在他的臉上，試圖吹吹走他的煩惱。真的一定能查出真相嗎？隻有這點他是堅信的，隻是他不清楚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有因為一個不滿意的判決而連續殺害三條人命？
“徐隊長，那個王琦，是個怎麽樣的人？”方赫問道。
“強奸殺人，證據確鑿，被迫認罪……”
“被迫？”
“嗯，他患有間歇性的精神疾病，會不受控製的發瘋，我想那次事件一定是他發病後所為。”徐警嚴解釋道。
“既然是不受控製的，不應該判死刑啊，最多無期吧？為什麽……”沒等方赫說完，就被徐警嚴打斷。
“說是在上級和媒體的壓力下不得已才這麽判的。”
“媒體媒體，又是媒體！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經過剛才的事情，方赫變得討厭媒體記者了。
“人家也是想將真相公布於眾，可能做法不對，但是初心是好的。”
“那也不能妨礙我們工作啊！還擾民！”
“好了好了，開你的車吧，我咪一會，到了叫我。”說完，徐警嚴伸了個懶腰，就睡了過去。
還是那個工廠，還是那個漆黑的房間，也還是那個黑衣人，唯有他手裏搗鼓的物件是新的。桌子上台風散發著蒼白無力的光，桌子上有各種各樣的彩色鉛筆，還碼放著幾張有塗鴉紙張，每張紙上畫的，都是一隻用紅筆勾勒傷口的耳朵……在光的照射下，看清了他手裏的物件，那是一隻膚色白潔帶著耳釘的耳朵，傷口微微發黑。他一手拿著這隻耳朵，一手執著鉛筆，在白紙上“唰——唰”的不停的來回劃動，他正在吧那隻耳朵畫下來。
電視機正在播放當天的新聞，“警官擔保，若破不了案，便辭去工作……”並且有當時的照片和錄像，就是徐警嚴。這股正義的力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冷笑一聲，說：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