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你恨我嗎
錢淺頓了一下：“我們之間有太多的問題，我不敢想太多，走一步是一步吧，能走多遠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隻要他想走，我就陪著他。”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壓的很低，帶著些孤注一擲的絕望。
站在樓梯上的傅靳煊剛好目睹了這一切，他死死的攥著手，錢淺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用力的將他的心髒攥住，緊緊扭住疼的喘不過氣。
她的語氣那麽絕望，傅靳煊從來不知道原來錢淺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和他在一起，她甚至依舊不敢相信這一次他會選她。
傅靳煊攥著手，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自以為是的好，從來沒有給錢淺一點點安全感，在她的心目中，他早晚有一天會丟開她離她而去的。
“傅靳煊知道嗎？”錢玥問。
錢淺笑了笑，有些發麻的手指攥了攥：“他不會知道。”
傅靳煊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都是成年人了，哪有那麽多事情能讓別人都知道。
“錢玥，都過了五年了，我也該學乖了，有些東西不是靠爭取就能得到的。”錢淺坐在那微微勾著唇角，她明明是微笑的，可身上卻帶著說不出的絕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五年後的錢淺做不到和五年前的錢淺一樣孤注一擲。
林櫟帶芒果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一進門，芒果抱了一堆東西，臉上洋溢著歡樂一進門就朝錢淺衝過來：“錢淺，快看，舅舅給我買的。”
錢淺頭疼的看則芒果：“你怎麽又買了這麽多？”
“舅舅說，這是限量版的，讓我好好珍藏的。”芒果鼓著小臉上麵紅撲撲的看著有些好玩。
錢淺歎氣：“哥，你總這麽寵他。”
林櫟走過來，大手一撈將芒果拽起來放在沙發上：“我就這麽一個侄子。”
那語氣還有點驕傲的樣子。
錢淺捂臉簡直沒臉看，她看著林櫟和芒果拆包裝的樣子不由得對著錢玥感歎：“我哥以後一定是個好爸爸。”
對芒果都寵成這樣，毫不誇張的說，從小到大對芒果從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錢玥看著林櫟低頭的側臉勾了勾嘴角，心裏默默點頭。
傅靳煊和沈越也陸續走了下來，林櫟家裏沒有請傭人，平時都是他做給錢玥吃，要不然就是兩個人出去吃，這麽多人，林櫟自然是不肯下廚的，於是幾個人出門開車去外麵吃。
巴黎的夜晚很美，到處都是好看的路燈，整個城市被昏黃的燈光籠罩著，錢淺坐在車裏，昏黃的燈光落在她白皙的臉上。
她在這裏生活了很久，她人生的一半時間都是在這裏，求學時和後來那五年，這裏對錢淺來說，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她看著路邊的行人輕輕勾起了嘴角感歎：“感覺好久都沒見到巴黎的夜晚了。”
沈越坐在後麵，他側著頭看了看外麵，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還記得我們大冬天站在橋上喝啤酒嗎？”
錢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有冰激淩，結果回去以後，我們倆在寢室待了整整三天沒出門。”
“我還記得，當時我們第一次在設計比賽中獲獎，你一高興非要出來喝酒。我以為你要去酒吧，誰知道你讓我買了好幾罐啤酒站在河邊就喝，當時不少人以為我們要跳河，一直在旁邊盯著我們。”
錢淺看著外麵，好笑的眨了眨眼睛，那時年少啊，總是會做很多很傻很傻的事情。
“可惜，你就待了幾年就回了國。”說起這件事沈越還有些感慨。錢淺回國後就留著他一個人在這裏，實在是有些冷清。
芒果坐在後麵伸手拽了拽沈越：“舅舅，你怎麽不跟錢淺一起回國？這樣不是又可以在一起了嗎？”
沈越愣了一下，卻不知道怎麽回答，半晌他笑了笑對芒果說：“因為舅舅不能回去。”
那時他是不能回國的，即便他在想回去，江家的人也不會讓他回去。
這一路傅靳煊一直格外的沉默，和平時總是微笑的他不太一樣，錢淺察覺到了傅靳煊的異樣，總覺得他從睡醒之後就成了這樣。她側頭看了傅靳煊兩眼，卻沒看見他說話，於是隻好作罷。
幾個人進了一家法國餐廳，坐在那吃完飯之後，沈越讓他們先回去，自己想要在外麵走走，最後林櫟他們隻好先回去。
沈越吃完飯就順著路邊隨便走著，他走了一會就找個了長椅子靠在上麵坐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那時錢淺回國後，他也是這樣，沒事了就坐在椅子上看著路邊。
半晌，沈越拿出手機伸手打開，上麵隻有一條短信，是前幾天江沐塵發來的那條。
那天晚上，江沐塵給他發了條短信問：斷了根的樹還能活嗎？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回了兩個字：不能。
沈越的手不停的撫過那一句話，那是他和江沐塵之間最後的聯係。他靠在椅子上深深呼了一口氣，頭頂上的路燈散著昏黃的燈光，將沈越整個人籠罩在裏麵。他閉了閉眼睛，帶著一絲寂寥。
另一邊，幾個人回了別墅，錢玥先回了房間，她睡得早，往常這個時候已經睡下了，芒果瘋玩了一天，也累了，傅靳煊將他洗了個澡報到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錢淺在外麵跟林櫟聊了一會，等再進來的時候傅靳煊站在外麵的陽台上，手裏點著一根煙，錢淺有些詫異，她已經很久沒見傅靳煊抽煙了，她走過去推開門，依稀能聞到一股煙味，傅靳煊見她來了，連忙將煙給滅了。
“聊好了？”傅靳煊回身問。
錢淺點頭，走到他旁邊：“在想什麽呢？好久不見你抽煙了。”
傅靳煊散了會煙味伸手將錢淺抱進了懷裏：“沒什麽。”
錢淺靠在他懷中，任由他抱著，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都沒有說話，許久傅靳煊突然開口低聲道：“你恨我嗎？”
這個問題以前傅靳煊問過，錢淺愣了一下，怎麽都過了這麽多天，傅靳煊又拿出來問了一遍？
“怎麽突然這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