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他太狠心連一點念想都不給他
第二天一早,錢淺是被芒果鬧醒的,他趴在錢淺身上不時的親親錢淺的額頭,又親親她的臉頰,扭來扭去像毛毛蟲一樣。
錢淺無奈,一把按住他:“芒果,再讓我睡會唄。”
芒果一臉老成的說:“錢淺,舅舅吩咐了,讓我叫你起來。”
“到底我是你媽媽,還是你舅舅是你媽媽。”
芒果坐在旁邊一本正經:“舅舅是舅舅,媽媽是媽媽,但是媽媽做錯了事情,也不能包庇的。”
錢淺無奈的捂著額頭:“我就是想睡個懶覺,怎麽就錯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今天去看沈越舅舅?”
錢淺一拍腦門,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她還真給忘了。
芒果坐著看著她,不忍心的捂著額頭,一幅果然又忘了的表情。
“寶貝,你去找舅舅讓他給你洗洗帶你吃早餐,一會我就過來。”
“哎……”芒果忍不住又歎了口氣:“舅舅都給我洗完了,都在等你吃早餐了。”
錢淺默默被自己兒子鄙視了,覺得有點丟人。她竟然被一個五歲的小孩給懟了,雖然這孩子是她兒子。
“給我五分鍾,我馬上搞定。”錢淺連忙從床上跳起來,直接衝進洗手間洗漱。芒果搬了個小板凳,一邊看她洗臉,一邊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電話手表。
“媽媽,還有三分鍾了,你快點。”
錢淺:“……”
她能把這孩子塞回去嗎?就當沒生過嗎?
“還有一分半……”
後麵還在熱情的提醒著,錢淺擦了擦臉,就走了出去,彎腰從凳子上一把撈起芒果往客廳走:“林木凡,你真該減肥了。”
以前小的時候,可比現在可愛多了。錢淺瞅著自家兒子的臉,默默的想,塞不回去變小一點也行啊。
林櫟剛好煎完三明治,他看著兩人無奈的挑了挑眉:“前幾天體檢,他體重剛好,不超標。”
芒果對林櫟擠了擠眼睛,果然舅舅最好。
錢淺把芒果放在椅子上:“吃你的早餐,話那麽多。”
林櫟將三明治切好放在芒果麵前,又給他遞了一碗蔬菜麵和雞蛋,錢淺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除了一樣的三明治就隻有一杯牛奶,覺得有點不公平。
“哥,明明都是人,怎麽我吃的這麽平民?”
林櫟挑眉:“你變到芒果這麽大,我保證把你喂的肥肥的。”
錢淺:“……”
她算是發現了,這一大一小今天就是專門來懟她的。
芒果從自己碗裏舀出一塊紅色的蝴蝶結麵放在錢淺的三明治上:“給你吧。”
那樣子一下自己萌化了錢淺的心,她突然發覺,還是自家兒子有良心,還知道安慰她。
三個人吃完飯,看了看時間,直接提著行李去了機場,林櫟定了去香港的機票,沈越那邊一直聯係不上,她確實有些著急了。
在機場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可以登機,錢淺看著窗外的雲朵,再有兩個多小時,就可以到香港了。
希望沈越那邊,一切安好。
老爺子在香港這麽多年,名聲很大,這一次離世,不少人都感到惋惜,沈越一麵因為江沐塵而覺得難受,一麵要為老爺子準備葬禮,老爺子打拚了一輩子,風光了大半輩子,現在臨老離開,也要體麵。
所有的一切都是沈越親手操辦的,全部按照老爺子生前的要求來,期間江沐塵來過兩次,之後便很少再來,沈越知道,他來是因為放不下老爺子,走是因為不想看見他。
他有的時候覺得可悲,用生命愛著這麽多年的人,竟然是他是糞土,連看都不願意在看一眼。沈越站住窗前,正好可以看見他親手種在江沐塵門前的那顆梅樹,他想起了錢淺站在他家客廳裏問的話一句話。
他當時給了她答案,現在依舊還是那個答案。
遠處走來幾個人,圍著梅樹量了一下,隨後開始拿出工具將粗大的梅樹一點點切斷,沈越死死的攥著手看著樓下那群人,眼睛死死的瞪著樓下,布滿了紅血絲。
他竟然討厭他到這種程度,不僅不想看見他,竟然連這顆梅樹他都不想在看見。
那一瞬間,沈越的心在滴血。像是心尖那最後一點點血,因為這個舉動破了個小洞,一點點流了出來。
梅樹轟然倒塌,濺起一點點灰塵,地上灑落著一些落葉和木屑。
沈越突然跪到地上,死死的按著心口,眼中唯一的一點點希望,也隨著那顆梅樹的離開而慢慢消失。
他當初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絕望。
沈越看著那空蕩蕩的院子,還殘留著半截木樁,那一刻,他突然有些恨江沐塵,恨他太過於狠心。
他都說了要離開江家,多說了要把家還給他了。
為什麽連這麽一點點念想都不給他。
梅樹被砍的時候,江沐塵就坐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上,他靠在床上,看著梅樹一點點落地,在全部被砍掉的的那一瞬間,心裏有什麽瞬間就空了。
他差一點點就想出去製止了。可他還是忍住了,死死攥著手靠在床邊。他既然要斷了,就徹底斷了。
如果這顆梅樹不被砍斷,隻要他想起來,他就會想起那個人。
看一次想一次。反反複複的疼,他還不如一次疼個徹底。這樣最起碼以後就不會在疼了。
有人說過當傷口疼到極致的時候,就感受不到有多疼了。
何況,一個沈越還做不到,讓他疼的生不如死。
那群人將樹幹運了出去,沒多久又折返了回來,他們的目標是剩下的那半截樹根,江沐塵看著那樹根突然就不忍心了。
這棵樹在他窗前長了十幾年,多少也會有些不舍。
半晌,他拿起手機:“不用挖了。”
外麵負責的人接到電話,連忙對旁邊的人說了幾句,沒一會一群人就匆匆離開,喧鬧的院子裏又恢複了平靜。
江沐塵看著那半截樹根,隻覺得心似乎空了一片,他以為那隻是多年相伴的不舍,卻他並未察覺浮在不舍下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