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錢淺告訴沈越真相
沈越清清楚楚記得那天下午坐在窗旁的錢淺,笑的很好看,每說一句,眼眶便紅了一圈,在他錯愕的眼神中,她淡淡的笑著說:“如果我說我就是林淺陌,你會信嗎?”
那一刻,他全身麻木的動彈不得,連眨個眼睛都做不到,大腦裏像是要炸開一樣,太多的東西在腦袋中交織。讓他根本無從選擇。
“你不敢相信,因為現在站在你麵前的人和那個你認識的林淺陌完全不一樣,即便我和她長得很像,可是,對於你來說,林淺陌就是林淺陌,而我也隻是錢淺。”
錢淺無奈的笑笑:“出車禍那天,我爸媽死了,而爸媽辛苦了一輩子的東西,因為我執念,全部付之流水,落入顧淩風手中。直到我簽字那一刻,我都以為顧淩風是真的愛我。”
“隻可惜,我直到死才發現,顧淩風從頭到尾就沒愛過我,可笑的是,我偏偏還自以為是。”錢淺冷靜的坐在椅子上,眼眶裏慢慢濕潤,卻一直沒落下一滴眼淚。
“我記得那時我還和你說,我愛顧淩風,即便讓我放棄所有都無所謂,隻要能和顧淩風在一起,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想到那個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的父母,想到她被自以為是蒙蔽的那幾年,錢淺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過了這麽多年,我終於知道你當初為什麽不來參加我婚禮。”
她看著沈越淡淡的說:“林淺陌已經死了,在出車禍那天就死了,而現在我是錢淺……”
看著錢淺的背影,竟然不知不覺想到了那時她來法國時候的事情,本以為已經死了的人竟然有朝一日還會出現在自己麵前感動,沒有人能夠了解。
從慘死到重生,再到遍體鱗傷逃離京州,每一段過往都讓沈越悔恨,他一直真心對待的妹妹竟然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遭遇了這麽多,心裏悔恨的不行,要不是當初因為顧淩風,他也不至於失望。
她和顧淩風結婚時,淺陌隔了半年給他打的第一通電話,她說:“沈越,我要結婚了,和顧淩風。”
他愣在電話那端半天都沒說話,過了幾分鍾,電話裏傳來她略帶失落的聲音:“我知道你不喜歡他,所以你不用刻意來參加。”
她說:“我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當成哥哥,所以我想告訴你我要結婚了。”
“僅此而已……”
後來,他無數次的想,如果知道顧淩風會害死她,當初他還會不會那般淡定,任她落入顧淩風編製的陷阱裏。
隻可惜,沒有如果,也回不到過去。
所以她對錢淺好,加倍的好,當初沒有做到的守護,這一次他一定要做到。
這次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在有危險。
沈越看著她一動不動,眼睛盯在傅靳煊身上,不由得歎氣走進,伸手附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嚴默說了他沒事,隻不過需要靜養罷了。你已經陪了大半夜了,我先送你回去,你先休息一會,明早我在送你過來看他。”
錢淺搖了搖頭。
沈越就怕她固執,錢淺一旦固執,十個人都拉不回來:“你這麽陪在他身邊也沒什麽意義。”
錢淺動了動麻痹的身體,緩緩站了起來,她看上去很疲倦,對沈越低聲說:“一起回去休息吧。”
沈越見她終於鬆口,連忙答應:“好,明天我在送你過來。”
錢淺搖頭,沈越嚇了一跳,以為她又反悔了。剛準備說話,就聽見錢淺說:“明天不用送我過來了。”
沈越訝異:“你……”
“我和他早就結束了,他是死是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今晚送他來不過是因為他躺在我麵前半死不活,我做的事情隻是一個正常人該做的事情。該搶救的都已經搶救了,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沈越看著她強裝、嘴硬、知道她現在嘴裏說的和心中所想根本就不一致,熟知她性格的沈越,自然不會選擇拆穿她,順著她的話點點頭。
“這裏有醫生,他不會有事。而且他醒來自然會和傅家聯係。”沈越將她拉出門:“我送你回去。”
兩人一路走出去,來的時候跟救護車來的,並沒有開車,一直順著醫院大門走到馬路上,開始打車。
半夜裏計程車不多,等了幾分鍾才來了輛空車,兩人坐了進去,錢淺坐在裏麵看著窗外一句話都不說。
“師傅,麻煩送到城南花園……”沈越突然想起來什麽,連忙改口:“不好意思,不去城南花園了,麻煩送到榆林苑。”
傅靳煊剛才躺在她的房裏,床上和地上都是大片血跡,這個時候在將人送回去,不僅要重新收拾一番,還可能讓錢淺亂想。幹脆直接將人帶回家,住他那。
不管怎麽樣,錢淺狀態這麽差,先讓她好好睡一覺再說。
“先去我那,太晚了,明天睡醒,在回你那收拾。”
沈越的意思,她全都懂,錢淺乖順的點頭。
回到家後,錢淺坐在沙發上,沈越直接去了次臥,在浴室裏放了一浴缸的水,又加了一些薰衣草精油,一切弄好之後,他又走到客廳柔聲對錢淺說:“浴缸水放好了,快去跑個澡,什麽也別想,好好睡一覺。”
錢淺點了點頭,站起來朝次臥走,這裏還是她五年後第一次來,走進去才發現,次臥的裝修和沈越當初在法國時的房子完全一致。
全是她喜歡的風格,和當初她住的房子一模一樣,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不在京州而是在法國。
將自己整個人跑進水中,略微有些燙的水將她緊緊包圍,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彌漫在鼻尖,舒緩了她一直緊繃的神經,她看著浮著水蒸氣的玻璃門,慢慢閉上眼睛。
疲憊的大腦終於放鬆了下來,關於傅靳煊,關於顧淩風,關於當初所有的事情,她全部都不想在想,全部都拋到腦後,這一刻,她再也沒有精神去想,明天應該要如何。也不願再去想,那個此時躺在醫院病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