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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番外之齊瀾陶醉篇---第二世

  既然上天將你送到我身邊,將我救贖,那我便愛了又何妨?

  但是,為何我們說好的永生永世不離後,轉眼你就淡出我的生命?


  世間最殘忍的事情,並不是陰陽相隔;而是我愛你更甚於當初,你卻將我忘諸於腦後。
——

  題記

  桐華山腳下,有個小村莊,村上麵積不大,隻有幾十戶人家。


  這裏景色宜人,真真似桃源仙境般美麗,隻是並不如桃源那樣隔絕。


  小村名為瓦溪村,是因村裏西頭的那條小溪而得名。沒人知道瓦溪為何要叫瓦溪,他們隻知道瓦溪這個叫法,從很遙遠的時候就流傳下來了。


  瓦溪的水是清涼甘甜的,平日裏村名洗衣做飯的水是從這兒取的,孩子們釣蝦叉魚,也是在這兒。


  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生活在這裏的村民都是質樸醇厚的。


  村裏有戶姓溫的人家,是世代行醫的,村裏人要是有個三病五災的,都上他那去看看。幾帖藥下來,很快見好。他也不圖錢財,隻讓看病的人,平日多幫忙照料一下他的獨女。


  溫郎中的發妻去世得早,留下一個女孩兒,叫做溫琦嵐。溫郎中醉心醫學,將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對草藥的研究上,時不時上山采些藥材。這樣,溫琦嵐在李婆婆家住幾日,又去張阿姨家住幾日……這樣,吃著百家飯,穿著百家衣的溫琦嵐就這樣慢慢的長大了。


  一晃,溫琦嵐也已及笄,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剪彎月眉,一雙秋水眸;丹唇貝齒,腮凝新荔;細腰蠻蠻,十指纖纖;轉盼多情,顧盼神飛。她那及腰的秀發最是迷人。


  溫琦嵐是村裏最美麗的姑娘,這是村裏人都認定的事實。喜歡她的人不少,但是他們大都隻能偷偷的喜歡著她。畢竟,她早就有了最忠實的追求者,那是村裏最英俊的勇士--杜羽。


  杜羽是村長的小兒子,也是村裏剛被授予“勇士”稱號的少年之一。授予勇士的少年們,都是身手矯健的兒郎,每年一度都要進山狩獵。


  每年一度的狩獵是勇士們最期盼的時候,這個時候少年們將會在村長和父輩勇士的帶領下,進山狩獵。狩獵一天後,回村,將有最盛大的篝火晚會迎接他們。


  篝火晚會上,村民們都穿上了新衣裳,放下手中忙碌的事情,齊聚在一起。晚會上將會有人統計勇士們捕獲射殺的獵物,凡獵物最多者,將被授予“第一勇士”的稱號。


  然後,大家將圍著篝火唱歌跳舞,等玩盡興了,烤肉也上桌了。當然也有不少勇士們會趁這個機會想心愛的姑娘求婚,得到姑娘父母的允許肯定後,祭祀們將會在第二天為他們舉行祈姻儀式,來年春上挑個好日子成親。


  又是一年秋,各家的勇士們早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都指望著能在狩獵節上大展拳腳,讓心儀的姑娘對自己青眼有加。心有所屬的姑娘們早就在卯足勁兒打扮自己。


  當然,溫琦嵐也不例外。


  溫郎中知道自己女兒已經到了快出嫁的年紀,可是體麵點的頭麵都沒有一副,這讓他好生內疚。於是,溫郎中在一個月前,就出了門,這一出去就是大半個月。


  再次回來便給她帶回了套頭麵,雖然算不上名貴,做工倒也算精巧,也得花不少銀子。溫琦嵐最喜歡那發簪,銀簪入發,邊上還有流蘇垂落,是她最愛的桔梗花的式樣。


  家裏的情況溫琦嵐是知道的,她也疑惑自家爹爹怎會有這筆錢,細問一番才知道,她爹在山上待了大半個月就是去采藥,然後轉賣給藥店。他運氣還算不錯,挖到了一株百年的人參、還有一株上好的田七,正巧有位貴婦生產,急需田七這味藥,便出了高價買走了。


  狩獵結束後,勇士們各自回家換上了簇新的衣服,準備繼續夜間的篝火晚會。杜羽則找到了溫琦嵐,塞給她一團白絨絨的東西,然後紅著臉走了。


  溫琦嵐抱著手中那團白絨絨的東西,將它湊到眼前,這才看清原來是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狐狸。溫琦嵐記得有次無意間提到想養隻小狐狸,可是沒多久,杜羽就送來一隻,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一切都那麽的理所當然,杜羽向佳人求婚,溫郎中滿心歡喜的應允,似乎溫琦嵐的意見並不那麽重要。當然,溫琦嵐肯定也會同意這樁婚事,至少是在楚淩昊出現之前。


  杜羽在溫琦嵐十五歲以前接觸的少年中,無疑是最優秀的。他俊美勇敢,待人謙和仗義,對她更是好得沒話說。不可否認,她對他是有好感的,哪怕她並不知道那並不是愛情。那又有何關係,反正她都會要嫁給他的。


  可是,楚淩昊的出現,打亂了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在偏離正確的軌道,就如同溫琦嵐漸漸偏離的心。


  那日杜羽同三兩好友進山打獵,回來的時候,一隻獵物也沒有,渾身是傷、昏迷不醒的血人倒是有一個!

  他被安置在了溫琦嵐的家裏,由溫郎中照看著。他身上大小劍上幾十處,尤以腹部、右肩胛上兩處最為嚴重。所謂醫者父母心,溫琦嵐並未忌防男女有別,親手給他換衣包紮。


  隻是他身上的傷太過於嚴重,溫郎中不得不再度上山,采些草藥替他治療。溫郎中熬了藥浴,溫琦嵐正在愁怎麽怎樣將他挪到浴桶裏,正巧杜羽給她送烤兔肉過來。


  溫琦嵐結過他手中用荷葉包著的兔肉,上小廚房給他們爺倆做飯去了。酒飽飯足的溫郎中上裏屋補眠,杜羽回家,溫琦嵐則在庭院的紫藤樹下支起火爐,熬起藥來。


  紫衣女子端坐於樹下,嫻熟靜好。素手執扇,輕輕搖著,認真專注的熬著藥。微風漾過,簌簌而落的花影迷了眼,紫衣女子隻手將耳鬢散落的烏發拔至耳後。


  僅是那側麵的一瞥,亦溫暖了歲月,驚鴻了少年。


  許是瞧她的目光太過於專注熾熱,溫琦嵐似感應般的太起了頭,然後又極為羞澀的低下了頭。


  她也不知道為何會這般,以前被杜羽盯著瞧,她都不曾這般羞怯;這少年雖不及杜羽俊美,但自有一種吸引人的氣質,讓她不由自主的臊紅了臉。


  他說叫楚淩昊,是瀘州人,自幼辭別父母,拜在公子痕的門下。十五學成出師,行走江湖。行俠仗義,加之年輕氣盛,得罪不少人。遭人追殺至此,昏迷後再度醒來,便到了這兒。


  溫琦嵐沒有出過瓦溪村,對楚淩昊描繪的大千世界很是好奇,總想著出去見識一番。溫郎中不允,楚淩昊傷勢還未複原,溫琦嵐隻得將這個想法擱置於心。


  那段時間,因為有楚淩昊的相伴,溫琦嵐很開心。


  白天,他們下溪捉魚,進山捕鳥,然後就地生火烤著吃;夜間,他們躺在屋前的草垛上看星星,聽著她說關於瓦溪村的傳說。


  可是美好的時間總是過的太快,快到她與杜羽的婚期將近。可是,她從未像現在這樣痛恨篝火大會,如果不是那次篝火大會,她就不會與杜羽定下婚約,現在也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一女不二嫁是亙古的道理,溫琦嵐雖未嫁,卻也是不可再談婚假了。


  可是,愛了便愛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溫郎中的百般阻撓,依舊是有了石破天驚的私奔。但是,他們還是被找回了。


  溫琦嵐被押進了婚堂,她卻選擇以頭搶柱,縱使生不能相守,還不如做對地府鴛鴦。


  溫琦嵐決絕的行為,讓杜羽愕然。為了他,她竟然可以做到這般?杜羽不再堅持,他自詡對溫琦嵐的愛足夠深,可是他做不到像溫琦嵐那般。


  揮揮手,他拽下了身上那礙眼的新郎服,那刺目的紅,正如溫琦嵐頭上的那道傷,讓他的尷尬無處遁形。


  溫琦嵐傷好之後,嫁給了楚淩昊,那一天她家庭院裏的紫藤花開得特別的豔。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傳說中的紫藤花語:為愛而生。


  他許她描眉一生,她莞爾。其實,她求的不多,一生一雙人作陪,足矣!

  又是一年,他思念遠方的雙親,又擔憂她舟車勞頓之苦,遂辭了她,一人離了瓦溪村。他說不出半年,定會回村。


  她送他至村頭,將親手繡的錦囊揣在他兜裏,那錦囊裏盛著的是他與她的一縷青絲。


  這一別就是八年啊!八年等候,杳無音訊。


  依舊是麻布素裙,一支木釵,在夜深人靜,點一盞燈。


  在跳躍的燈光中,為了生計縫衣布鞋,細細傾訴入骨的相思。


  隻是容顏漸改,悅己者不再。


  耳鬢恍若還有他的竊竊私語,情意繾綣。


  眉間似乎還有他親手描的眉,情深意切。
……

  他曾經說過,外麵的世界裏有多麽的迷人,想必早已是新人在懷,已忘舊人顏了!想必他是不會在回來了,院中的紫藤,也慢慢的枯萎了。


  翌日,溫琦嵐在她一個人睡過八年的床上永遠的閉眼了。


  沒人知道的是,八年前的某個夜晚,有個人為了遵照諾言,隻身闖入林中,遭遇狼群,葬身狼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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