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殺心已起
裴雲與裴皓離去之後，裴莊氏險些沒有將整個榮華堂都砸了個稀巴爛。
想當年，裴雲她的母親見著她了，何時不是誠惶誠恐的盡心服侍著的？這小賤蹄子竟然不對她恭敬著，竟然還真翻了天，不顧忌著她的麵子，拿個破郡主的身份來壓她，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留她性命，省得現在來她麵前晃悠，委實氣憤不過。
可是更讓人裴莊氏氣憤的是裴皓而非裴雲，裴雲性子如此她早有耳聞了些，畢竟如果不猖狂的話，也不可能將趙玥和裴曉逼到如此地步，竟然還得她親自出馬。
至於裴皓並未像以前一樣對她諸多忍讓，這倒是讓裴莊氏十分的詫異了。當年他那麽愛羅熙，也隻會稍稍替她偏袒一二，但覺不會像今天一般護著裴雲那般明顯。
裴莊氏不由得將一腔怒火都轉嫁給了在她身後低聲不語、神色複雜的趙玥，自從裴皓進來後，趙玥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不知是知道自己已然快要失勢，還是擔心裴皓會接著她為爆發點，將心中的不滿徹底的抒發出來。
不過裴皓到底是如何想的沒人知道，但是此刻裴莊氏卻是想要以此為爆發點了，她皺著眉，帶著幾分明顯的不悅，道：“方才你為何不說話，皓兒為何明顯的幫坦著那個小賤蹄子？”
趙玥心中一凝，雙手覆上了裴莊氏的太陽穴，或輕或重的揉了起來，然後放緩了聲音道：“兒媳也不知，裴雲那賤人蘇醒之前，將軍他心底還是偏向曉兒的，可是那次墜了錦鯉池之後，竟然被水鬼附了身，還會那些亂七八糟的鬼神之術，兒媳曾在她手中吃過虧。想來她定然是施了妖法，讓將軍的心偏了去，更是三番五次的與兒媳作對，婢妾一時不察才中了她的道，還望婆母要幫著兒媳啊！”
“自己沒本事，鬥不過那裴雲，還想著用這些莫須有的鬼神之事來哄騙我？若是那賤蹄子真是水鬼附身了，怎麽就不直接要了你的命？”裴莊氏顯然是不相信趙玥的這番話，且不說裴莊氏不信，就連趙玥也隻是心中有個大致的猜測罷了，畢竟裴雲自從學武之後，便再也沒有用過那異能了。
“這兒媳也不知道啊，那裴雲自從清醒後，便開始和兒媳與曉兒作對，最現便倒搭一耙，讓將軍將兒媳貶為了妾室，連帶著曉兒也成了庶女的身份；後又讓曉兒在國宴上大丟麵子；然後同皇長孫殿下退了婚又抱上了七皇子這顆大樹，讓曉兒無法再嫁給皇長孫殿下；接著又借口香料之事，讓將軍奪兒媳的中饋之權，然後被罰了禁閉，直到被皇後娘娘剝奪了三品誥命的身份。”趙玥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著裴莊氏哭訴道。
裴莊氏本就煩躁的厲害，現在又被趙玥這嚶嚶的低泣弄得煩躁不已，不由得一聲低斥道：“好了，哭什麽哭？都三四十歲的人了，當著小輩的麵，也不注意些，真是丟臉。”
趙玥知道裴莊氏的性格，這也是她能得到婆母支持的原因，但是並不代表著她就能左右裴莊氏。相反，裴莊氏這個人強勢的很，趙玥根本就不敢在她麵前造次一二，所以當裴莊氏開口訓斥之後，她便什麽也不敢再哭泣了。
她有些害怕的抖了抖身子，有些小心的回複道：“兒媳錯了，婆母教訓的是，兒媳往後不會再犯了。”
見趙玥如此低眉順眼的恭謙模樣，裴莊氏十分的受用，方才應為裴雲的忤逆而震怒的心情也稍稍平複了一陣，但是越是這般，裴莊氏越發嫌棄趙玥的無用，連帶著說出的話也是鄙夷味十分。
“真不知道你怎生如此無用，那羅熙死了也有十幾年了，這麽些年也足夠你將她的一切印記都抹殺掉了，誰料你竟然如此無用，連個死人都鬥不贏，說出去我都嫌替你丟臉。若是你有本事，皓兒又會對你不聞不問十多年？竟然會被一個尚未及笄的小丫頭逼得沒有退步的地位，最後還得勞煩我親自出馬替你擺平她。”裴莊氏便開始細細的數落趙玥的不是，偏偏後者心中憋屈的很，也不敢反抗一二。
裴曉本就開始與趙玥互相瞧不順眼了，心中更是對因她而被皇後剝奪了封號之事耿耿於懷，現在見到有與她同仇敵愾的人，怎麽不喜？連帶著將自己心中蓄積已久的怨氣也跟著爆發了出來。
“祖母，曉兒可真是命苦啊，還好有祖母您來了，不然曉兒可真就沒法活下去了。”裴曉說著竟然以帕拭淚，看的裴莊氏又是一陣心疼。
若說裴莊氏真的心疼誰的話，那還真就是裴曉莫屬了，鮮少有人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隻道是裴曉嘴甜，能哄得裴莊氏開心。其實不盡然，裴曉的外貌更多的是隨了她的外祖父，而裴莊氏當年傾心愛慕之人不是她現在的丈夫，而是與她青梅竹馬的慶哥哥。
這些是陳年往事了，她的竹馬娶了別的女人，她也因為父母之命嫁給了裴皓的父親，她之所以堅持讓趙玥嫁給裴皓，便是隻有這樣，她才能與趙慶成為一家人。
見裴曉哭泣了起來，裴莊氏便覺得自己這心似被刀絞了一般，便趕緊將她攬入懷中安撫道：“我的乖孫女，你怎麽就說這樣的話？左右還有祖母在這兒給你做主呢，誰給你氣受，祖母就給你討個說法。”然後便是心肝、寶兒的喚了起來了。
裴曉見裴莊氏如此安撫她，也就嚶嚶切切的苦泣了兩聲，便適時的收住了，然後向她哭訴道：“祖母，孫女一心愛慕者皇長孫殿下，可是現在孫女的身份配不上皇長孫殿下，還請祖母一定要幫幫孫女啊！”
裴莊氏一聽這話，便將懷中的裴曉扶了起來，看到她臉上認真的神情，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句：“曉兒，你同祖母說，你真當愛那個皇長孫殿下到了這輩子非他不嫁的地步嗎？”
裴曉羞怯的點點頭，然後明亮的大眸子緊緊的盯著裴莊氏，那小眼神看的裴莊氏心中直發軟。
裴莊氏撫了撫她的額頭，然後哄著裴曉道：“曉兒既然非他不嫁，那祖母自然是會幫你如願的嫁給他，至於你說的身份配不配的，那倒不用擔心，你爹是鎮國將軍，讓她將你那沒用的娘親給重新扶正，以你嫡出小姐的還怕配不上她？”
裴莊氏的這番話如同一枚定心丸，讓她原本還飄忽不定的心恍如有了主心骨一般，隻是心比天高的裴曉怎麽會僅僅滿足於此？人啊，都是貪得無厭的，特別是從一無所有之後重新獲得，那邊想著要得到更多。
裴曉亦然，她在得知能夠重新嫁給沐黎之後，便想著原本的第一才女的名聲，想著原本應該屬於她與趙玥的中饋之權，更想著裴雲能夠活在地獄之中。
“祖母，孫女怕是恢複了這嫡女的身份也怕是嫁不了，眾人都知道了，那裴雲是七殿下中意的女人，是皇後娘娘的準兒媳，而沐黎殿下是七殿下的侄子，這世上哪有同胞姐妹嫁給叔侄的道理？更何況，因為這件事情，皇後娘娘也召孫女進宮訓斥，更是勒令孫女不能私下與沐黎殿下見麵。”裴曉不由得將這一切全盤托出，畢竟她說的也是目前攔在她麵前的難題。
裴莊氏聽得這話，隱隱有了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凝然，畢竟她雖說是裴皓的娘親，但是在皇族的麵前也隻是個沒有封號的百姓，況且當年她那般對待羅熙，相必桑雀王定然是恨死了她，隻是不好管太遠，也就放任了她。
但是，裴莊氏是誰？心狠手辣數她第一！僅僅就是一瞬間，她便想好的對策。將裴雲喊道她麵前，然後說服她自覺得退婚定然是不成的，且不說裴雲她自己是否願意，皇家的婚姻其實說退便能退？更何況那是皇後的嫡子，可不是失言在先的沐黎。
既然如此，那不若一不做、二不休的殺了裴雲，如此這婚姻便也不存在了，裴曉沒了後顧之憂自然是能嫁給沐黎了，倒是後沒有裴雲搶了裴皓的關注，他自然會變成當初的好兒子、好父親。
“曉兒放心，祖母一定會讓你嫁給你心儀的如意郎君，你隻需要好好的繡嫁衣，然後高高興興的待嫁便是，至於其他的都交給祖母來給你搞定便是。”裴莊氏信誓旦旦道。
對於裴莊氏的話，裴曉從未疑惑過，她祖母的手段有多厲害她並不知道，但是她隻知道，她祖母答應過的事情，從未有過不兌現的時候。如此，裴曉也隻是羞怯的點點頭，答道：“那曉兒便靜候祖母的佳音了。”
裴莊氏很是滿意，但是想起方才裴雲說的讓沐辰出手幫忙查當年事情的真相，她便又是一陣頭疼。這個裴雲還真是能給她整事出來，隻是眼下她在京城，沒法子親自動手料理那些人，隻能傳書信給她的心腹幫為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