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私下會麵
滿屋子的一眾仆人對裴曉的恐懼瞬間上升到了最大值，原本隻是以為她嬌氣了些，但是未曾想過裴曉竟然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流。
一般的官家小姐，哪個不是嬌滴滴的？最怕見到打打殺殺的場麵了，要是碰見點血，肯定也會尖叫的，誰曾想她會親自把翠瓔的臉劃的鮮血淋漓？
幾個小丫鬟也開始後悔方才努力在裴曉心中留個好印象的舉動了，這無疑是將自己推得離危險更進了一些。
但是，如果她們方才也如翠瓔翠珞一般沒有上前阻攔，怕是這會兒遭殃的不止翠瓔一個人了。
就在眾人都在為翠瓔的毀容而惋惜，為裴曉的心狠手辣而震驚的時候，一個小丫鬟直接一頭搶地了，臨近的小丫鬟伸手探了她的鼻息，竟然是當場殞命。
這個小丫鬟是方才跑到夢玥閣給趙玥通風報信的，她料定自己也不可能獨善其身了，與其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還有可能累及同樣在府中工作的爹娘和弟弟，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這樣，說不定還能讓裴曉因為愧疚，而善待她爹娘一二。
裴曉聽得丫鬟的匯報，臉上的冷色依舊未退，隻覺得晦氣，便道：“這個沒眼見的，那本小姐屋子當什麽地方了？想尋死也不知滾遠點，竟然在本小姐閨房中，真是晦氣。”
被小丫鬟的這樣一撞，裴曉也沒有什麽心情再繼續審視下去，便道：“將這丫鬟的屍體丟出去，將翠瓔連同她家人一起發賣了，順便叫伢婆子挑些機敏的人過來，小姐我要挑兩個用得慣的丫鬟補上，另外將翠珞降為三等丫鬟，就負責虞香閣內的掃灑工作。”
“是。”一幹丫鬟連連應允道，雖然她們很想說，沒有三小姐的吩咐，越過她去發落，是不可能的。
但，這些丫鬟們都不敢說，也不敢私自攬下了這些事情，畢竟她們沒權沒勢沒門路的，也不知道怎麽辦這件事。想來想去，小丫鬟也隻有決定將這件事情告知府中的主子，裴皓。
小丫鬟手腳麻利的將翠瓔綁了關到了她的屋子，然後將方才撞死的那個小丫鬟直接差人從後門運到了亂葬崗丟棄了。
裴曉這府中沒有了翠字打頭的大丫鬟後，剩下便是紅袖、紅玉這些二等丫鬟。這虞香閣除了翠瓔翠珞外，就數她們最大了，兩人勤勤懇懇的幹事，卻始終不見裴曉注意到她們，原本以為沒有了出頭之日，也就灰了心。
隻是，想著馬上要見沐黎了，身邊沒有大丫鬟怎麽可行？於是裴曉便打算將她二人破格提升為大丫鬟。
“你們二人在虞香閣當差也是有些年頭了，今日翠瓔翠珞兩個丫鬟仗著往日本小姐的縱容，便目無紀法了，現被本小姐發賣降級。隻是本小姐這院中怎麽能沒有大丫鬟，今日便提了你們為大丫鬟，你們可願意？”裴曉望著紅袖和紅玉兩人，詢問道。
她也並非是征求她們二人的意見，隻是為了看看她們二人對待她這個小姐到底是恭敬與否。紅袖紅玉兩人眼神微閃，立即跪下謝言：“奴婢紅袖（紅玉）謝謝小姐的提拔。”
裴曉聽到她們的名字，微微皺了眉，好歹自己也是第一才女，自己身邊的丫鬟怎麽能有這般俗氣的名字，便道：“你們既然已經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了，那便隨了規矩，改個名字吧。”
紅袖、紅玉規矩又不失恭敬道：“求小姐賜名。”
“那紅玉便舍了紅為翠字，至於紅袖，那便叫翠雲吧。”裴曉略微沉思，便給她們二人換了新的名字，她在身份上壓不過裴雲，那就把自己身邊的丫鬟賜名雲，這樣好歹也能給自己安慰，讓自己心情好些。
兩女很快便適應了自己的新名字，從善如流的叩謝：“翠雲（翠玉）多謝小姐賜名，往後定當為小姐鞠躬盡瘁。”
看到翠雲滿臉敬畏的向她叩謝，裴曉仿若就是覺得是裴雲向她叩謝一般，瞬間虛榮心就被治愈了。
“還算機靈，還過兩個時辰，本小姐就要去見皇長孫殿下，你們兩人都給機靈點，不要丟了本小姐的臉，否則，翠瓔便是你們的下場。”裴曉心中不怎麽有底，但想著目前也隻能將她們兩人能講究著帶出去，所以便好生敲打一番，心中才踏實了些。
翠雲翠玉誠惶誠恐的點點頭，然後正式接受了翠瓔翠珞以前的工作。裴曉這樣一鬧騰，倒是覺得腹中有些饑餓了，想著午飯時分因為忙著挑選合適的衣物，所以隻是隨意的吃了些填肚子，這會兒倒是想吃些東西了，隨叫人送了些酥餅過來。
申時三刻，裴曉便帶著翠雲和翠玉丫鬟登上了馬車，往城北而去，此時離見麵的時候尚有半個時辰，足夠裴曉趕到臨江仙酒樓了。
裴曉為了避嫌，還是蒙了麵紗，報上了名號，便有小二將她引到了沐黎在的那件包廂，當她進門後，發現沐黎已經等在了哪兒，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都是她愛吃的。
她心中為著沐黎的這一份細心而感動，一麵矜持的衝著沐黎福了福身，沐黎臉上掛起了招牌式的溫暖笑容，然後起身虛扶了一把，讓她莫要如此生疏行如此大禮。
裴曉就著他的話語，便坐在了他旁側，沐黎暼到了她身後的兩個婢女，覺得臉生，就隨口問了一句：“我怎麽瞅著你這兩個婢女眼生，好像不是往日跟在你身後的翠瓔翠珞。”
裴曉心中不知是什麽個感覺，若換做往常，她肯定要感動沐黎竟然如此關心她，就連她身邊的丫鬟換了，都能第一時間知道，隻是今天剛察覺了翠瓔想要與她共享沐黎的心思之後，她便覺得定然是沐黎對自己的丫鬟起了心思。
她竟然不知，自己的丫鬟曾幾何時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上了沐黎，若非她處決得早，那真真就會後悔一輩子了。所謂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翠瓔就是鮮活的例子，今日回去，還是要對翠雲翠玉好生敲打一番。
裴曉想著沐黎有此一問，定是對那個賤蹄子起了心思了，自己要怎麽樣回答才能讓沐黎覺得那蹄子就是個喜歡攀龍附鳳的人，而又不對自己有芥蒂呢？
她稍稍思慮了一會，便答道：“那兩個婢女仗著我平素對她們的縱容，竟然對我的命令視若無睹，我一生氣便訓斥了她幾句，誰料她竟然跑去夢玥閣尋我姨娘來給我臉色瞧，我便發落了她，然後將翠玉翠雲升為了大丫鬟。”
沐黎卻是臉色微變，然後問道：“你方才說的翠雲，名字不好。”
裴曉驚愕的抬頭，有些機械道：“怎生不好？我瞧著念起來倒是極為上口的。”
沐黎卻是不管裴曉此刻心中的想法，尤自道：“你嫡妹的名諱中便有此字，而你這丫鬟顯然是衝了主子的名諱，不妥。不若改為瑤字，本殿倒是覺得，翠瑤聽起來也順口些，不知你覺得如何？”
裴曉不知道心中是個什麽滋味，她聽到了什麽，一直視裴雲為恥辱的沐黎，此刻竟然管這檔子閑事，隻因為那丫鬟的名號與裴雲相似罷了。但是，她不敢質問，隻能拿眼刀子甩了一下被改名為翠瑤的丫鬟，道：“你這婢子，還不叩謝殿下賜名於你。”
翠瑤沒想道自己還能獲得殿下的青睞，被他親自賜名，心中想著以後便有了與人炫耀的資本，以至於高興過頭竟然忘記還有叩謝一事，現在卻見得裴曉陡然一喝，又碰上了她那丟過來的眼刀，心中便七上八下了些，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卻支吾不敢言。
“你這丫鬟，太過於膽小無用了些，往後還是要好生調教一番才是。”沐黎淡淡的瞥了一眼在地跪著的翠瑤，淩厲的雙眸中滿是不屑，果真是有怎麽樣的主子，就有怎樣的仆人。
“殿下教訓的是，隻怪往日我對她們太過於縱容，竟然讓她們如此失了分寸，以後定當會對她們嚴加管教，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裴曉被沐黎這樣一說，也覺得有些丟臉了，隻能陪著笑臉。
沐黎淡淡的嗯了一聲，顯然不是大關心了，裴曉微微扭頭，然後帶著些不悅道：“真是丟人現眼，還不快謝過殿下宅心仁厚，不責怪你失儀。”
翠瑤被這樣一提醒，立馬叩頭如搗蒜，誠惶誠恐道：“奴婢謝過殿下不責怪之恩，多謝殿下為奴婢賜名。”
“罷了，你出去吧。我與你家小姐有些話要說，你們就守在門外便是。”沐黎淡淡的吩咐，並不再看翠瑤一眼。
翠瑤原本以為沐黎替她賜名，再加上並不計較她的失儀，心中猜測著想必是殿下對她另眼相看了些，如果此時能夠得到他的青睞，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可是卻聽得沐黎竟然要她們出去避嫌，這一思考下來，行動被遲鈍了。
“還不出去。”裴曉一聲冷喝，翠玉這才將翠瑤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