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廟會找茬(五)
“你這個沒眼見力的東西,竟然敢威脅到我家小姐頭上來,我看你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若是識趣些,就乖乖的給我家小姐說句對不起,然後打那來的,滾哪兒去。”書胭俏眉一瞪,惡狠狠道。
“爺今兒個就告訴你了,你們三個本大爺綁定了,送進京兆府,你們就是霸占百姓東西的惡賊了,我看到時候你們還能似今日這般猖狂不成。”士兵頭頭揮揮手讓身後的兄弟上前綁人。
那些士兵早就讓她們主仆三人的容貌給迷了去,現在一聽頭頭吩咐綁人,一個個都蜂擁而前,想著借機揩油,畢竟平日可沒有這般好的機會。
詩妍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但很快便掩了去,裴雲和畫姒雖會武藝,可是裴雲也才習武不久,畫姒保護她想必自然會束手束腳一些,況且她們在人數上便占了絕對的劣勢,若是裴雲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人給占了便宜,就算是主子要她,想必皇上也不會讓她成功的嫁進皇家,說不定會意外暴斃。
可是詩妍心中的笑意還沒有持續多久,便全然粉碎了,而且是碎的一點也不剩。那些人不僅沒有讓裴雲吃到虧,甚至是連她的身邊都沒能靠近一分,而做到這一切的就是方才被她認為會束手束腳的畫姒。
畫姒踹飛了最後一個人,這才冷冽的盯著在地上哀嚎不已的人,道:“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站在你們麵前的是鎮國將軍的唯一嫡女,七殿下的未婚妻,皇上親封的寧安郡主裴雲!你們竟然將齷齪心思打到她頭上,嫌腦袋在脖子上不舒服了嗎?”
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被畫姒這爆出的內幕給轟得有些找不著北了,這個衣著亮麗,姿容卓絕的少女就是最近鬧得轟轟烈烈的裴家三小姐?
以前傳聞中的裴三小姐,總是穿著大紅色的衣裳,抹著厚厚的胭脂,在街上到處遊蕩,見到美男就撲上去,真真就是一個花癡女。因為小臉常年被胭脂遮住的緣故,所以沒有人能看清楚她的真麵目,誰料到她竟然是如此的——絕色?
有不少人仔細的瞧著裴雲,眉眼間皆能看到幾分熟悉,倒真是與當初的那個邋裏邋遢的裴三小姐有幾分相似;不少人又想起了當日在酥凝齋的事情,雖說不少人沒有親眼見證,可是那傳聞中的裴三小姐,周身透露出來的一股子高貴冷豔的氣氛,與眼前的人如出一轍,圍觀的人便也信了去。
“口說無憑,就憑你這一番話,難道就想要人相信了你們的胡話嗎?”士兵頭頭停下了吆喝,質疑道。
畫姒斜睨了他們一眼,傲然道:“我就沒打算認為這番話能讓你們相信,我說這番話,自然是有憑證。”說罷,便摘下腰間的配飾,亮在了眾人的麵前,和田玉上雕勾著正楷的“裴”字。
如說方才還隻是懷疑,那現在便是確信的不能在確信了,整個京城除了鎮國大將軍一家姓裴外,別人實在想不到還有哪家是裴姓的。
“誤會,一切都是誤會。”士兵頭頭見畫姒亮出那枚玉佩,便知方才他得罪的很有可能便是裴家的三小姐,再想想傳聞中那個軍功顯赫的裴皓,那可是出了名的女兒控啊!
幾個月前,苗疆的外使來桑清國,當眾挑釁了裴家三小姐,還不是讓裴皓放出興兵討伐的狠話,後來裴家二小姐連同皇長孫殿下汙蔑她嫡妹,更是讓裴皓當場大怒,一腳將她踢得吐血昏迷。
連親生女兒尚可有這麽大的區別對待,更別說他這個沒親沒故的小蝦米,想到自己不僅對她起了淫心,更是試圖將髒名扣在她頭上,送她進京兆府,他這不是吃多了沒事幹嗎?
別人家的千金雖說不乏出身高貴的,可是卻沒有一個愛女到裴皓如斯境界的人,名譽被毀,那些名門望族莫不都是吃下這幾悶虧,權當沒有了這個女兒,可是偏偏她是裴皓的女兒,他怕自己這小身板經受不住裴皓的報複啊!
“誤會?”裴雲走上前了一些,看著像條哈巴狗跪趴著的士兵頭頭,杏眸中的鄙夷再也掩飾不住,複而道,“本小姐怎麽記得方才你說要拉本小姐見官?”
“瞧小姐這話說的,小的不過是同您開個玩笑罷了,還望您海涵,不要與小人這樣的小螻蟻計較。”士兵頭兒揚起平淡無奇的臉,艱難的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當本小姐是你家後院豢養的寵物不成,逗弄不逗弄全看你心情?今兒個本小姐帶著丫鬟逛廟會就是為了散心,就你這玩笑一開,讓本小姐的好興致悉數毀盡,你認為本小姐會好心的不與你計較?”裴雲眼中的銳色橫掃過去,讓他接下來的話卡在了喉嚨中。
另外幾個人見到自頭兒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心中便是恐懼加焦慮在交織著,便一骨碌的從地上翻身過來,跪在裴雲麵前求情道:“裴小姐,不,寧安郡主我們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都是聽了高威這般吩咐,小的和哥幾個在會對寧安郡主做出如此失禮之事,還望小姐莫要怪罪小的。”
“你是讓本小姐不要責怪你?”裴雲突然放輕了聲音詢問,見後者露出希冀的目光後,這才一字一句的將他的希望全然毀滅道,“抱歉呐,本小姐不屑於做聖母瑪利亞,對於得罪本小姐的人,我會十倍的奉還回去,對於那些陷害過本小姐的人,本小姐是絕不會輕易放過的。”說完,目光越過他們落在了人群中詩妍的身上,後者被她如有實質的目光緊緊的鎖住,幾乎是一瞬間就側了身子,避開了與裴雲對視。
他們一見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心中暗自焦急,左右一瞥,見到了努力將自己掩藏進人群當中的青年攤主,高聲道:“寧安郡主,萬事皆有緣由,我等是受了這小販的蠱惑,這才誤會了寧安郡主,小的誤會了郡主,理應受到懲罰,還望郡主看到在小的是被蠱惑的份上,從輕發落,小的將不勝感激。”
裴雲聽著這話,便將目光投向了正欲逃跑的青年攤主,後者如受驚的兔子一般慌不擇路的落跑,可還沒有跑開多遠,便被畫姒提住領子往後一扔,然後便一一種十分怪異的姿勢趴在了她的地上。周遭圍觀的人,瞧著他這般模樣,紛紛嘲笑出聲,更有不少閨秀用帕子掩住了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青年攤主也顧不得別人落在他身上的嘲笑的目光,翻身便跪在了裴雲的腳邊,一邊扇著自己的耳光,一邊‘自責悔恨’道:“草民不該財迷了心竅,竟然將主意打到了郡主身上,草民愚昧,草民該死,這是方才郡主用來買竹圈的銀兩,還請郡主收回了去,這些物件若是郡主瞧得上,盡管拿去便是,那是小人的榮幸。”說罷,便將手伸入懷中將那銀子掏了出來。
“裴府每年用來行善的銀子可不少,區區一兩銀子,本郡主倒是不甚在意。”裴雲輕飄飄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青年攤主一聽裴雲這樣說,想必是放過自己了,連忙揚起諂媚的笑容,隻是這笑容好沒有在他臉上停滿三秒鍾,便聽得裴雲接下來的一番話讓他如同墜入冰窖一般。
“我們裴府雖是行善,可也不是心善到任人可欺的,今日你敢蒙騙到本小姐頭上,那是因為不知曉本小姐身份,若是換做另外的人,或許隻能吃下這個暗虧,你這樣昧著良心掙別人的血汗錢,還期望本小姐真能這麽簡單就饒了你?”裴雲秀眉一挑,反問道。
輕聲本來也不想管這檔子閑事,若隻是簡單的坑一點錢也就罷了,可是青年攤主出爾反爾的誣陷她,這真就是碰到她的底線了。人是可以貪婪,但不能貪得無厭!畢竟做生意就是利益至上,可是貪不貪得到,那就是他個人的能力問題,但是令她想不到的是,這青年攤主竟然與巡邏的士兵有勾結!
這些士兵在京城巡邏,想必沒少幹這種欺壓百姓的事情,肯定造成的不少負麵影響,更何況他們還將邪淫的心思打到她頭上了,豈有不生氣的道理?她不清楚這是誰帶出來的兵,本著全部送官,一個也不放過的思想,她也不會這般輕易就放過了她去。
裴雲看著癱軟在地上的一眾人,也覺得興致缺缺了些,便對著周圍的人道:“請問有哪位大哥腳程快些,認得去京兆府的路,拿著裴府的腰牌去請了京兆尹過來,事後必有重謝。”
在場的除了賞玩的人,便是些商販了,沒少被他們哥幾個收過保護費什麽的,見他們遭了報應,自然也是樂意走上一遭的,更何況事後還有重謝,想要去的人數不勝數。
不多時,京兆尹便被人請了過來,裴雲向他敘述了方才的事情,京兆尹便將他們幾人收押,並保證給裴雲一個滿意的答複。人群中的詩妍見到裴雲又一次無事,一雙美眸燃過濃烈的恨意,但是轉瞬即逝,讓人察覺不到一二。
圍觀的人也散了,裴雲經過這幾件事也沒有玩的興致,便帶著書胭和畫姒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