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廟會找茬(一)
自從被裴皓訓斥後,裴曉心心中鬱結,引發了舊傷,不得不臥病在床。趙玥見愛女生病,也沒有再鬧騰的心思了,自請去白雲庵誦經祈福一個月,與她同去的還有裴曉。
裴皓以為她這是以退為進,但是看她痛哭流涕的懺悔過往的錯事,也就原諒了她兩分,便準了她的請求,隨行的除了兩人身側服侍的幾個嬤嬤丫鬟外,還帶上了一名府醫。
裴皓見她將自己的心腹都帶離了府中,心中料想著她定是沒法子生事了,忖度著她也是為了避嫌一二,便指派了二十個侍衛,保證她們這一個多月的安全。這些侍衛都是軍營出身,能力自然是不弱,但是跟之前護送裴雲去澧州的那些影衛相比,還是要遜色一二。
見著內院清淨了,裴皓陰篤的心情也稍霽。裴雲原本是想著將趙玥鬥敗了去,可是眼見著此時倒也沒有合適的契機,況且爹爹也發落了她們母女兩人,心中相比是對自己起了防範,若是耍些陰損的招式,自己難免要吃虧些,好在趙玥自請離府,去白雲庵祈福。
裴雲的日子又回複了往昔的那般閑適輕鬆,每日習習武藝、記記心法,心情愉悅之時炒兩個小菜犒勞爹爹,總之小日子過得是有滋有潤的。
就這般閑適的日子過去了大半月之後,裴雲覺得悶壞了不少,便想著出去轉轉,書胭平日裏雖說是個穩重的性子,可是內心底裏比誰都還要野三分,一聽裴雲想著要出去玩了,便幫忙籌劃著有那些好玩的,眾人商討一番,裴雲遂決定在三日後去見識一下廟會的熱鬧。
真真到了這一日,裴雲便在丫鬟的伺候下換上了一套銀紅色的襦裙,因為入了秋,還有些涼風,便係上了一件墨色的披風,華貴而不張揚。書胭替她挽了個飛仙髻,頭上斜插著一支雙鳳紋鎏金銀釵,戴著翡翠耳墜,腰間係著的是蜀錦牡丹繡紋香包,這些物件都是上次皇後賞賜下來的。
原本裴雲是想簡便些打扮,但是止不住書胭在一旁規勸道:“小姐不知這廟會雖不似元宵佳節那般熱鬧,可也是難得的節日,想必到時候會碰見不少官家千金,若是小姐的打扮太過於簡單了些,保不準她們又會傳出些什麽風言風語,雖說小姐不在意這些,可不保不會對將軍的名聲有影響。”
裴雲一聽這話也在理,便讓讓書胭給她搗鼓起來。可是一翻開首飾盒,貌似空空如也,裴雲這才想起來,當初為了置辦殘影,她可是偷偷的將首飾換成了金銀了。好在當初皇後還賞賜了不少好東西下來,隨便一兩件也足夠撐場麵了。
當一番收拾妥帖後,裴雲便攜著書胭和畫姒出門了,當然還有裴皓特意撥給她的影衛,也就是當初護送她去澧州的那群人中最好的六名,其他的人在裴雲的要求下,裴皓終於同意將他們收回。
廟會是傳承已久的節日,在寺廟附近聚會,主要進行的時祭神、祈福等活動,廟會一般都是在寺廟的節日或者是規定的日期舉行,而她們趕上的恰好是一年一度的,最為盛大的會典。
來廟會的人不少,多數都是善男信女,當讓也有純粹是為了遊玩見識而來,裴雲就屬於後者。小商小販們做的是小本的生意,見到燒香拜佛的者多,便在廟外擺起了各式小攤賺錢,漸漸的這一習俗也就延續了下來,以至於到了現在發展壯大起來。
裴雲一行人來的時候,廟會已經很熱鬧了,往來的行人頗多,但不至於擁堵。裴雲一路走去,卻見得橋上站滿了人,往對麵的橋上看去,卻見得它的橋洞下麵吊著一枚大銅錢,銅錢的中央有一隻小銅鍾,裴雲眼力不錯,看見上麵寫著“鍾響兆福”四個字。
裴雲瞥了一眼躍躍欲試的書胭,便讓她拿著碎銀同擺攤的老頭換了一把的銅錢,裴雲從她手中執起一枚給畫姒,剩餘的便讓書胭一個人去投擲。裴雲讓畫姒先給書胭做示範,畫姒自幼習武,投擲時那叫一個準,書胭豔羨的很,心中便有些雀雀欲試了,見裴雲沒有投擲的打算,便擺足了架勢朝著對岸的小銅鍾投擲而去。無奈她沒習過武,無論是眼力還是臂力都差得可以,每每都是在一半的時候落下掉進了水中。書胭原本麵子就薄,但是因為玩的開心,也就不甚在意。
“這是哪家的丫鬟,如此丟臉?”混亂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嘲諷,然後故作驚奇道,“原來是鎮國府上裴三小姐的貼身丫鬟啊,難怪這眼力和臂力都差得可以,這也怨不得她,誰讓她跟著的是一個花癡的囊包主子呢?”
裴雲不是鬧事的人,可是也容不得別人欺淩到她頭上來,她從來就不是個溫順的性子,原本今日隻是打算來玩鬧放鬆的,偏偏碰上了找麻煩的人,這讓她先前的好心情消磨了一半去。
裴雲循聲望去,是一個穿著蔥綠色衣裙的女子,眉眼倒是精致,就是臉上嫉妒的嘴臉太過於明顯,反倒讓她的美麗生生的折了幾分去。不過吸引她注意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側的那個男子。
男子一身玄色蟒袍,離蔥綠色衣裙女子隻有半臂之遙,看上去很是親密,隻不過他投向她的目光帶著幾分複雜,似後悔又似眷戀,裴雲被自己的這一想法給逗樂了,他怎麽會對自己有眷念之感呢?整個京城乃至桑清國都知道,他沐黎,貴為皇長孫殿下,這輩子最恥辱的事情,就是曾經與她有過婚約。
在退婚一事上她的確設計過他,也明白他定是將他名譽受損一事記恨在她身上,所以他們這個架勢,她立即就明白了,這是尋仇來了。嗯,還是挑在她隻有一個人的時候,以多欺少,這還真是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小姐,那女子是威武將軍戚天赫的獨女戚鬱琪,奴婢聽聞他父親與將軍素來不合,以前就數她最喜歡公然嘲笑數落小姐了。”書胭臉色一變,在裴雲耳邊附語道。
裴雲微微眯眼,很好,兩個都是仇家呢,既然他們兩個送上門來被修理,她豈有客氣的道理?裴雲臉上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可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他們忽視不得。
“你算什麽蔥?居然管到我們鎮國府來?”裴雲便這般反諷了回去,絲毫不留情麵給她。
女子臉色一擰,沒想到裴雲如此蠻橫不講理,第一句就將她堵得絲毫不留情麵。臉色微變,然後往沐黎身邊靠近了幾分,嬌聲道:“殿下,您給評評理,小女不過是好奇為何鎮國府中的下人連個銅鍾都投擲不中,多嘴了兩句,這裴三小姐居然就責怪其小女多管閑事起來,還有沒有理了?”
沐黎本想著幫戚鬱琪出麵找回場子,可是當他看到裴雲投過來的鄙夷的目光,剛到嘴邊的話便咽了下去,隻聽裴雲譏諷道:“怎麽著,昔日殿下為了我庶姐給我難堪,今日殿下莫不是想效仿當日之舉,為你新物色的女人出頭找回場子?”
“裴雲,你這沒教養的女子,本小姐和殿下隻是普通的朋友,哪有你想的那般齷齪?”戚鬱琪臉色微赧,極力辯解道。
裴雲並未答話,倒是旁邊的書胭極有眼色的上前傲然道:“戚小姐,奴婢雖是一個低賤的丫鬟,但也知道身份有別,所以戚小姐越俎代庖的替寧安郡主訓斥奴婢,奴婢也認了,可是戚小姐不過是個沒有品級的官家小姐,竟然辱罵皇上親封的從三品的寧安郡主,這可是蔑視皇恩的大罪。”
書胭是個機靈的性子,直接一頂蔑視皇恩的罪名就扣在了戚鬱琪的頭上,原本張揚跋扈的表情立即被驚恐給取代了,她揚著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淒淒慘慘的喚著:“殿下,小女並沒有這個意思。”
自從裴曉失去利用價值後,沐黎便選擇了拋棄了她,對於她的求見他直接選擇了無視,但是他的勢力也折損了不少,所以他必須物設新的勢力,聯姻便是最為牢靠的方式。觀望整個朝廷,除去裴皓外,聲望最高的武將便是威武將軍戚天赫,所以他便向著威武將軍的獨女戚鬱琪展開了柔情蜜意的攻勢。
今日本也是受了她的邀請這才耐著性子陪著她一同來這廟會,卻沒曾預料到會碰到裴雲,自從馬場上拿驚鴻一瞥後,她便會時不時浮上自己的心頭,讓他莫名的煩躁,更是帶著一絲後悔,不知是悔恨解除了與她的婚約,還是悔恨失去了裴府這一助力。
見到裴雲,他心中帶著一絲雀躍,可是身側這個女子卻是跟她不對盤,想著找場子,他並未阻攔,他也想看看這個讓他名譽受損的女子今日如何應對戚鬱琪的刁難,可是沒想到戚鬱琪卻是個沒用的,三兩句便讓裴雲身側的丫鬟給堵得沒話了,這會子又向他求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