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碧婷被罵
哪知北郡王不僅沒有當即揮袖離去,反倒是十分受用的,皇貴妃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樣,如今像這種小女人的撒嬌,還真很少見。
“你到也是,這話不過是拿來哄逗你一下的,你還跟我較上勁了;我這心裏,就隻住了你一人,我不對你好,還對誰好去?”這哄人的話語,北郡王張口便來了。
皇貴妃心下一陣鄙夷,卻還是故作驚喜道:“你這話可是真心話?允哥可不要騙了我哦。”帶著三分嬌憨,好似剛懷春的少女般。
沐允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更為迷戀了,就想這樣永遠的看著她,一輩子不變,或許這就是命吧,明知她對他的好不過是摻雜了六份利用、三分防備,而剩下的那一份卻也是嫌惡而非真心,他也認了。誰讓他見著她的第一麵開始,她就深深的鐫刻在他心底最深處。
“當然。”沐允宣誓般道,隻是其間的幾多辛酸卻是無人知曉。
沐允見皇貴妃隻是微微低頭,瞧不見她的表情,便也不再作強求,匆忙洗淨身子擦幹後,穿上衣物,在溫池旁站定。
想了想,沐允還是不放心的交代道:“此番我離京大概會有月餘,期間我會對外稱病,閉門謝客。你在宮中也要注意安全,莫讓皇後那個賤女人再尋了你的錯處,一切仇,等我回京了再報。”
皇貴妃揚起一抹牽強的笑顏,答言沐允的關心道:“允哥放心,我自會警醒些,皇上對我會武之事已經起疑,這期間還得出演一場戲才是。”她胸有成竹道。
北郡王見她有自己的打算,也就不方便再多言,眼神複雜的看向溫池中的她,然後又遁窗而出,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忖度著北郡王走遠了,皇貴妃便將碧蓮喚了進來,命她將溫池的水悉數換了,又將身子從頭到腳的恨恨清洗了個通透,將沐允留在她身上的氣味消弭殆盡。然後叫碧蓮在這書屋中點上了另一種香料,想著借這個氣味掩蓋住那稍顯濃鬱的淫靡氣味。
收拾完畢的皇貴妃,在碧蓮的服侍下,躺在了暖和的被衾中,可是反反複複一個多時辰,依舊是睡不著,腦海中閃過了萬千畫麵。
伊始是她身著鳳冠霞帔,嫁給了還是太子的桑雀王為正妃,那時還沒有方菲的存在;接著便是方菲的出現,很快便俘獲了桑雀王所有的注意力,更是護著身為側妃的方菲,而登基後,直接跨過她這個正妃,將方菲扶上了後位,她怎麽能忍?
後又是桑雀王為了彌補她,將她的桓兒扶上的太子之位,一切似乎都往著對她有利的方向發展著,可是偏偏多年未孕的方菲卻順利的誕下了皇七子。她欲對皇後下毒,偏偏喝下那毒酒的卻成了桓兒,她最優秀的桓兒死了,隻餘下了唯一的子嗣,沐黎。
沐黎尚小,難以扛起大業;桑雀王仍健在,暫時不會退位。認清了這些現實的她,選擇了蟄伏,她利用北郡王愛慕著她的真心,與他做起戲來,隻為了圖得將沐黎扶上帝位,而她則可以報這三十年她被欺辱之仇,十四年前桓兒喪命之仇.……
這三十年來,她無時無刻不被仇恨糾纏在,原本那個天真散漫的少女早就逝去了,而今隻剩下一具尋思著要複仇的軀殼了,她的存在隻是為了這個目標而已!三十年都能等了,也不差這最後的時間了。
可是突然間畫麵鬥轉,一身明黃色龍袍,登基為皇,那人轉過身卻是沐辰的模樣,畫麵再轉,卻是黑影腐臭的地牢裏,她給予了厚望的孫兒真滿身酸臭的倒在一旁,麵容不在俊逸,雙眸略顯呆滯,完全是她不熟悉的模樣;畫麵接著轉,卻是她手腳被挑斷了躺在血泊中,隻能張著嘴無聲的呼喚,而靜立於一旁的則是一臉平靜的裴雲。
“啊!”一聲尖叫劃破了靜謐的夜空,卻是不知是何時睡著的皇貴妃從夢魘中驚嚇過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際滑落,滴在了合歡被衾上。
那夢中的一切都那麽的真實,真實得她都能感受到從自己內心深處蔓延出來的恐懼,仿佛她正在經受著夢中的那一幕,突然間殿外傳來了碧婷的呼聲:“娘娘,您怎麽了?”
皇貴妃這才從夢魘中回過神來,待腦子清醒了些便揚聲道:“無事,不過是本宮夢魘了。”
碧婷一聽,便推了門進殿,打了簾走到了皇貴妃榻前一丈處站定,忐忑的等待著吩咐。
皇貴妃麵色不悅道:“為何沒有本宮吩咐,你便敢擅自進來,難不成你把本宮的平日裏的警告當作了耳旁風麽?”
碧婷雖然與碧蓮同為翊鈺宮的大丫鬟,可因辦事能力有欠缺,所以不如碧蓮受皇貴妃的器重,上次因為險些壞了皇貴妃的事情,更是讓皇貴妃對她冷淡疏遠些,她本想著給皇貴妃留些好的印象,這才想著進殿“關切”一下皇貴妃。
也隻能怪她自己急功心切,這才忘記了翊鈺宮的規矩,更是在皇貴妃暴怒的時候闖進了殿中,她本就畏懼皇貴妃,而今皇貴妃又是對著她勃然大怒,叫她如何不慌神,雙膝一軟,便跪著求饒。
原本碧婷以為等著自己的會是死亡,心中更是忐忑萬分,可是許久後,皇貴妃幽幽的聲音才傳來,道:“今日算你命大,本宮尚在幽禁期,若是再懲治奴才的話,怕是又會有不好的謠傳。若非如此本宮又怎會饒了你這個時常犯錯的賤蹄子?”
碧婷一聽自己的命暫時保住了,立馬叩頭謝恩道:“賤婢多謝娘娘不殺之恩,多謝娘娘不殺之恩。”
皇貴妃卻是自床榻上走了下來,用腳勾起了她的下顎,狠狠道:“記住今日本宮不殺你,不代表著將今日之事一筆勾過,若是往後再犯錯,本宮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此話一出,又是讓剛把懸著的心歸位的碧婷嚇得沒了三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