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你做的很好，退下吧。”沐黎這才勉強寬了心。
“是。”語罷，這房間隻剩下沐黎一人了。
午時三刻，沐黎便打自己府上出來，進了翊鈺宮奉命‘請安’去了。
皇貴妃早已經用過午膳，讓人撤了去，正躺在軟榻上小憩著，隻是心憂沐黎今日在朝堂上之事，左右不得入眠。
忽而殿外傳來了騷動，原本就未睡著的皇貴妃立即睜開了明亮的眸子，厲聲道：“為何這般喧鬧？”
本在打扇的宮婢便將鵝毛扇放下了，撩起珠簾走出去探尋個緣由，見到是沐黎，便又將他領進了內殿。皇貴妃見著方才出去的碧婷又撂了珠簾進來，身後還跟著沐黎，心下也就明白了。
“碧婷，你替本宮守在殿外，如果皇上來了，那就想辦法大聲點，務必讓本宮知道。”皇貴妃很是老練的吩咐道。
“婢子明白。”碧婷順從的退了下去，給沐黎投去一抹自求多福的眼神。
沐黎見碧婷走了，這才上前給皇貴妃行禮道：“皇祖母。”
卻見皇貴妃反手給了沐黎一記耳光，怒喝道：“孽障，還不給本宮跪下。”
沐黎驚訝於皇貴妃的怒火，卻也畏於皇貴妃的威壓，腿習慣性的一軟便跪在冰冷的大殿上，原本高昂的頭顱也是垂的極低的，心中盤算著怎樣安撫生氣的皇祖母。
“你可知本宮為何要讓你跪下？”皇貴妃冷著一張臉，帶著護甲的右手直直的戳向沐黎的腦門。
“孫兒不知，還請皇祖母明示。”沐黎猜到了皇貴妃叫他來，多半是因為今日在朝堂上的事情，可是卻不知皇貴妃為何會發這麽大的火。
“你是真不知，還是沒膽子當著本宮的麵承認你的失敗？”皇貴妃坐在了凳子上，一聽他這話，氣的右手在圓桌上直拍，若不是刻意控製了力度，怕是這圓桌早就粉身碎骨了。
“孫兒實在是不知祖母為何大怒，可是孫兒做錯了什麽惹得皇祖母生氣了？若真是這樣，還請皇祖母看在孫兒死去的父王麵上，莫要氣壞了身子。”沐黎其實十分懼怕自己的皇祖母，但這麽些年了，也琢磨出了對付皇祖母的一套方法。
果不其然，原先還憤怒不已的皇貴妃，保養得益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哀色，若是她的桓兒還在，她早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後娘娘了，何須為了這皇位再度謀劃？她真的不甘心啊，原本那杯毒酒應該是皇後喝下去的才對，可是為什麽成了她的桓兒呢？
“黎兒，本宮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麽？”皇貴妃好半晌才從回憶中清醒過來，隻是臉上的神情更加狠戾起來。
“孫兒一直都記得，若不是方菲和沐辰母子兩人，父王便不會死，這天下早就是父王的了，不僅皇祖母是當之無愧的太後娘娘，而孫兒亦是名正言順了太子殿下。這皇位本該就是孫兒的囊中之物，覬覦它的人下場都會很慘。”沐黎謫仙似的臉上浮現的是對皇權的癡迷神色。
“本宮還以為你忘了本宮曾經對你說過的話，看樣子你是記住了。”皇貴妃的神色不定，說出來的話，也讓沐黎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皇祖母教導孫兒的話，孫兒一直都記得，每日都在腦海中反反複複念叨三遍。”沐黎想著左右不過是說些好聽的話，隻求得皇貴妃這次處罰的輕些。
“你當本宮好忽悠是吧？若真是將本宮說過的話記在心上，你會接二連三的做出這些讓人貽笑大方的事嗎？自那日宮宴上你丟了臉之後，本宮便交代你，凡事不過一個忍字，切莫要在這緊要關頭再節外生枝，可是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麽蠢事？”皇貴妃一聽他這話，原本消了些許的火氣騰地一下又被燃得老高的。
“皇祖母，府中那兩個女子爭寵，不過是些小事，孫兒想禦史倒是不會因為這個而參孫兒，況且那日安排的行刺事件，倒是在皇爺爺哪裏挽回了些許形象，不用太擔憂。”沐黎很快便將其中的利弊向皇貴妃分析了一遍，後者卻並沒有露出一絲輕鬆的麵容，相反她更為焦急擔憂了。
“你說的倒輕鬆，你以為你有多了解皇上那個人？本宮自十五歲便跟在他身側，而今也有三十幾載了，不說別的，對於皇上那人了解的絕對比你要多些！當日設計的確讓你在皇上麵前扳回一局，可是他心中想必對你已經是起了防範了，這話當初我便同你說了，可是你今日在朝堂上的一番話，將前期的努力全部化為了虛無。”皇貴妃倒是色厲內荏的訓斥起來。
“皇祖母，今日之事發生的太過於巧合，孫兒回府後前前後後想了許久，更是覺得今日是皇爺爺同沐辰一起演了一場戲，目的就是借打壓孫兒與皇叔爺，來給沐辰抬身價。”沐黎一想到今日自己不過是為了給別人作為陪襯的存在，心中便鬱結了一股子氣，總想找個發泄點。
“這話你給本宮說清楚些。”皇貴妃一聽，丹鳳眸中嗜殺之意頓生。
“皇爺爺今日在殿中先是詢問群臣是否有法子募集道賑災的銀兩，孫兒因急著想讓皇爺爺對我另眼相看一番，便出列想要將自己的法子說出來，可是這時沐辰跳了出來，幾句話不到便給孫兒編織了個網，孫兒一時不查便被他繞了進去，等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沐黎極力為自己開脫。
“你怎麽就這麽笨？本宮不是跟你說過麽，每次與沐辰那個賤種對上的時候，記得事先動動腦子。”皇貴妃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皇祖母教訓的是可是今日這事委實是皇爺爺與他合計好了，再給孫兒設的套，就連皇叔爺也讓他們擺了一遭。”沐黎還想為自己開脫一番。
“你說的可是真的？你且給本宮將今日在朝堂之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重現。”皇貴妃一聽這話，心中便七上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