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過往之事
傅雪看著她那般做作的姿態,心中隻覺得惡心至極,當下臉色便帶上了幾分嫌棄道:“孫小姐莫要亂叫,本小姐記得沒錯的話,孫小姐還有年長本小姐兩歲呢。”
孫穎一聽,臉色便蒼白了大半,當年心高氣傲,對所有的追求者不屑一顧,以至於婚事一直被拖了下來,自己也成了老姑娘,年紀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傷痛!這也是她看上了邱池後,用盡一切辦法終於如願嫁給他的緣故,因為她的年紀等不下去了。
傅雪今日將這事揭露出來,本也隻是看不慣孫穎那般惡心的態度,誰料她竟然像是遭受了滅頂了創傷一般,雙眸含淚,渾身顫抖的縮進邱池的懷中,嬌滴滴的喚著相公,那神情有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邱池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沒有人注意到,卻還是將孫穎攬入懷中,對著傅雪道:“你平素沒個分寸也就罷了,今日是本王大喜之日,你到這裏來鬧,哪還有大家閨秀的氣度,將來怎麽夠格做本王正妃?”
“嗬嗬。”傅雪聽到他這話,沒有如往常一般爭執一番,而是放聲大笑。
邱池讓這笑聲弄得心裏七上八下,剛想質問傅雪為何大笑,卻見得她停了下來,嬌笑道:“夏王爺為免太過緊張了些,我隻不過是送些禮物,來恭賀夏王爺喜獲嬌娘的。”
“你會那麽好心嗎?本王倒是想看看你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何藥?”邱池鬆開了孫穎,寬大的袖袍底下,緊握的雙手無一不顯示著他內心的緊張與擔憂。
是的,是擔憂,他在擔憂,擔憂他將要失去一生中最為珍愛的人。
傅雪雙掌微擊,跟著她來的小廝領著一個禮盒來了,她雙手落在禮盒的盒蓋上,轉頭饒有興致的問道:“王爺可知道這禮盒中盛放的是什麽嗎?”
邱池並不答話,傅雪便無趣的嗤笑一聲,揭開盒蓋,將禮盒中的物件取出來,抖落開卻是一件婚嫁的霞帔。霞帔上用金絲繡著交頸戲水的鴛鴦,比翼雙飛的鴻雁,更有銀絲在邊角勾勒出幾株含苞待放的傲梅,間中點綴著珠飾,華麗、華美都不足以形容它!
孫穎認得這件霞帔,這是一代刺繡大師傾盡畢生心血而成,用的刺繡手法乃是自己獨創,更是為人知曉。於是這件霞帔足以稱得上是時間僅此一件,傳聞桑雀王曾欲向刺繡大師求得此間嫁衣,但是她卻拒絕了。刺繡大師一生未嫁,膝下也無兒無女,這件嫁衣便送給了她愛慕一生的男子的幼女,亦是如今的傅雪。
想當初多少未婚待嫁的女子羨煞了傅雪,就是如今時隔幾年後將它展現於世,亦是能震撼到孫穎。
傅雪不管孫穎的驚愕、邱池的欲言又止,自顧自的說道:“這件霞帔本是打算在嫁與你的時候穿的,可是如今卻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的,因為從今日起,我傅雪與你邱辭再無任何關係。”說罷,催動內力,掌心溫度驟然升高,華麗的霞帔便慢慢的燒起來,直至隻剩灰燼。
邱池覺得那燃燒的不僅僅是那件霞帔,更是連著他的心,也一同燒盡了。雪兒,你可知道,我怕我再忍不住就會任由那些壓抑著的情感破殼而出,然後將你牢牢的鎖在我身邊,然後永遠也無法逃離。可是,我不能,我是快要下地獄的人,怎麽忍心將心愛的你拉入深淵?
燒完了霞帔,她拍拍手中的灰燼,拽下頭上的那隻發簪砸在了他腳下,任由一頭青絲垂落,瀟灑的轉身離去。邱池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終於還是忍住沒有追出去。
他撿起那隻在他腳前摔成兩半的發簪,勉強拚湊出它原先的樣子,是朵盛放的梅花。他記得她最愛的便是冬日裏傲放的臘梅,於是便送了她這支簪子,簪子因為常年的使用,已經有了些許褪色,可是擦得倒是明亮,可見傅雪很是珍愛這支簪,如今竟然砸了它,這是說明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嗎?
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結局嗎?可是為什麽成了這般,他卻心疼的無以複加?怎麽辦?雪兒,我越來越放不下你了,怎麽辦?你來告訴我怎麽辦?
孫穎看著猶自沉入回憶中的邱池,直覺上便猜到了自己夫君怕是愛上了傅家的傅雪,可是什麽原因讓他們這樣呢?孫穎想著一定要弄清楚,因為這夏王妃的位置她坐定了。
心中這樣想著,便拽了拽邱池的衣袖,喚著:“相公,儀式還未完。”
邱池揮開了拽著自己衣袖的手,將斷了的簪子放入袖中,道:“今日便到此為止,將孫姨娘帶她她院中休息,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說罷,也不管亂作一團的賓客,足尖輕點,消失在這院中。
側妃降為姨娘,儀式也沒有進行完,可見孫穎也並不是個受寵的主,想必往後的日子也是不太好受,但是這些都不是傅雪該關注的事了。
傅雪向自家父親辭行,來到了這京城之中,買下了這三層的樓閣,開始了這所謂了拋繡球招親。倒不是她不願意同齊瀾知會一聲,隻是這類事情若是讓她那閨中密友知道,怕是又要倒騰出多少事。她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也不想再和他扯上什麽關係了。
可是明明已經說好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的,為何他要跟著來到了這裏?更是公然搶親,這般反複戲弄她很好玩嗎?隻是她真的累了,沒有心情再去跟他玩這逐心的遊戲了。
“齊兄,這繡球明明是我從那男子手中奪過,卻被你橫中搶了過去,這何來是你憑己之力獲得?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邱池好生惱怒的辯駁。
“何須這麽氣急?假使按照夏王爺這般說法,這球怕不是你我二人的,而是方才那位仁兄的,你不也是從他手中搶來的嗎?”齊瀾施施然道,語調輕鬆的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正好’一般。
“你。”邱池讓她這般一堵,竟也不知說些什麽才好,扭頭瞥見了倚在二樓處的傅雪,近乎貪婪的瞅著那日夜思念著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