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十裏魚塘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待我會如此冷漠?!”沈玉之靠在柱子上,崩潰的順著柱子坐在地上。
看著沈靖離開的背影,她哭喊著:“沈靖,你為什麽要把我關在這裏?為什麽看我的時候就像看待仇人?我究竟哪裏做錯了?”
沈靖走遠,哪怕是聽到了她的哭喊,他也不曾駐足回頭。
沈玉之捂住心口,悲苦絕望的歎息道:“你有沒有想過,若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不在你的世界了。你會不會有一星半點的難過?”
我從屋頂飛到沈玉之麵前,她此刻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眼看著太陽將要下山,她所剩下的時間又少了一天。
“玉之,你現在不能再難過,你要找出真相,找到沈靖性格大變的原因。”我輕輕的拍著沈玉之的肩膀。
師父站在我身後,打量著這座獨院,好久,也沒有說一句話。
天將黑,公孫備匆匆的趕來與我們會麵,他跟我們說:“沈靖一切正常,你們這邊怎麽樣?”
我捧著大頭,感覺累壞了,渙散的說了一句:“這邊沒有問題,沈靖有問題。”
公孫備坐下來喝了一杯茶,他強調的說:“沈靖沒有問題。”
我雙手拍在桌上,與公孫備爭了起來:“我說有問題就是有問題,你不知道他對沈玉之的態度有多冷,那些話完全不像一個當二叔該對侄女說的話。”
師父這時插了一句話,而且插的最是時候,他說:“沈靖沒有問題,沈玉之也沒有問題,那麽趙水仙呢?”
我們突然明白過來,也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嫌疑人,那就是趙水仙。一說起趙水仙,我就覺得大事不妙,她的眉眼真的和沈靖一模一樣,那可不是什麽夫妻相,倒像十有八九的兄妹相。
我可不可以這樣推理,沈靖和趙水仙是兄妹?或者姐弟?
師父覺得我這個推理可以存在,也可以忽略。
公孫備卻說“也許這是情殺。”
當時我狠狠的拍拍桌子:“夠了,你們都夠了。”
公孫備和師父都有異樣的目光看著我,也許他們都覺得我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在他們麵前耍脾氣!
我低聲道:“其實,我們可以研究一下趙水仙這個人。”
趙水仙是趙將軍之孤女,趙將軍早十九年前就已經死了,看過大秦的宗卷,上麵寫著皇帝姚萇將一顆西涼運來的珠子送給當時最受寵愛的閉嬋夫人。前去接珠的有兩大將軍,一個是沈同,另一個是剛為人父的趙其。
長安城外,西涼綠珠失蹤,趙其不知所蹤。沈同受了重傷,回到長安,消息稱是趙其攜珠逃離。
姚萇震怒,罷了趙其的官職,還關押了趙其的妻子和女兒,當時的趙夫人還懷了兩個月的身孕。
過了一年,長安城外發現了一堆了白骨頭,身上的盔甲和配飾鑒定為趙其屍骨。
那一年,綠珠失蹤並非趙其所為,趙其為護綠珠已然犧牲,真相大白之後,姚興放了趙其的妻子。還了趙其的清白,還原了他的官職。
那時的趙水仙已經三歲了,趙夫人生下第二胎不久就死了。落敗的趙家一直由趙夫人的貼身丫鬟照顧,照顧兩個小孩子。
不久,沈同和沈靖被派到邊關,在突圍那次雙雙陣亡。
看過那些記載,我確然相信,趙水仙應該還有一個弟弟,或者是一個妹妹。
可是,趙府並未有什麽小少爺和小小姐。
師父看過這些記載,確然相信綠珠就是九命珠。
公孫備舉著大母指對師父說:“山前輩真厲害,這樣的卷宗都讓你翻了出來。”
師父沉默著沒有說話。
按理說,趙其沒有偷走綠珠,那綠珠應該是在沈同手上。按著這規律來算,生者消亡,我想就是九命珠的力量。
我可不可以解釋為,趙水仙是來報複沈家的,她要害死沈家所有人,可是,她在報複過程中愛上了沈靖。
然而,沈靖卻愛著沈玉之。於是,言情小說該有的情節赫然出現,三角,四角,五角,多棱角的戀受出現了。
第二天,沈玉之去十裏坡外掏出埋了三年的盒子,裏麵的白玉簪,成色還是那麽好,旁邊的那搓青絲還是那樣黑亮。
素手合上蓋子,長歎了一口氣:“三年又三年,我卻等不到了。”
沈玉之捧著盒子回到沈府,方方正正的小院子,紙窗已然吹破,呼呼的風聲,彌漫在屋子裏的胭脂粉香,淡淡的隔開了外界。
她對我說:“如果這七天,我並未揭開迷局,你答應我,一定要查出真相。”
我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第三天
沈玉之去找沈靖的時候,正好碰上趙水仙。她坐在梳妝台前,細細的整理頭上的發飾。
銅鏡正好映見了沈玉之的樣子,趙水仙勾唇一笑,她拿起一隻眉筆在眉梢輕輕繪描著。
“玉之是來找我的嗎?”趙水仙一邊描眉,一邊對著鏡中的影子說話。
“我是來找二叔的。”沈玉之掃視著屋內,卻發現屋裏除了趙水仙根本沒有其他人。
奇怪的是,屋裏好像有兩張床。沈玉之定定的看了一眼,最後撇開視線:“二叔好像不在,那玉之就先走了。”
“等等。”趙水仙突然站了起來,她一步一步朝著沈玉之走來。
沈玉之站在原地,看著趙水仙的笑容,聽著她的步調,這畫麵似曾相識,就像在哪裏發生過一樣。
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她感到很是不安?
“玉之,沈靖在城外的雨亭。”趙水仙湊到沈玉之的耳邊,語氣十分詭異的低低道出口。
沈玉之神情恍惚,看著趙水仙這可怕的笑容,她隻是搖了搖頭,提著白色的裙角徑直離開。
算起來,今天是沈玉之在人間的第三天。公孫備的大任務是調查趙水仙,我想綠珠必然和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有著直接的聯係。
看著沈玉之沒有什麽行動,我和師父就去談生意了,師父上回說過,他包了一個魚塘,我整日整日都惦記著這件事,於是他閑我煩就先帶我去看他買下的十裏魚塘。
十裏魚塘,來到這個我夢中曾出現無數次的地方,頓時就覺得自己很是了不起呢?
正值五月的魚塘已經是荷花遍塘,它們露出粉粉的花骨朵,就像人間仙境的一處畫墨。
我高高興興的扛了垂釣,就是希望以後能坐在這十裏魚塘釣大魚渡日。
“師父,你究竟花了多少錢買下下這十裏魚塘的?”
“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師父和我並排坐在魚塘上的木板橋上。
我們手裏各執一根釣竿,從早上一直坐到下午。
籠子裏一條魚也沒有,我深度的懷疑這魚塘裏有沒有魚。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師父騙了我。
十裏魚塘不過是個風景旅遊區,他隻是買了兩張門票而已,我竟然會相信師父為我買下十裏魚塘,真是一個好大的笑話。
回去的路上,師父對我說:“你還有錢嗎?”
我當時感覺自己快要崩潰:“為什麽這麽問?”
“方才買了門票沒錢了,你先借點錢給我雇車回家。”
於是我砸鍋買鐵給了師父三十金,雇了一輛馬車路過風雨亭。
師父說去那裏找真相,我愣是沒有聽明白:“現在不是該去沈府嗎?我們都放了快一天的假了,要是再不跟進一下趙水仙和沈靖,可能就會出亂子了。”
師父輕輕的撩開車簾,窗子正好對上風雨亭:“沈府的主角都在這裏。”
我順著師父的視線看去,望見風雨亭裏站著兩個,一男一女,分別是沈靖,沈玉之。
我仔細回想一下今天早晨,趙水仙湊到沈玉之耳邊說的話。沒想到趙水仙說的是真的,居然讓自己的侄女跟自己的丈夫來幽會,她是不是有病啊?
可是,沈玉之為什麽要相信趙水仙的話呢?
因為馬車停的比較遠,所以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如何?
因是空曠的野地,他們的對話聲微微傳出,也聽不明白講的是什麽。
“沈靖,告訴我,你倒底有沒有愛過我?”沈玉之掏出那隻白玉簪舉在半空。
沈靖看著半空的白玉簪,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
“沒有。”
“你當時給我這支簪子又是何意?”
“我已經不記得了,也許是我掉了正好被你撿到,也許……”
沈玉之後退幾步笑了笑,她眼角流出一滴淚珠:“沈靖,你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你怎麽可以……”
嚓!
沈玉之舉起白玉簪刺入沈靖的胸膛,鮮血噴灑在她的指間,溫暖的流淌在手心。
她抬起頭,看著麵無表情的沈靖,他居然連痛苦的表情也未掛一絲?
“為什麽不躲?為什麽?”沈玉之搖搖頭,眼淚嘩嘩落下,她不想傷他的,隻要他躲開,那簪子也不會刺入他的體內。
“因為.……”
嗖~
一隻利箭穿過沈靖的胸膛,沾了血的箭支掠起一陣風,吹亂了沈玉之的發絲,劃破了她的袖子。
一口血噴在空中,織成一麵紅紗。
我瞪大雙眼,望遠處的趙水仙,她手裏握著弓箭,紅色的裙子像一團烈火燃燒著。
師父也是一怔,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