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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斷劍

  我將視線轉到白衣男子身上,他卻是冷冰冰的望著我,僅管這樣,我還是想看著他,他的眼睛總有一種魔力將我困住,他的臉就像一塊磁石,把我的目光吸引著,怎麽也移不開。


  他輕輕的揮動手中的劍,我親眼看著他是如何的將我處死,這劍穿透而來的感覺,腦子裏竟橫生出這樣一個畫麵。我看見白衣翩然的他執著手中劍穿透我的胸膛,然後,我能感覺我的身體順著劍身滑下,一滴滴的血從我體內溢出,落下後浸潤寸寸土地,我垂下的頭抵在他握劍的手上,而他還是素衣佇立在原地。


  砰——


  白衣男子後退數步,山一師父一隻手攬住了我的腰。我回過神來,原來剛才的一切是幻象,他並沒有殺我。


  我用手摸摸胸口,沒有發現任何傷口,也沒有發現任何的血漬。


  “扶蘇,就算你殺了阿已也沒有用,九珠歸位乃是天命,如果阿已死了,九珠落入魔界之手,三界塗炭你可擔待得起?”山一師父將我護得好好的,生怕那群白衣人過來傷害我。


  我看著師父,再看看對麵的白衣男子,我終於知道他叫扶蘇,是大周城修為頗高的仙人,也難怪他要來殺我。雖然我聽不懂師父和他們的對白,但我明白,大周城的人是不會放過我的。


  “師叔,師父說過,這貓女是禍端,我們必須要在九珠歸位之前將她處死,如此才能還天下一個安寧。”誌溪在一旁煽動扶蘇。


  其實我很無辜,從畫裏出來就要麵對各種眼光和輿論。如今天下之亂,隻是一個時期,為何要怪我的九命珠?


  扶蘇垂下眼簾,道:“殺!”


  就一句話,他身後的大周弟子紛紛奔來。山一師父抱著我一躍,飛過石橋,跳到屋頂,翻了幾座牆才甩脫那些飯桶的。


  師父告訴我,隻要扶蘇不追來,至於那些飯桶就不是他的對手。


  我總是回頭看,看看扶蘇有沒有追來。我也寧願相信,他是不會殺掉我的。


  當我們剛要放下警惕,扶蘇卻站在了我們的麵前,他手心運起白色的光泡,慢慢的變大,然後朝著我打來。師父為了救我,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了一下。


  我憤憤的拿起師父的破劍衝上前,還沒有把劍抵到他的脖子,他就用修長的手指將我的劍仞夾住。我眼睛一綠,周身綠光纏繞,本想跳起來給他腦門一擊,我未算到,他會折斷我的劍刃,以最快的速度將我的脖子掐住。


  我就這樣被他揑在半空,兩隻腳怎麽動彈也踩不著地。


  山一師父為我擋的一掌傷得太重,他根本爬不起來,隻能臥在地上無奈的看著。


  我不服輸,用尖利的爪子扣住扶蘇的手臂,我要紮得他血肉模糊,叫他生不如死。我的指間浸染了他的血,可他仍是不放手,不過手心力度卻小了許多。


  “扶蘇,放了阿已。”


  扶蘇看著我,看著我快要死掉的樣子。他一定跟我有同樣的感受,這一幕好像在哪個時期發生過一樣。


  他忽然將手鬆開,我全身癱軟的墜落在地。


  我的側臉貼在地上,看著他的白色裙裾漫漫而來。我根本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看不見他此時是什麽樣的表情。


  我隻知道,他停了片刻就轉身離去,腳步輕如塵埃,輕輕的隨著那陣風離開了。


  後來的事,我也不記得,隻知道師父倒在地上呼喚著我的名字,最後越來越模糊。我和師父都昏死過去,我能感覺到有一個人將我們救了,隻是我睜不開眼睛,說不得話。能感覺到的隻是他來救我的。


  第二天醒來,我睜開鬆惺的雙眼,剛要伸個攔腰,右手好像被什麽撞到了。我側過臉一看,發現師父就睡在我的旁邊。


  我立馬跳了起來,還以為自己失身了。


  這時,門外走來一個少年,他長得跟我夢中的人好像,在我夢裏,他曾千百次出現,總是一襲白衣,一把折扇,風度翩翩,氣宇軒昂。


  他今天穿的不是白衣,而是一層紫色的綢緞袍子。他的扇子插在腰帶間,邊上還配了玉器瓔珞,走起路來,還叮叮作響。


  烏黑發亮的頭發梳的極順,發帶上秀了紅色的梅花,仿佛真有梅香陣陣飄來,寶藍色的底色配上梅紅,真是冷豔而高雅。


  我以為世上除了師父這樣美得有內函,和大周城裏的扶蘇美得跟謫仙的美感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比擬,今日所見,卻發現,世上還有一種冷豔高雅的美。


  他將手中的藥碗遞到我麵前,嘴角微微浮起:“把這個湯喝了。”


  我瞪著圓鼓鼓的眼睛看著他,雖然人長得不錯,又在我夢裏出現過無數次,但我不能中了美男計。雖然第一次見到夢中情人,心裏難免激動,但是,我也不是隨隨便便的貓。所以,要謹防,要時刻警惕。


  “你是什麽人?”


  “救命恩人。”他淡淡的說著,嘴角卻浮著令人迷戀的微笑。


  我愣了愣,想起師父受了傷,我又差點死在了扶蘇的手裏。


  一想到這兒,我最緊張的當然是師父。


  “師父,師父。”我撲在了師父的身上,用盡我的力氣推搖他。


  我聽見師父發出‘噝……”的痛吟聲。


  紫袍男子將碗放到桌麵,順手從腰間掏出扇子,一陣涼風刮了過來,我全身哆嗦的回過頭來,對這個男子沒什麽好脾氣的怒道:“這麽冷的天你搖什麽扇子?”


  “我需要冷靜。你也需要冷靜。”男子沒有停下,還在自得其樂的搖那提了黑乎乎像蛇一樣的字的扇子。


  “你有病。”我瞪了他一眼,又調過頭看著旁邊的師父。


  “你再不冷靜,你的師父就會被弄死。”身後傳來他好心沒有好報的提醒。


  我需要冷靜,冷靜的想一想,我聽到師父的痛吟了,我不會照顧人,所以不懂如何做才是對病人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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