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番外一（4）
時間沉默著又快速地，悄悄從人們的身邊溜走。不知不覺，成虞在這裏住下已經快有大半年了，每天的日子都是重複不變的。
成虞早已花光了在國內打工時賺來的所有積蓄，可是因為這些時間每天都在家裏發神，變得好吃懶坐起來。就連想要出去打工的心思也沒有，一絲絲都沒有，隻想著每天坐在家裏。
於是她的一日三餐變得更加不穩定起來，有時候兩天才吃一頓，到周末的時候，蘇徑舟來的時候會帶一點吃的過來，這兩天是成虞吃得最飽的日子。
可是成虞也不要求他周一至周五的時候也給她送東西來吃，因為她還沒那麽厚臉皮。隻是周末的時候蹭一蹭就已經很滿足了。
蘇徑舟每個周末都在成虞的家裏度過，給她交房租，給她交各種各樣的費用。當然成虞是不知道的，她其實連她在這裏住了多久都記不得了，也記不得現在到底是哪一年，隻記得哪天是開始周末。
他來這裏的時候，大部分的時間是看恐怖電影，可是偶爾也會找一些科幻之類的來看。不過不管是什麽類型的，成虞都看不懂，要不了多久就會沉沉地睡過去。
即使是這樣，蘇徑舟還是很喜歡來這裏。能感受到另外一個人的呼吸，也不會那麽害怕。
“終於到了！”
這天蘇徑舟比往常來得更早，手裏還揚著唯一的一盤碟子。平時他都要抱一大堆過來，然後坐在電視機麵前選。
“什麽東西？”日子長了，和蘇徑舟待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有很長了，成虞比起以前也算是和他熟絡了起來。像剛開始的時候，就算蘇徑舟的心情在嗨她也隻是沉默地看他對著她家的電視擺弄，而不會詢問。
“好久之前給你說的，中國的電影。”蘇徑舟快速躥到電視機前麵，把碟子放了進去，“要找一個能在這邊放得起的真難。”
“為什麽？”
“好像是要分區吧，我也不懂。”蘇徑舟胡亂地說著，可是總算是能看到一部了，他也抑製不住自己的興奮。
這次的成虞不像往常一樣興趣缺缺，而是正坐起來，專心的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一個一個的漢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真的好久沒有看到這麽熟悉的字了。
蘇徑舟聽到她歎氣的聲音，也明白她的感受，自己也是好久沒有看了。
正在播放的不是蘇徑舟喜歡的恐怖片，而是成龍的動作片。
成虞感覺自己好像有看過，在學校的時候，老師偶爾好心也會放一兩個電影來看，大部分都是這些，不過她一般都用來睡覺，沒有怎麽注意。
“不是吧，我還在國內就看過這個了。”蘇徑舟看到了倒是馬上抱怨起來。
於是成虞也不再對電影感興趣，反正能聽到自己國家的語言也算是一種親切了，要看亞洲麵孔的話麵前就有一張。她問起蘇徑舟，“你什麽時候來的？”
他們雖然也算是相處了大半年了，可是成虞卻從來沒有問過這種問題，蘇徑舟也沒有主動對她說過。
“唔……”蘇徑舟皺起眉來思考，在腦海當中計算，“差不多六年了。”
“那你高中就來這邊了？”成虞倒是沒有思考就脫口而出。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發神，可是腦子好像並沒有因此就鏽掉。
“嗯，沒錯。”
“為什麽？”成虞繼續問道，看蘇徑舟沒有主動說的意思，於是她就問起來。
蘇徑舟的視線躲閃，“這個……”
“好了我知道了。”成虞打斷他的支支吾吾，每個人都有內心深處的秘密，她也不會強迫他說出來。她也並不是很感興趣，隻是順著話直接就說出來了罷了。
蘇徑舟點點頭，像是很感謝她的饒恕。
兩人繼續沉默著看電影。蘇徑舟對於接下來的情節十分熟悉，於是嘴又忍不住動起來，給成虞解說起來，下一個場景是什麽什麽，還說，“看，我記憶是不是很好？”
成虞無奈地點點頭，也正是因為他在一旁的囉哩囉嗦，還非要她給個回應，這是她來這裏之後看完整的第一個電影。
“唉，我本來想的是，如果好看就多看幾遍的。那個小子真是，給我買的什麽呀。”電影放完了，蘇徑舟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雖然已經口幹舌燥的，可是還是說起話來。
“這個不好看嗎？”成虞問，她覺得挺好的，雖然她大部分時間都沒有在看，可再怎麽說她也是堅持下來了。
“那再看一遍？”
“算了吧。”
蘇徑舟閉上眼睛，“我說累了。”
成虞好笑地看著一旁的蘇徑舟，起身來到蘇徑舟家裏給他倒了一杯水。她手裏已經有了蘇徑舟家的備用鑰匙，她也給了蘇徑舟一把，就是為了怕兩人要是死了沒人知道。
而成虞家沒有飲用水，她也不覺得自己口渴。因為她一個人呆在家的時候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吃，也不說話，也就不口渴。
蘇徑舟閉著眼睛享受著成虞把水杯遞到嘴邊的良好待遇，他覺得他們之間已經開始慢慢有了一種默契，這種朋友之間的感覺很好，讓他少了許多煩惱。
喝完水，成虞把水杯放到茶幾上，也和蘇徑舟一樣靠在沙發上，回到平時一個人的狀態。什麽也不想，隻是單純的盯著某一處地方，任由思緒飄向其他地方。
“你發神的時候都在想什麽？”蘇徑舟就是個話癆，休息好了又開始說起話來，特別是在和成虞之間有了更多的話之後。而且他的確是對這個事情十分好奇，因為他就做不到。
“什麽也不想，你試試。”成虞給他介紹起來。
於是蘇徑舟照她說的那樣，學著她的神情，看向她看的那一處牆壁。可是沒一會，他又回了神，“不可能什麽都不想。我看著看著就想了各種各樣的事情。”
“一定是我們生活經驗不同。我沒什麽可以想的，就算讓我想，我也什麽都想不起來。”成虞分析得頭頭是道。
蘇徑舟想了想，好像也算是這麽一回事。這成虞一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每天也沒什麽煩惱，就算有那也是以前的事情。按照他對成虞目前的了解，她對於以前的事情也是忘得挺快的。
“那你覺得我們的狀態，誰的更好一點？”蘇徑舟問。
“人都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比較在意，覺得別人的都要好一點。不過我還是覺得我自己的狀態好。”成虞頭腦清晰的回答，還是每天什麽都不想來得比較自在。
“那你這樣太過分了。我覺得你的好，而你卻不覺得我的好。總感覺不爽。”蘇徑舟扁起嘴來，不看成虞，而是又靠在沙發上。
成虞好笑，“你真的快大學畢業了嗎？”
“哦對，說起這個，我還有一個月就要畢業了。我聽說到時候有一個畢業晚會，你能和我一起去嗎？”蘇徑舟詢問她的意見。其實是上次見的那幾個朋友，聽說成虞不是他的女朋友之後，就吵著鬧著要見她。可是他覺得成虞應該不會那麽輕易地同意的，於是就把他們給拒絕了。
之後他們也沒有再提要見成虞的事情，可是最近臨近畢業，他們又重提舊事。反正這個晚會也是需要帶各自的女伴的，他們就要求蘇徑舟把成虞當作女伴帶來，之後的事情就任由發展了。
“需要幹什麽？”成虞好久沒有出門，對於外界的事情也不感興趣。可是還是先問一下，能幫上忙還是幫一下。
“你會跳舞嗎？交際舞。”
成虞搖搖頭，她從小到大隻有運動神經比較發達，不過卻不包括跳舞這一項。
“那你就光站著，然後吃東西，和人聊聊天之類的。”蘇徑舟說，也並不是一定要會跳舞，既然不跳舞就雖然玩玩就是了。願意和蘇徑舟一起跳舞的女生也不少，學校裏也有來自中國的女的留學生，對他各種表明了愛意。
“聊天啊……”成虞目前的英語水平還是和之前差不多，就算是簡單的單詞發音也不準確。
“總之別人說什麽，你要麽點頭，要麽yes啊thanks之類的就差不多了。反正大多數一開始來都會誇你，然後別人看你不懂英文，也就不會糾纏你了。”蘇徑舟向她傳授經驗，目的就是為了成功地讓成虞答應，好去完成兄弟們交給他的任務。
成虞想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他都這麽用力地說服她了，她也不好拒絕他。再說了，這多久沒出門了，也該出門看一看了。
“嗯，你應該沒有禮服之類的吧？”蘇徑舟摸著下巴打量成虞。
“還要穿禮服？”成虞雖然嫌太麻煩，可是卻隻是輕輕抱怨了一句而已。
“嘿嘿，就算是幫幫忙嘛。禮服我會給你帶過來的，保證漂亮。”蘇徑舟討好地看著她，語氣也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像是在和成虞撒嬌一樣。明明他要比成虞大上好幾歲，心智卻不如成虞成熟。
“隨便吧。”成虞擺擺手，不理他。反正也就是穿著別扭的衣服出去走一走，也不會掉一塊肉。還能吃東西，也算是對於她的福利了吧。
成虞真是覺得以前自己做的太對了，就算能有吃飽的時候也不會吃得很撐，看來潛意識裏就知道為了她現在作打算，不禁被自己的機智所折服。
蘇徑舟看著成虞微妙的表情，雖然不明所以，可是她既然答應下來了，他也露出了笑容。